赴星辰

　　“放鹤去寻三岛客，任人来看四时花。”——题记。

　　这一晚，我从未谋面的师父终于回家了，在我烧水的功夫，她已经绕着栖子院走了一圈。
　　慕星若看了看歇山亭，闻闻花香，折了枝桃花把玩在手，迈着步子踏进了那个十多年没有回来的屋子，掀开珠帘顺势将桃花插在瓶中。
　　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按照先前师父还居住时摆的差不多，我跟师父解释道那用来插花的瓷瓶听说也是师父最喜爱的，只是等我来时已经碎了一地，也是一年前跟花师姐学了点工艺制作，在不屑努力之下终于描画了一只差不多类型的瓷瓶，先前知道这是用来观赏的，可总觉得怪怪的，插上花之后就好多了，瓶底还写了我跟师父的名字呢。

　　看着师父的眼中含着异样的情绪，不知是感动还是不喜欢，因为她同时也蹙着眉——如果师父不喜欢，那只会觉得我把她的栖子院改的面目全非。

　　可师父转身就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无妨，师父回来啦！”

　　又转身说花瓶很好看，先前的她已经不喜欢了，所以故意打碎。又拉着我去了侧室，看了看我的房间，正巧看见我放在小桌上的手机，拿起就问这会发光的黑色的扁砖是何物。

　　我把自己是从异乡来的事情又前后解释了一遍，又展示了手机的神奇功能，这俩年来也不好一直拜托无双姑姑带手机给千落“充电”，于是也在不屑研究和秃头的路上仔细回想高中教过的知识，自己做了个简易的发电机，虽然现在没有掌控雷电之力，但可以“引电入机”，以后再也不用怕手机没电了。

　　师父听了之后颇有兴趣，我用手机来了几张合影技术展示后，师父甚至让我造几个出来能换酒钱。

　　水烧开了，调好水温后师父极力拉劝我一起“下浴桶”，我拗不过她。
　　师父对现代富有好奇心，愣是让我讲几个现代的故事，还问道：“阿晴啊，那现代有没有女将军？”

　　我想了想道：“现代的女将军啊…叫女警，还有革命女党员，都是现代的英雄。”

　　师父明明也是女孩子，但身上和背部有不少伤疤，平时穿衣服只露出个脸和手，根本不知道原来这么多伤在身，光是外伤就这么吓人，她得受多少苦啊？

　　泡澡时还同情她呢，结果泡完澡就让我在她的塌前打坐，自己睡得倒是很香，说是我已经习得辟谷反正睡觉对我来说只是闭目养神，但师父这呼噜声震天雷，头几天夜里我在屋里头打坐就跟白打一样，但我这种小强精神不会轻易屈服的！
　　我很快适应了师父夜间发出的各种杂音，有时半夜起来去厨房做东西吃还能炸了厨房，有时磨牙，有时非要在屋子里练剑嚯嚯哈哈的到早上。

　　师父看似大大咧咧，但教起人来却是一丝不苟的，亲传我三十六套剑法还没熟记，又塞给我天罡剑法，总之就是想让我先练剑。

　　慕星若：“姑娘家家耍什么大刀，练剑多好啊！”

　　这次换一旁的师祖憋笑了，与师父来了一场口水战：“你个毛丫头，当年我教你剑术你不学非要耍大刀，现在厚着脸教苏晴！”

　　磕瓜子的慕星若反过头就是一声：“tui！”一只脚架上了桌道：“我徒弟，我爱怎么教怎么教！你瞧瞧这剑耍的多威风！”

　　每日的希望就是他俩拌嘴不要殃及我这只池鱼。

　　白天在小山崖练剑，而师父总爱拉着师祖坐在一亭里下棋，又一把七星木剑承受不住被我震破，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被我震坏的无数把了，而师父虽然在一旁下棋——实则再与师祖暗自斗殴的过程中还不忘知道我在练哪套招式，又舞到哪儿剑该断了，一一都被她精准预判到。
　　要知道在师父回来的半个月前我连七星剑劈风都不行，现在却能运气上剑了。
　　辟谷更是精进了不少，除了御剑，轻功也在师父加重力的压榨下更上一层楼。
　　不过这一幕到非常温馨，自从师父回来后，就没有再走过，师父也喜欢我做的“现代特色”，想学着做，但结果就是厨房遭殃。
　　先前小羊顽皮不小心弄碎了冷青松的玉佩，先前托梅师兄寻得琉璃原料，幸好以前有好好听课，虽然古法琉璃有些难制，但好在制成了，再打上络子会更好看。

　　“生辰常乐！青松，这是我与阿晴锤炼了好多天制的，可比你那祖不传、人不爱的玉佩好看多啦！”小羊打开盒子，递到冷青松面前。

　　冷青松眼前一亮：“五色石？”

　　“嗯，这在我们那儿叫琉璃，雕的是绣球花，怎么样？”苏晴取出琉璃络子放在冷青松的手掌心上：“触手生温，喜不喜欢？”

　　“算你们有心意，那我可收下了。”虽然冷青松平日里对外总孤言寡语，但他的眼神是藏不住喜悦的：“是…阿晴和小羊亲手做的？”

　　“对呀，这得花好几十层功夫呢！青冷大傻瓜！刚刚不是说了嘛，是我和阿晴特地为你制的。”小羊将琉璃络子映对阳光下：“你瞧！只需要映着光，能倒出夕阳的颜色！看看里头雕着青松树～”

　　一旁的关牧云醋坛子都快掀翻了：“喂喂喂！是不是好兄弟！怎么我收不到这样的礼？”

　　“牧云兄，可是你自己说不用送什么好礼，要顿好酒就行了啊！”苏晴打岔道。

　　弄的关牧云好一阵小脾气，他像个永远有着童心的弟弟，之前老笑冷青松没见识过他们乡下人小玩意儿，像极了再说他没童年，没成想关牧云是认真的，送给冷青松的竟是一只拨浪鼓，不仅如此，还给我和小羊都送了一只，他自己也有一只，这下好，四个人一起摇着拨浪鼓去哄师祖睡觉么？

　　这俩年来虽然少见到卿哥，听说是先前受过伤需要避世养伤，不过咱们常有信件联系着。
　　倒是能时时遇见逸哥，平凡来采药材和仙草什么的，每次都会来惹师父生非，师父没那么好说话，每次来都要跟他斗嘴半日。

　　师父教的很多，我学的也很多。
　　但师父从来不急，她虽然咋咋呼呼，但是教起我来，却很耐心，一开始我跟不上同门的脚步，师父就真的会替我撑腰，总是对我说：“师父回来啦！放心，有我在！

　　不过自从师父回来后，肉眼可见的变圆润，眼看着马上又要过年了，卿哥和许大哥难得来了一趟，但许大哥张开就来：“晴儿啊，你师父都让你喂胖了！”

　　师父这时总是骄傲地笑着回答：“老许头你别管！我徒弟喂猪呢哈哈哈哈！”

　　我用木材制作了简易的麻将，教会他们打麻将之后，就更闹腾了，一个个跟中毒一样，青城派的宵禁从此形同摆设。

　　年关将近的一日，慕星若满意地看着面前纸上的字：婵。
　　她小心翼翼地擦试着木牌，手一挥便刻上了许多字。

　　慕星若转头将纸上的字递给苏晴说道：“丫头，为师给你赐个字，就叫婵，婵儿，如何？”

　　“苏婵，苏婵儿…好啊，多谢师父赐字！”我想起了水调歌头里的千里共婵娟，虽然现在这个时代不曾有水调歌头，但我是带着水调歌头来的，也希望自己如曲一般，良师好友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乃是你的户籍，修道人士，原籍是钱塘江，迁川渝青城山。”慕星若将木牌递给苏晴：“以后可是有身份的人啦！”

　　我接过这会木牌，上面文字刻着我的长相、身高、姓名，出生在武德七年，这份户籍是新补办的，上面的落款年份是现在的贞观十七年。

　　“师父有心了…婵儿有了字，还有了户籍，不再是孤身一个人了。”我行大礼拜谢师父。

　　慕星若看着眼前的苏晴点了点头，眼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回过神来又变的一往明亮。

　　这次过年，青城山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她一袭红衣拖尾，沿着青石阶迎上走，远远望去，像是走在青城山的一条血脉上。

　　陶千落挥了挥衣袖，坐在了正殿的高堂之上，长老与师祖都朝她拱手相拜，师父一改往日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也正经地拱手拜礼，所有人齐刷刷地鞠腰道：“拜见落尊上神。”

　　我刚刚到时没看见连师祖都对着她行拜礼，也是在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眼皮子下走到她身旁喊她千落，意识到不对刚想说些什么缓和气氛，她却先开口：“无妨，今日新春，青城山的拜帖年年送，本尊来的晚，望长老海涵。”

　　“落尊上神近来可好啊？”师祖开口道，又挥了挥手让其他长老出去关上了门。

　　千落起身走下了台：“辛苦你青城上下。”

　　掌门拱手相礼道：“若当年没有上神，便无今日的青城。”

　　“物是人非事事休矣。”千落笑了笑：“除去愁丝三千，你很像你的父亲。”

　　掌门也笑了笑，掌门应该是想起他的父亲，他们父子之间关系一定很融洽，即便经年想起来的也都是很幸福的往事吧。其实掌门笑起来一直都很好看，总会给我一种温柔又超脱飒然的感觉。

　　“千落，师父给我赐了字，叫婵，你看，我还结丹了。”想想自己这俩年的变化可真大啊，或许对于千落来说算不上什么，但我觉得她应该也会为我而骄傲吧，像师父和青城那样。

　　丹力运转，绿金色的光芒闪烁在我掌间。

　　千落笑了笑，摸摸我的头：“莫要辜负青城对你的厚望。”

　　“嗯？不会的。”刹那间我不知道为什么疑惑了一下，但看见掌门与师祖都很欣慰的样子，我也笑着答应。

　　“礼到了，本尊要先行一步，告辞。”说罢，千落就往外走去，我和掌门师祖三人相送她到山门。

　　千落送了好多礼，有话本子，小仙丹更是每人都有份，给师父的是一个精致的酒囊和几坛桃花源谷独酿的好酒，另外还有一颗东海的玉明珠，留了字条写着“赠尔剑上玉。”
　　师父抱着我栽的桃花树感动的不行，还怪师祖掌门把他们支出去导致她没能好好谢谢千落。
　　听说师父也曾用剑，她的剑柄上原本镶嵌着一颗翡翠玉，后剑柄损坏后师父就弃了剑道，这下她可是快马加鞭一样拿着剑到花凝雪师姐那去修葺了。

　　我随着师父，是第一次见到那把长剑，剑身没有问题，只是剑柄处还有好几道伤痕，原本放置翡翠玉的凹槽也已经歪扭，看起来像被人蓄意破坏取走的。

　　师父来去一阵风一样，说起来我也对修兵感兴趣，就留了下来陪着花凝雪师姐修葺师父的剑，想着或许还能帮上忙。

　　“小晴儿，慕师叔前些日子在给你物色铁料，想必你很快能有自己的剑了。”花凝风将玉明珠与剑柄的凹槽对比了一下，那颗玉珠子竟恰好对得上，只是稍许大一些，剑柄修葺之后凹槽会更宽大，刚好就能镶嵌上。

　　我擦试着剑身：“哎……我呢，不求有把好使的剑，只求也能有这么大一颗珠子啊！”

　　花凝雪笑骂道：“青城弟子不许贪他人所物啊！”又悄悄凑到我身边说：“小晴儿与落尊的关系匪浅，要是落尊下回还送这么贵重的礼，记得给我也捎带一颗，我只要小一点的东海珠就行！”

　　贼心二人相视一笑，找到了家人。

　　“师姐，实不相瞒，我倒是很喜欢我师父房中有一把断了的剑，只可惜剑已断成两截，但看成色料材都比师父这把要重之还重。”我想起整理师父房间时有个精巧的木盒重的很，打开里面是一把断掉的剑孤零零地只剩剑柄和半个剑身。

　　“嗯？断剑？”花凝雪蹙着眉仔细想了想：“兴许是看走眼，慕师叔甩断的细刀有无数把。”

　　“应当是剑呐，剑身处还刻有剑名，叫若善。”

　　花凝雪闻听此话，脸色大为不好，看着眼前的苏晴叹了口气道：“慕师叔还留着这残剑不弃？”

　　见花凝雪面露难色，只得摇摇头表示那剑还一直存放着。

　　在回小山崖的路上脑海中一直回想着花凝雪说过的话：“师叔曾经也有一位得意的亲传弟子，只是后来闹不合，就断剑离去了，临走前与师叔争执不休，师叔这把剑上原先镶嵌着的玉石也是被蓄意损坏偷走。”

　　现下这把剑已然修葺好，那颗玉明珠子代替了原先玉石在的位置。

　　将剑递给师父，她仔细瞧了瞧非常满意，当即舞起了剑。
　　山崖的微风吹的很温柔，师父的三千青丝已染上一些白发，不知道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就这样过了多少年。
　　剑起缘起，剑落剑收。

　　“师父真好看。”

　　慕星若愣了，恍惚之间她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也是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微风中，在这片小山崖上，那个人也说了一句师父真好看。

　　慕星若走上前刮了刮苏晴的鼻子笑了笑：“谁不知道你师父我美呀。”

　　苏晴撒娇似地挽住慕星若的胳膊道：“哎呀…师父，夸您一句，我可没有第二句等着了。”

　　慕星若：“去去去，还不跟你师姐师兄们过年玩去，这几日不必练功了。”

　　苏晴：“嘿嘿，师父，花师兄可是弄来了好多烟火，师父陪我一起看嘛，好不好？”

　　慕星若伸了个懒腰道：“哈啊？为师困了，不去不去，有好的吃食给我留意些，回头还约了老头打麻将呢，今日定要叫他把好东西输给我！”

　　我一向顺从师父，送她回屋后就巴巴地找小羊去了，没成想到了之后他们三也在打麻将，还带上了花师兄。

　　宁小羊：“杠！”

　　一旁的冷青松摊牌：“胡了。”

　　花凝风欲哭无泪：“冷师弟好歹让我胡一把呀！”

　　在小羊和花凝风的嘴碎中，关牧云已然生无可恋地向苏晴投去求助的眼神。

　　等苏晴替花凝风的位子赢回三四局时，天色已将傍晚。

　　关牧云胳膊拐上苏晴的肩膀道：“冷青松，瞧我晴哥来了你不好使了吧？哈哈！”

　　关牧云和宁小羊学了苏晴那招现代击掌礼仪，默契地来了一下，只是此时冷青松的脸色比输了还难看，蹙着眉说不打了。

　　苏晴拍下关牧云的狗爪子道：“去去去！跟个傻子似的，赢了还卖乖。”

　　这下关牧云更来劲儿，直接抱着苏晴的胳膊撒娇道：“好姐姐～嘻嘻嘻！”

　　“关牧云！怎么不跟我卖乖呀！”这时的宁小羊抱拳嘟着嘴道：“那晴姐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

　　说罢宁小羊也抱着苏晴的胳膊不撒手。

　　“哎呀好小羊，那可是晴姐姐，至于你嘛……”关牧云欲言又止凑到小羊耳边窃窃私语一句，只见小羊听后脸色涨红长手就打，二人围绕着桌子一圈追逐嬉闹好一阵才停下，只是冷青松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俩条眉毛蹙的快飞来了。

　　关牧云：“嘿，不打了，小羊我们去看看花师兄的年夜饭做的怎么样如何？”

　　宁小羊：“好呀好呀！”

　　说罢关牧云拉着宁小羊的手就窜了出去，直奔后厨房，这俩人又要去捣乱偷吃了。

　　苏晴似是看出他们三人的心思，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坛千落送来的酒，拍了拍冷青松的肩说道：“走，等月亮去。”

　　二人飞跃到后山的竹屋上，席屋顶而坐，苏晴将酒递给冷青松：“这是我先前写给朋友的酒方子，在我故乡称果酒，不会醉，也无太大酒气。”

　　冷青松饮下一大口，后劲儿没有他想象中的浓烈，味道是说不上的奇，但非常好喝，有山桃的味道，

　　冷青松：“阿晴，你…看出来了？”

　　苏晴眨了眨眼：“嗯嗯…我知道这俩年你苦修劳累，却不知何时，你的眼中看向的早已是她。”

　　冷青松一愣，是啊，勤苦修行的初心早已抛之脑后，不知何时已无法再跟苏晴过招，互相指教，造诣如今已无法比拟同时期、甚至一开始比自己差很远的苏晴了。

　　冷青松：“阿晴，我……不该如此。”

　　苏晴：“如若真喜欢小羊，不妨表白心意，总好比你每夜起来泡冷泉生闷气的好。”

　　“你都见着了？”冷青松的耳朵都红了半边天：“那…那晚的姜汤，多谢了。”

　　我叹口气摇头笑了笑他，他也再喝了口酒静静看着夕阳。
　　冷青松这俩年来的心思我看的太明白了，他很喜欢小羊，只是小羊初次与这么多男生同师门，不免有些迟钝，竟只以为大家是好朋友。

　　半晌，冷青松又问：“阿晴，若因此与修仙无缘，就算是真正的忘本吧。”

　　苏晴：“青松，这太阳日日都落山，但每日都会有夕阳吗？”

　　冷青松闻听这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笑着点了点头对酌了一杯小酒：“小羊不是夕阳。”但她…却是我的太阳——后半句冷青松没有说出口，可苏晴却知道，冷青松与大家过完这个年开始，就很难再见他一面了。

　　苏晴：“从前我倒是很喜欢夕阳，虽然短暂，但会带来我最爱的月亮。”

　　冷青松起身调侃道：“看来我该去看着点他们，不要火烧了灶厨才好。”说罢翻身下屋檐，抚了抚腰间的琉璃络子，向厨房走去。

　　月上枝头，等到月亮的人只剩下了一个，坐在屋檐上看着远山下的散散灯火。

　　“丫头，怎么喝酒也不叫上你哥哥我？”

　　一声随意的话落到了苏晴耳朵里，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这几天逗留在青城山薅仙草的李初逸。

　　“哥哥这不是已经不请自来了嘛？”苏晴将酒坛子倒过来：“呀，一滴不剩了～”

　　李初逸丝毫不在意，起身轻落在苏晴身边，向苏晴伸出手：“走。”

　　苏晴莞尔一笑，搭上李初逸的手，随着他飞落而去。
　　正院中已经张灯结彩，窗上贴花剪纸，喜庆的红灯笼挂高楼，花师兄写的对联放正殿，好看极了。饭香菜香，还有果香。

　　苏晴今天的鱼算是摸够了，撒开李初逸的手跟着师兄师姐们学起了舞龙狮、做花灯。

　　明月高悬，照着青城山的雪，花师兄、小羊和关牧云在你追我赶地打闹，冷青松也被这一幕逗笑还时不时给花师兄使绊子——在一起捉弄花师兄这件事情上，冷青松显得格外“同□□忾”。
　　师姐放起了炮仗和烟火，师祖和掌门还有师父、安长老三面树敌，非要赢他们几局麻将。十一位长老们欣慰地看着他们日日教养着的孩子们，吟诗作对，或是下着围棋，喝着千落送的茶叶。
　　前年苏晴制出了现代的烟花棒，小羊得一手攥着五六支来玩才过瘾。
　　去年的青城山过年倒没这么热闹，这还是数十年来头一回这样同庆。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一碗热腾腾的饺子出锅，慕星若那胡吃海塞的模样被苏晴用手机抓拍了个正着。

　　李初逸：“丫头，你那现代也是这么过年的吗？”

　　苏晴：“嗯！我很喜欢过年，因为是团圆的日子，大家都会聚在一起。”

　　李初逸笑了笑，刮了刮苏晴的小鼻尖，苏晴顿时脸上染一片红晕，眨着眼睛颔下首去看着碗里的饺子，这一幕被一旁心细的冷青松看在眼里。

　　“哥……”

　　“嗯？”

　　苏晴转了转眼：“刚醒来时，也是会害怕我到底该如何生存下去。”

　　李初逸用公筷夹了只鸡腿到苏晴碗里：“现下呢？”

　　苏晴一脸严肃且认真道：“我觉得小逸子说的对，既来之则安之，这里很适合我。”

　　“啧啧啧，放肆的丫头，何时拿我打起趣儿来了。”随后李初逸又将鸡腿夹回了自己碗里。

　　苏晴动筷子又将鸡腿夹回自己碗里：“嘻嘻，小逸子小逸子！”

　　李初逸放下筷子道：“念你是个姑娘家，要不然我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着苏晴笑嘻嘻越来越融洽，又会心笑了笑。

　　“小逸子，真成了神仙都不会老吗？”

　　“不会。”

　　“那你几岁啦？”

　　“苏晴！大过年的！你要弑兄长吗？”

　　…………

　　在一片欢笑声后，他们散场告别，迎接着新一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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