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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别
众人寒暄结束,正式入席。与落希夷和凌栖寒同来的还有朝中一些官员,东呈国虽然遵循圣人教化,然而对女子却不似前朝那般严苛,故而席间还有乐师歌伎助兴。
白沫也是神通广大,竟于这眉山梅林中寻到一处温泉,四周冰天雪地,温泉附近却雾气缭绕,其中水声潺潺,时而湍急,时而舒缓,于一片天地寂寞之时给众人带来别样的听觉享受。更有水汽氤氲,似乎带着春泥特有的清香弥漫,让人闻之忘愁。
席间觥筹交错,乐音袅袅,直达云霄,更有红梅掩映,美人歌舞,旖旎风光,是为绝景。
和王白隋早吩咐众人不要拘礼,再加上七皇子白沫和落二公子落希夷两人都是豁达随性之人,所以众人座次也不按位分,甚至三三两两散布于泉边。苜然自然坐在白隋身边,她却看到凌栖寒远远离了众人,斜卧在泉边的一处软榻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拈着水纹琉璃杯,缓缓盛了泉中温水,淡淡抿着,既没有意兴参与到宴席中来,也没有一丝目光飘向这里,背影寥落寂然,仿佛与世界格格不入。
苜然心中黯然,便起身想入梅林散散心。白隋注意到,就吩咐燕容跟着,好生照看。
落苜然没有拒绝,她带着燕容消失在梅林中。
而白隋冷眼看着凌栖寒不多久也离席消失在那里。
喧哗声渐小,落苜然停住脚步,立于一枝梅花下,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有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一声闷响,苜然转身,栖寒正蹲下身查看燕容是不是清醒。
落苜然惊疑道,“他?……”
栖寒站起来摇头道,“只是昏迷。”
苜然脸色微沉,“你也太大胆了,他必会知道。”
栖寒淡淡一笑,轻嘲,“如何?”
苜然不语,她知道他心中有怨。
“不拒绝,是因为甘之如饴?”那人心中生怨,话语间自是不留情面。
苜然却不喜他这种语气对自己,眉头微蹙。
良久,那人轻叹一声,他终是不习惯这样对她。“算了,就当临走前给你找些麻烦以消我心头之苦吧。”他似自言自语。
“走?去哪里?”苜然问。
“自然是回西邝去,我还有未报之仇。”栖寒缓缓背过身去,仰首望天道。
离开那人的视线,苜然脸上才露出一丝哀伤,然而说出的话仍是平静无波,“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这个念头。”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他虽然不再语带嘲讽,却仍有冷意漫延。
“何时走?”落苜然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向来不轻易更改,只好问道。
凌栖寒却不答。
苜然望着他的背影无言,许久方道,“此去西邝势必凶险,多多保重……”
话未说完却看到栖寒已转过身来,他面目清晰,一双眼眸清亮锐利,神色间常有冷厉之感,此时嘴角不再紧绷,略微上扬,衬得整张面孔也生动起来。
然而转瞬之间他的脸色却变得惆怅。
“记得初次见你,也是这样白雪茫茫……”他欲言又止,半晌方道,“苜然,你……可愿随我走?”
落苜然没想到他有此一问,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不用现在,”凌栖寒看着落苜然的眼睛,目光中闪烁着一丝坚定的光芒,“等我报了仇再来接你,我们两个游遍天下,自由自在的,可好?”
迎着他的目光,苜然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许久许久,两人都没有说话,他在等,她在想。
终于,落苜然摇了摇头。
“我当初不能丢下的,将来亦不能丢下。”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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