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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
继何某练马摔伤一事之后,又过了几日。
何承君那点小伤很快就痊愈了,他坚持要继续练马,陆镇渊无奈,这次亲自给他挑了匹温顺的良驹,总算没再出事。
何学士少年时,因为他的长姐何涟清自小向往武林江湖,想当一名红衣女剑客,却体弱多病不能习武,所以将厚望寄予了他,逼迫他练武,她自己则坐在一旁看,裹着比常人更厚的衣裳,眼中闪烁的微光让小何承君格外动容,这才练了一身三脚猫的功夫。
为了入朝为官,寒窗苦读三年,现在想捡起那点武功,还算容易,很快他找回了骑射的自由洒脱之感。
他恍惚间会想起,自己刚高中状元,打马走过京城街道时的雄心壮志。那时候,正是秋高气爽,百姓在街边围观欢呼,向他投掷瓜果,还有大胆的女子向他丢来手帕,零碎的东西装了满怀。
何承君看向那个一袭玄衣,正专注于手下长矛的男人。
御赐的漆黑长矛,任老将军的遗物,这些日子因着主人的病躯无法施展它的威风,憋屈地积了灰,此时被一块雪白细绢仔细擦拭,粗糙的大手上上又下下……
何承君默默把目光移开,盯着地面道:“将军,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陆镇渊放下绢布,试着挥舞长矛,让它在手上转了一转,在屋子里颇有些施展不开,问:“去哪?”
“乌城。”
长矛舞出了破空声,随着何承君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指向他的面门,尖锐的矛头离他不过两寸之遥。
本能的恐惧让他瞳孔一缩,也操纵他的身子想要躲开,但理智让他的身子不挪动分毫,如青松面对狂风时那样。
这时候后仰是对陆将军的不信任。
……陆将军不会伤害他的。
他看不清陆镇渊的动作,只知下一瞬,矛头被调转,换了圆钝的一端,搭在他的脖颈上。
陆镇渊用了些力气,将矛身压在他跳动的血管上。
“你已经死了。”
他上身前倾,眯着眼睛靠近了他,像一头盯着猎物的野兽。
何承君继续僵直着脊背。他感觉血流经过脖颈大动脉处的速度变快了,咚咚、咚咚。
清晰可闻。和他的心跳是同步的。
矛身抵着他的喉咙了。一定是这样。
陆镇渊见他还敢发愣,微微歪头,皱眉道:“很危险。”
他放下了长矛。
何承君找回自己的声音,轻声道:“将军,让我去看看吧,让我见识了边关的苦寒,才会与将士们感同身受。
“这样,就能给我更多的动力,去为他们谋取幸福。”
他又露出一副温驯的笑模样。
这个人……明明自己都被猜忌怀疑,却还想着社稷,想着百姓么?
陆镇渊,终于妥协了。
·
太和殿。
龙纹蟒袍的年轻男人坐于高高的龙椅之上,文武百官按照品级依次在殿内恭敬地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上朝的流程是枯燥的,几个老酸儒一讨论起礼制的问题来就没完没了,东方瞻今日倒是耐着性子听了,不过最后还是随便决定一个人来处理。
终于到了今日的重头戏。
吴太尉汇报道:“陛下,西境战事吃紧,乌城求援,还请陛下派一名将领带兵支援。”
“爱卿认为,哪位将领可担当此任呢?”
东方瞻扫视一遍武将的队伍,最后视线停留在双腿恢复的陆镇渊身上。
吴太尉说了个名字。东方瞻却不大满意,朝堂之上最重要的便是平衡,吴太尉又扶持新人,岂不让朝廷成了他的一言堂?
他说:“朕倒是认为,陆将军更合适。太尉以为呢?”
“陆将军骁勇善战,不久前才在北境立功,经验丰富,如今伤势也痊愈,自然是极好的。”
吴太尉在朝堂摸爬滚打这么久,也听出来皇帝不满他拉帮结派,只得顺着他的话头说了。
“嗯,那么此事就落定了,陆爱卿尽快前往吧。”
陆镇渊早就料到,领命称是。
“陛下,臣有一事相求。”何承君出列跪道。
“哦?何爱卿请讲。”
“臣请随往西境。”
东方瞻有了点兴趣,戏谑道:“那么,将士们该叫爱卿陆夫人,还是何学士?军中可不能携家眷。”
此言一出,大臣们的脸色都有点绷不住。想笑,但不敢。
何承君淡淡道:“臣希望能以军师身份随行。”
“嗯。陆爱卿以为呢?”
东方瞻只能看见陆镇渊的面色不虞。
何承君的位置离他有些远,但是如果他之后到了能让东方瞻看清脸色的地步……
“臣以为不妥。”陆镇渊干巴巴道。
随后何承君搬出一套文绉绉的说辞,长得陆镇渊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我与将军伉俪情深实在不愿分开,再说我也可以帮他谋划,抵挡一些危险,云云。
东方瞻想着他们哪里伉俪情深了,两个大男人这么着多恶心,也不耐烦听他废话,道:“朕允了,退下吧。”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东方瞻身边的太监飞快瞅了眼他的脸色,忙念道。
·
考虑到战事紧急,两人没再拖延,早就整理好了行囊,领了皇帝分的军队就要出发。
刘应总笑出两个小梨涡的脸儿此时担忧得皱了,哭唧唧地道别,说着吉利话。
穆子清没来同他们道别,应当说,这几日他一直不见人影。
何承君一笑而过,问:“可还有遗漏的物事?”
陆镇渊打了个响指,“陆七。”
黑衣男子如同鬼影一般突然现身。
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何承君险些又吓得跌下马,稳住心神问:“这位是?”
“我的暗卫。之后在暗处保护你,你记着他的模样。”
何承君有些感动,陆镇渊还挺心细的嘛,还专门派人保护他,“多谢将军。……将军待何某真好。”他温润地笑着。
陆镇渊不再说话,一挥手,陆七又消失在眼前。
何承君很好奇他躲到哪里去了,左顾右盼了一番,还没寻思出来,就发现自己要跟不上陆镇渊了,连忙策马而上……
·
西境,乌城。
何承君裹着大氅,都觉得这乌城,着实是太冷了。
想象中漠州的阳光炙烤,炎热干旱,此时都被寒冷掩去了。漫天黄沙像刀一样,要把他的脸割裂。
又干又冷。与青州是两个极端。
幸亏他不用穿铠甲,看着陆镇渊身上又沉又冰的铁甲,他就觉得冻得慌。虽然他穿铠甲的确帅。
乌城是大漠边缘一处绿洲,风沙被隔绝在城墙之外,然而军营也在城墙外。
他开始后悔。他为什么非得来来着?哦,陆将军好像想让他陪……个屁!人家一个人打仗八年多,哪用他啊。
现在一副是他死皮赖脸要来的样子。虽然他的确想来,理由见上文。
陆镇渊在那天后就收敛了,没有奇怪的举动,好像只有他还念着那点雏鸟情节。
管他呢!何承君幼稚地想,我就是喜欢他,怎么了,我都嫁给他了还不允许我被他帅到一下吗。
陆镇渊似有所感,转头看他。
几根发丝从头盔里露出来,在寒风里飘,陆将军把长矛靠在怀中,空出手给他系紧了大氅。
“边境苦寒,受不了就早日与我说,我派人送你回去。你不要有压力,不必强迫自己做出功绩。”把几万人的命抗在肩上会很累。
这半句他犹豫了,没有说出口。总觉得像博同情。他希望自己重新树立起威武大将军的形象,而不是看不见又动不了的残废。
陆镇渊说得认真,不自觉地凑近。他笨嘴拙舌,话说得直接,不过语气中没有丝毫不屑的意味,只是单纯地在担心他。
啊……果然陆将军最近就是很奇怪。被人夺舍了吗?
何承君心里被暖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又可以撑住了。
加油,小何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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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陆将军的武器是枪来着,感觉枪听起来比较帅,但是在枪前面加个长字会被屏,所以改成矛了。也差不多吧,就是,感觉别人家男主都是耍枪花,回马枪,我家男主……呃,我没见过写矛的,不大会,只能省略了。
好久没写,忘记前面写过什么了,有些东西重复还请见谅……以及我已经变成恋爱脑了,我要写甜甜的恋爱,剧情什么的都喂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