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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安陵容似乎真的和甄嬛生分了。
这是江玉燕从安陵容往来碎玉轩的频率推断出来的,不过甄嬛看起来并不在意。倒是之前挪出去的淳常在靠着一张贪吃的巧嘴入了甄嬛的眼。
等到出行的日子,淳常在赫然出现在甄嬛的身畔,安陵容看着周遭嘲讽、打量的目光,恨不能就此死过去。
同样是未侍寝的妃嫔,同样是与菀贵人交好,安答应怎么就被撇下了?
嘘,快别说了,不过是小小的县丞之女,又是个被“完璧归赵”的,菀贵人若是真的看得起她,能把她送的衣裳赏给宫女穿?
.....
甄嬛不知道安陵容内心的苦痛,或者说知道了也不甚在意。此刻她正看着宫人往返穿梭着,将数十盆南花搬进宜芙馆。
那黄规全笑得谄媚,点头哈腰的打千儿:“皇上知道小主素来怕热,为避暑热又不宜焚香,因此特命奴才取新鲜香花,又放风轮纳凉取香。”
果然风轮转动,凉风习习,清芬满殿。
甄嬛笑道:“这法子倒是巧,皇上真真是费心了。”
“如今天还不热,一到了三伏日子,在殿里放上冰窖里起出的冰块,那才叫一个舒服透心。皇上一早吩咐了咱内务府,只要小主一觉热马上就用冰。奴才们哪敢不用心。"
甄嬛闻言心里一甜,只觉空气中都带着令人愉悦的香气:“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娘娘都有?”
黄规全的腰弯的更深了:“这…华妃娘娘那边奴才已经送过去了,其他娘娘再没有的。小主当中您是独一份儿。”
呼吸微微一滞,甄嬛面不改色道:“皇上隆恩,劳累公公跑一趟了。”示意流朱递上荷包,甄嬛口中笑道:“不知皇上现在做什么呢?我想亲自过去谢恩。”
为了恩宠,娘娘们就没有不明里暗里打听皇帝行踪的,黄规全倒也不见怪,笑道:“皇上等会怕是要去射猎,小主可歇歇再慢慢过去。”说着打千躬着身子退下去了。
佩儿捧着瓜果放在几上,撇嘴道:“瞧他这幅谄媚样儿,惯会见风使舵的东西。”
甄嬛知道佩儿仍记恨先前自己未承恩时,被内务府克扣着用度的事儿,摇头道:“心里明白晓得提防就行,这些话不必再说,传出去只会叫人家笑话我们小气轻浮,白白的落人口实。”
流朱从外头进来,顺手到床边将帘子放了下来:“也难怪佩儿不平,这黄规全当着小主的面儿就敢扯谎。奴婢刚才远远的瞧见曹贵人带着乳母往水绿南熏殿去呢。”
甄嬛突然就觉得没趣儿起来,仍旧笑道:“我说这会儿子热辣辣的,皇上怎么想着去跑马射猎,原是被曹姐姐绊住了。”
“温仪公主是皇上登基后诞下的第一个孩子,自然金贵着。”槿汐接话,又压低了声音:“那黄规全也是华妃的人,同曹贵人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自然要把小主拦着。”
甄嬛默默坐了一会儿,见外头太阳大,便命人在屋内摆了摇椅,枕着凉风和花香歇息了一会儿,却不知这会子功夫,她与黄规全说的话已经尽数传到了皇后与华妃的耳朵里。
华妃那里气得摔了两个茶盏:“不过一个小小的贵人,也想来要本宫的强!”越想越气,连晚饭都不让送了。皇后倒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盘了许久的念珠生生断开来,洒了一地。
甄嬛这里一无所知,只叫人取了水来为她梳妆匀面。她瞧了瞧身侧,奇怪道:“浣碧打哪儿来,怎么一头是汗,瞧着脸上的妆都花了。”
江玉燕把自己扮成最普通的宫人模样,一连跑了两处将甄嬛与黄规全的对话添油加醋传了出去。偏皇后主的光风霁月殿与华妃的四宜书屋相隔甚远,顶着大日头跑,饶是她也有些吃不消。
见甄嬛发问,便微微笑道:“门口的荷花开的甚好,奴婢折了几支插在瓶里,又采了些新鲜荷叶熬汤。”
甄嬛笑道:“越发嘴馋起来。”瞧了瞧外面的日头,太阳已逐渐西斜,默默算了算时间,便命江玉燕摘了几支荷花捧着,慢慢往水绿南熏殿走。
虽然只是后宫还是这后宫,只是挪了个地方而已,但是皇上嫌兴师动众的麻烦,便暂时蠲了翻牌子的这项规矩,招寝随侍只随心意罢了。虽说甄嬛从未怀疑皇帝的心意,但是能多一次承宠的机会,谁也不想放过。
过了翻月湖上的练桥、镜桥、幽风桥,穿过蜿蜒曲折穿花透树的雕绘长廊,便是长长一条宽巷,两侧古柏夹道,花木繁密,遮去了大半日光,倒也阴凉。
只闻得头顶"唿"一声利器刺破长空的锐响,仰头见一支长箭直破云霄而上,箭势凌厉异常,迅疾没入棉堆般蓬松的云间。江玉燕本能的向前几步,就想伸手去抓。忽而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又有几分自嘲,倏然有阴影远远从天际飞快直坠而下,就听有重物压破花树枝叶砰然坠地,激得尘土飞起,夹杂着羽毛和零落的花叶扬在空气里,有凛冽的血腥气直冲入鼻。
甄嬛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却见一箭贯穿两只海东青的首脑,竟是穿四目而过。那海东青尚未死绝,坚硬如铁的翅膀扑腾两下终于不再动了。
甄嬛忍不住称许:"好箭法!"
江玉燕垂下眸子,掩去面上的嘲色——行宫的飞禽走兽都是有内侍圈养的,早已失了野性。为了让贵人主子们尽性,有时还要故意投放一些断了腿折了翅的动物。这两只海东青怕是一直被圈在笼子里被人捆住了爪子,否则不可能飞入人类的射程中。
不远处掌声欢呼雷动。有太监匆匆跑过来拣了那两只海东青,见甄嬛在忙行了礼问安。甄嬛不由问道:"是皇上在前头里射猎么?"
太监恭谨答道:"皇上同曹贵人在水绿南薰殿后头的园子里吃茶呢,前边儿的是十七爷。"
闻得"十七爷"三字,甄嬛一愣,情不自禁想起春日上林苑中与皇帝初见,他便自称"清河王",不由得勾动心底温柔情肠,心情愉悦,脱口道:“可是清河王允礼?”忽而觉得不甚妥当,补充道:"快捧了海东青去罢。禀报皇上,说我即刻就到。"
那太监会意,诺诺点头而去。见他去了半晌,甄嬛方理了理鬓发衣裙,对江玉燕道:"咱们也过去吧。"
远远见有侍从簇拥一抹颀长的湖蓝背影消失在郁郁葱葱的花树之后,那背影如春山青松般远逸,有股说不出的闲逸之态。甄嬛心中好奇不由多看了一眼。
便有皇帝的近侍迎了上来道:“皇上在水绿南薰殿等候小主。”说罢便引了二人过去。
水绿南薰殿建于蓬莱洲西畔,临岸而建,大半在水中。四面空廊迂回,竹帘密密低垂,殿中极是清凉宁静。才进殿,便闻得清冽的湖水气息中有一股淡雅茶香扑面而来。果见皇帝正与曹贵人对坐品茶,见甄嬛来了便笑道:“好俊的花!”又命下人拿了汝窑天蓝釉刻花鹅颈瓶来。
甄嬛接过江玉燕手上的花,亲自插了瓶摆在皇帝旁边。
皇帝笑道:“特特宜芙馆送了花给朕观赏,可见用心。朕自然也不能小气,这是十七弟找来的‘雪顶含翠’,你尝一尝。”
"雪顶含翠"生长于极北苦寒之地的险峻山峰,极难采摘,世间所有不过十余株。因常年得雪水滋养,茶味清新冷洌,极是难得,轻易连皇室贵胄也难以尝到。
"王爷真是有心。"甄嬛向四周一望,故意道:"臣妾听闻王爷射猎得了极好的彩头,怎的转眼就不见了。准是王爷听说臣妾貌若无盐,怕受惊吓所以躲开了。"
皇上被甄嬛怄得直笑,指着她对曹贵人道:"琴默你听听,她若自比无盐,朕这后宫诸人岂非尽成了东施丑妇一流。"
江玉燕眉毛一挑,这人究竟是爱甄嬛还是恨甄嬛啊,这不是堂而皇之的给甄嬛拉仇恨么?
偏甄嬛颇为受用,就着这个话题卖娇弄痴,腻歪了好一会儿,简直把曹贵人当成木头石墩。
曹贵人不以为然,眼波将流,盈盈浅笑,手中只慢慢剥着一颗葡萄道:"王爷适才还在,只因越州新进贡了一批珐琅瓷器来,王爷急着观赏去了。"说罢举手递了剥了皮的葡萄送到皇帝嘴边,"嫔妾听闻皇上当初遇上菀妹妹,怕妹妹生疏,便借了王爷之名与妹妹品箫谈心,如今又巴巴拿着王爷搜罗的好茶做人情。”
甄嬛心头一甜,与皇帝相视一笑。
“这么说来,王爷倒是皇上与菀妹妹的媒人。刚才王爷还在前头射猎来着,妹妹可遇上了?”曹贵人捧起茶盏遮住了唇边的笑容,娇声道:“皇上同菀妹妹很该谢一谢这大媒才是。”
皇帝大笑道:“他读书的时候,不知道变着花样从朕的私库里淘换了多少好东西,连柔则嫁妆里的那方米芾兰亭砚都被他哄了去。”
“皇上给王爷指个可心的福晋就是答谢了。嫔妾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听太后娘娘念叨多回了。”曹贵人放下茶盏,含笑道:“听说那孟国公家的姑娘,曾当众立誓非清河王不嫁。听闻京中不少闺阁女儿仅是听了‘清河王’三字,就芳心暗许??,嫔妾岁数大了,入府又早,不知菀妹妹入宫前可听说过王爷的名头?。”
“妹妹家时久居深闺,进宫不久又卧病不出,倒不曾听过王爷的韵事。”
皇帝笑道:“十七弟逍遥惯了,非要找个志趣相投的妻子。”
“那孟家小姐也不知道哪来的古怪想法,自己没了名声,还要连累族里其他姑娘。偏国公夫人就这么一个独生女儿,又狠不下心让她绞了头发做姑子,每每进宫都要哭诉。”
甄嬛接不上话,心中只是疑惑。曹琴默此人心思缜密,从不多做无用之功,今日这般妄议宗亲婚嫁之事,实在有些僭越。
皇帝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事情,过了好一会才道:“告诉皇后,回宫后让孟国公的家眷给皇额娘请安。”
站在角落里的苏培盛弓身应了。
只见甄嬛捻起一颗莲子递到到皇帝嘴边,歪头笑道:“这莲蓬脆生生的,皇上尝尝。宜芙馆一开门就能看到大片荷花,嫔妾却是嘴馋的。听眉姐姐说,鲁南有一道菜名为连年有余,是将整朵莲花摘下,取了花下的莲藕挖去内瓤,将新鲜的鳜鱼切块,抹上作料放入莲藕内,包上荷叶蒸熟,嫔妾已命小厨房准备了。晚间在荷叶间摆上小桌,借着拂花而过的凉风,再要一壶莲花白,想来也是十分惬意。”
皇帝笑道:“你倒风雅。”
曹贵人对着甄嬛道:“天儿这样热,我是不耐烦吃这些河鲜,怪腥的。华妃娘娘中午赏了碗鲜荷柠檬猪肚汤,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做的,一点也不见油星儿,我吃着倒好。”
“华卿的小厨房素来做得好汤水。”皇帝赞道:“之前进献的小荷叶儿小莲蓬就不错。”
曹贵人道:“嫔妾瞧着那做汤的模具真真有趣,不过一尺多长,一寸见方,上面雕琢了各种豆子大花样,不单有莲蓬,还有梅花、菊花、菱角....几十样呢。借着新荷叶的清香,捣出汁儿和进面里印上,再配上高汤,为的就是吃个鲜儿。”
皇帝点头笑道:“她就爱在吃食上搞些小花样儿。”又想起华妃怕热,一到这个季节就不肯好好吃饭,又命苏培盛亲自送了冰碗子和新鲜瓜果,为华妃解解暑气。
闲话一会儿,曹贵人便起身告辞,说是要回去瞧瞧温仪。
皇帝颔首道:"也好。温仪最近总是哭闹,江太医常为你把平安脉,也让他看看温仪这样哭闹是什么缘故。"
"是。臣妾让江太医看过再来回禀皇上。"说罢从容浅笑退了下去。
甄嬛环顾了一圈,抿嘴笑道:“浣碧,你去瞧瞧小厨房可有模具?方才曹姐姐说的我都嘴馋起来了,只是不敢说,怕姐姐以为我要去四宜书屋讨口吃的。”
江玉燕心知二人想要独处,便躬身退到了水榭外,不一会儿便听内殿琴声叮咚,里头传来只言片语:“嬛嬛对四郎的情意,就如此琴,只愿长相思兮长相守...”
回去的路上,甄嬛绯红着一张玉面叮嘱道:“皇上晚上怕是要到咱们宫里用膳,我方才说的那两样菜你记得上厨房备上。”
“哎,皇上果然还是最心疼小主。”江玉燕应了,又打趣道:“原来皇上跟小主还有一段佳话,真跟戏本子里写的那样,怪不得小主避宠那么久,忽然间就得了恩宠。幸而当日去太液池边打秋千的时候是流朱跟着,若是槿汐姑姑去了,怕是立时就分辨出那人是皇上而非清河王爷。”
甄嬛微笑道:“我那时真真不知道他是皇上。”
江玉燕笑道:“奴婢才不信,小主这般聪明。必是暗中猜到了皇上的身份。”
甄嬛一顿,忽然想起方才皇帝问她的话。
“嬛嬛对朕的情意朕完全明了。只是不知道嬛嬛是何时对朕有情的?”
甄嬛细想一下,不由大惊失色,曹贵人的语气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说自己是因为清河王爷之名,才开始对皇上有情的!
而一直温言与她追忆往昔的皇帝,竟也是在试探她!这话就是在问她,当初动心的是以清河王为名的皇上还是九五至尊的皇上。
若她答了是当初与她闲谈品箫的皇上,那么便是以天子宫嫔之身与其他男子接近,是十恶不赦的淫罪;若说她是对表明了身份皇帝的动心,那么他便会以为她是屈服于他的身份而非本人,会认为她对他只是曲意承欢,媚态相迎,和其他嫔妃一样待他,根本没有一丝真情。这样的话,她面临的将是失宠的危机!
思及此处,甄嬛额上已经冷汗淋漓。
当日她与皇帝相遇之事虽然宫中之人多有耳闻,但是皇帝假借清河王之名这样的细微秘事曹琴默又如何得知?记忆中她似乎未与别人提及过…甄嬛心下暗忖,却含笑道:“滑头,偏你又知道了?我也不信,流朱那丫头跟你那样好,竟没将此事告诉你?”
江玉燕想了想,似真似假道:“流朱聒噪的很,每天叽叽喳喳要讲一车子话。许是告诉了,只是奴婢没留神罢了。”
甄嬛虽知自己无意中的答案让皇帝十分满意,但心里仍是无比烦躁。回了宜芙馆,她只说要去榻上歪一会儿,众人纷纷退下,唯留下槿汐近身伺候着。
槿汐在宫中多年,经历的事多,为人又沉着。趁着无旁人在侧,甄嬛便把水绿南薰殿中的事细细说给了她听。
槿汐沉思片刻,微微倒吸一口凉气道:"小主是疑心有人把小主与皇上的私事告诉了曹贵人?这些事只有小主最亲近的人才得知,奴婢也是今日才听小主说起。当日得以亲见的只有流朱姑娘而已。可是流朱姑娘是小主的陪嫁……"
甄嬛蹙眉沉思道:"我知道。她的跟在和我恁多年,我是信得过的。绝不会与曹氏牵连一起来出卖我。"
"是。"槿汐略作思忖答道:"奴婢是想,流朱姑娘一向爽直,不知是否曾向旁人无心提起,以至口耳相传到了曹贵人的耳朵里。毕竟宫里人多口杂。"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无奈道:"幸好皇上信了我,否则众口铄金真是无形利刃啊。"
江玉燕听着屋里渐渐没了声音,又见流朱正坐在台阶上剥菱角,便挨在流朱旁边坐了,随手抓起一把菱角。
流朱的手指纤纤,灵巧的用小金剪刀将菱角剪开小口,再用力一挤,白生生的菱角肉便被取了出来。
“这个壳子硬的很,仔细扎着你手疼。”流朱以为她嘴馋了,笑嘻嘻的抓了一把剥好的菱角递给她:“吃吧,这是我自己剥的,没经那些公公们的手。”
江玉燕将带壳的菱角扔回框里,凝神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将水绿南熏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流朱,然后才轻声道:“私通外男可是大罪,我今天听到曹贵人那么一说,唬的腿都软了,幸而皇上不曾理论。我记得你这丫头回来告诉我,说小主跟人详谈甚欢,你怎么不提对方自称清河王啊?不然拼上被小主责怪,我也要劝谏小主。这皇上顶了清河王的名头与小主相会,好说不好听啊!”
流朱一时被江玉燕的语气震住,喃喃道:“我,我没想这么多啊!”她抓着江玉燕的手,努力回忆着:“除了头一回,后面小主不让说,我连跟你就没再提过。”急的眼泪都冒出来了,一张粉面涨的通红。
江玉燕耐心哄道:“好在是有惊无险,只是你要好好想想,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说漏了嘴?”她掏出手绢替流朱擦了泪,暗示着:“小主向来跟沈贵人和安答应好,咱们也跟采月采星、宝鹃宝鹊常常凑在一块做针线,闲聊的时候带了出来然后传了出去也不是不可能。太太不是说了,宫里的石头缝儿都伸着耳朵,长着嘴巴呐。正好这事儿也给咱们敲了个警钟,以后在外人面前还是谨慎着些的好。”
说着,江玉燕便借着去小厨房传话的差事离了回廊。
没一会,槿汐果然把流朱叫到殿内。流朱的忠心甄嬛还是相信的,而江玉燕因“无意”间点醒了甄嬛,也被下意识的排除了嫌疑。
当槿汐旁敲侧击着问流朱是不是皇上顶替清河王名头这件事说了出去,思维完全被带跑偏流朱只是小心翼翼的答道:“奴婢,奴婢平时爱跟沈贵人和安答应带的姐姐们玩耍,怕是一时兴起说漏了嘴。我,我是不是给小主惹祸了?”
声音又带上了哭腔,槿汐察言观色,见其不像说谎的模样,冲着甄嬛使了个眼色。甄嬛便道:“伶俐热心是你的好处,只是还是谨言慎行的好,太液池之事不必再提起了。”
晚上,甄嬛命人在水榭上摆了桌子,又命人把湃(ba)在井里的瓜果拿出来。等到月亮攀上枝头,才有皇帝身边的公公带着传膳的两个宫女过来,说皇上去了四宜书馆瞧小公主被华妃娘娘留了饭,叫菀贵人不必等他,还赐下了两道菜。
甄嬛捏紧了帕子,却面上带笑:“说了请皇上尝尝这连年有余的...”早有识趣的宫人拿了膳盒捧了上来:“这是我这儿的小厨房做的,给皇上和华妃姐姐添个菜吧!”
甄嬛冲槿汐使了个眼色,却听那公公道:“夜黑路远,就不劳烦姑姑了。”
槿汐一愣,那公公命宫女将膳盒接了,福了一福自顾去了。江玉燕忙追上去,回来甄嬛便问她:“给了?”
江玉燕笑道:“给的那个靛青宫缎绣暗纹的荷包。”
甄嬛点点头道:“请皇上身边的公公办事,自然要体面些。”
有江玉燕在,包管体面不了,里面装着的那对八宝联春的金锞子早就被她换成了碎银子。虽然也是赏赐,但是...这点赏赐,不足以冒险帮将菀贵人的膳食端上桌、勾起皇帝的念想——只消在途中磨蹭一会、捱到用完膳,谁也不会多说什么。
甄嬛等啊等,只等到了皇上宿在了四宜书馆的消息。
讪讪的命人拉上帐子,熄了烛火,甄嬛瞪着一双美目辗转到三更天才迷迷糊糊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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