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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去
内心毫无波澜的八重凛叹了口气，她已经能想象到解除马甲融合度的样子了，估计会直接原地爆炸升天吧。
把太宰治叫醒，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一家人”一起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结果不仅是琪亚娜，连太宰治的肚子也被蟹□□塞满了。
两人坐在椅子上，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动弹不得。
歇了好一阵，才有力气站起来。
“火锅这么好吃的吗，”森欧外好笑地放下筷子，“不过就算是再好吃的东西，一下子吃太多也会对身体不好。”
森欧外看着两人的样子忍不住犯了职业病，絮絮叨叨的一阵。
“好了——我知道了。”太宰治几乎是有些费力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身体却从椅子上往下滑落，从原本的坐姿变成半躺，像是一团软软烂烂的史莱姆。
“森医生真是啰嗦，是不是年纪大了？”
“……”
森鸥外的眉毛忍不住抽动，额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井”字。
这臭小鬼……
要不是看在琪亚娜的份上，他才不会自找麻烦。
“老师，琪亚娜明天还想吃火锅！”
听到琪亚娜的要求，森鸥外立刻变了一副脸色，转过头去：“当然没有问题，琪亚娜。”
“那饭后的甜点呢，饭后甜点想要吃什么？是草莓蛋糕，还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甜点店的招牌大福？”
“唔——想吃冰淇淋。”
“唉？这样的天气，吃冰淇淋……”
“可是老师，我还没有吃过冰淇淋呢——”
“哎呀，就算琪亚娜酱想吃，现在也没有的卖了，毕竟现在是冬天，而且吃多了冰淇淋的话，肚子会很痛的。”
“嗯，那么等到夏天吧，等到夏天的时候我带琪安娜酱去吃去横滨最好的冰淇淋……”
面对太宰治一脸的鄙夷，他毫不在乎，又亲亲热热地围着琪亚娜酱去了。
*
天色已经晚了，如同一块深黑色的布笼罩住了天空。
琪亚娜主动收拾好餐具，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才打开好感度系统查看，发现两人的好感度已经涨了不少。
这让她倒是有些意外。
本来以为就算进展顺利，森欧外的好感度也只会达到30左右。
关于好感度的说明，系统是这样解释的：
【好感度的分类大致有三种，友谊，亲情和爱情。】
【关于情感的分类，系统正在努力的升级中，新功能还请敬请期待。目前只能够显示好感度的数值。】
【用爱情来举例，按照数值分为0～10，有一点印象】
【10～30，在街上偶遇，会打个招呼】
【30～50，朦胧的好感】
【50～60，会主动制造机会接近】
【60～70，会主动表白】
【70～80，可以说是热恋期的情侣】
【80～90，一辈子生活下去没有任何问题】
【90～100，至死不渝】
【以上就是总部给出的说明，根据人类的大数据行为估算得出的结论。】
【但需要注意的是，可解锁的主要人物似乎和系统收集的数据库并不重合，这些异能力者们的性格和行为方式与普通的人类大相径庭，也就意味着系统所提供的好感度只能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参考。】
【黑化值也是同理。】
也就是说，按照这样理解的话，理性派的森欧外即使达到了100%的好感度，也会优先考虑自己的利益，而如果像中岛敦这类性格的人，则会在仅仅只有20%的好感度的情况下，遇到危险时也会为别人挡枪。
不过，不管系统怎样为好感度定性，基本上一个人物达到100%的好感度，也足够完成任务了。
琪亚娜思索了一阵，关闭了系统，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关掉与马甲的融合度，以目前的状况来看，还是这种“单纯”的状态可以最大限度地获取好感度。
她打算随着年龄的增长在逐渐解开马甲的融合度，毕竟以她目前的演技来说，还没办法能做到天衣无缝。
呼——
深呼出一口气，在心里思考接下来的计划。
不知道过了多久。
好困……
琪亚娜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专属的小床上，印有花朵图案的被子里，鼓起来的小包袱翻了个身，任由疲倦感拖拽着自己。
没过多久就彻底睡着了。
……
在太宰治看来，琪亚娜的确是个神奇的存在。
此刻的他穿着厚实的衣服，裹得像球一样缩在凳子上，但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倒是琪亚娜不听森欧外的央求，仍然只固执的穿了一件及膝的大衣，像只健壮的小牛在雪地里犁来犁去，用力过猛而扬起的雪花像是一团团云雾。
温暖的阳光逐渐把雪融化了一部分，路上的雪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只需要拿扫把轻轻扫开，就能像往常一样自由穿行了。
今天一大早，太宰治和琪亚娜被森欧外拜托清扫屋外的雪，只不过太宰治拿了扫把，刚出门就不想动了，琪亚娜对此倒是毫无怨言，拿着扫把用力地挥舞，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于是本来还想装一装的太宰治彻底放弃，他把扫把往椅子的靠背上一放，光明正大地摸起了鱼，算是用眼神为琪亚娜加油了。
到这家诊所已经过去了四五天，太宰治的低烧也好得差不多了。
如森欧外所说，留下来之后吃喝不愁，偶尔拜托他们所做的事也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
并且就像太宰治所猜测的那样，这家诊所与Port Mafia的确关系匪浅，诊所的主人，也就是森欧外，是这一片地区有名的医生不仅理论知识丰富，还能操作复杂的手术，也因此Port Mafia的人很受他的照顾，也向他发出邀请成为黑手党的顾问医生。
不过出乎那些人意料的是，森欧外并没有果断答应，对此，他给出的回应是“让我再考虑几天，毕竟没办法放着我手头上的几个病人不管”。
这样一来几个负责招揽他的黑手党成员反而更加敬佩了，他们恭敬地回复，等待他回心转意的那天。
太宰治撇了撇嘴，只有他看出来森欧外皮囊下的虚伪和冷漠，毕竟在私底下相处的时候，森欧外几乎不怎么掩饰他的野心和计划。他是个会毫不犹豫沿着自己所设下的目标前进的那一种人。
恐怕过几天这家诊所就关门了吧。
太宰治无聊地用手托住下巴。
“哇——”
琪亚娜似乎被什么东西吓了一大跳。
声音打断了太宰治的思绪，他懒洋洋地直起身子走过去看了看。
是一只麻雀的尸体。
暗淡的血混着肮脏的泥土，但由于温度的关系尸体还没有开始腐烂，除了身体凹下去的部分大部分都完好无损。
没来得及迁徙，可能是饿死的，也可能是冻死的，然后从天空上掉了下来。
太宰治在心里猜测。
“小鸟……”
琪亚娜蹲下，直接用手小心翼翼地把小鸟捧了起来：“我去找医生，她流血了。”
在森鸥外的刻意引导下，她的眼里森医生确实无所不能。
柔嫩得像花瓣一样的手，不可避免地被蹭上了深色的脏污，像是雪地里的墨点一样刺眼。
她却毫不在意。
“没用的，”太宰治明白了琪亚娜的意图，“这只鸟已经死掉了，森医生根本没办法治好它。”
他也明白琪亚娜的想法，也许是由于森鸥外口中的“失忆”，她现在不明白死亡这个概念。
“死掉……？”
琪亚娜喃喃的重复了一遍。
但一阵寒风吹来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地合拢手掌，想把那只小鸟保护起来。
像是人会在寒冷的时候，会护住手里的火苗，是个完全下意识的行为。
太宰治微微愣了一下。
【检测到人物情绪波动，数据更新中……】
【太宰治好感度+5%】
【目前好感度为16%】
‘？’
‘总觉得还没做什么？这好感度怎么就涨了？’
系统的播报打断了琪亚娜的思路，让她在原地愣了几秒，但从外表上看，她似乎是在消化太宰治的话带给她的冲击。
“死掉是什么意思……”
琪亚娜有些急切：“可是医生他很厉害，医生真的没办法治好她吗？”
“医生、他是这个地方最厉害的医生……大家都会来找医生治病，明明医生也都把他们治好了……”
“……”
当然没办法治好。
本来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开口，结果嘴唇只是微微张了张，没办法发出声音一样。
没等到太宰治的回答，琪亚娜疑惑地歪了歪头，天气实在很冷，捧住小鸟的手和露在外面的脸已经被冻得通红。
“太宰？”
见太宰治没有反应，琪亚娜有些等不及，已经抬起脚准备先回去找森欧外。
“等、等一下。”
太宰治还是没有办法不管。
他试着组织了一下语言。
“它已经没有温度了吧？还有呼吸……”
“到了这个地步，它就是死亡的状态了。”
“森医生没办法把死掉的动物治活。”
“已经没有办法再飞了……”
本来他想着编造一些给小孩子听的“童话”，比如小鸟其实是去了天堂之类的故事哄哄她，结果莫名其妙说出来的只有这些干巴巴的科普。
结果没等太宰治把话说完，琪亚娜就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独留太宰治一个人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预感到琪亚娜接下来估计会哭得很惨。明明此时已经拥有了超出大部分人的智慧，却被同龄的小孩弄得局促不安。
太宰治叹了口气，拎起早就滑落在地上的扫把继续扫起了雪。
哄小孩这件事还是让那个森医生来做吧，反正他估计会乐在其中。
……
等扫完雪已经快中午了，太宰治把衣服敞开，他出了不少汗。
进了诊所，森欧外的办公桌旁边，果不其然，琪亚娜正整个人塞在森欧外怀里，背对着，把脸埋进森欧外的整个胸膛，身体微微颤动，估计是在抽泣——但她的双手还仔细地捧着那只鸟的尸体。
面对幼女的撒娇，森欧外当然很开心，虽然他右手忙着修改文件，但空出来的左手却很乐意摸一摸她的头，给她安慰。
“太宰君，琪亚娜酱，”见到太宰治回来，森欧外问道，“你们的肚子饿不饿？今天中午我们出去吃。”
然后他又低头，用着宠溺的语气：“琪亚娜酱，还在伤心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搁下了笔，有些认真，“死亡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
如果活着的话，倒是可以想些办法……
“就算是森医生也不行吗？”传来她闷闷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撒娇的意味。
“嗯，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医生，也没办法办到。”
这倒是有些出乎太宰治的意料，他本来以为森欧外会趁着这个机会说些别的话引起琪亚娜的注意，没想到他倒是直截了当地告诉了琪亚娜事实。
毕竟从森鸥外毫不掩饰地对他与齐亚娜的区别对待来看，还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溺爱。
“不过没关系，”在森欧外柔和的声音中，琪亚娜不像刚才那样不肯面对了，她抬起头对上森鸥外的视线，“有时候一个生命死去，往往还会有一个生命来新生。”
“马上就要到春天了，不是吗？”
“等天气变得温暖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小鸟或者是小动物来筑巢，到时候鸟爸爸和鸟妈妈们会生出更多的孩子。”
“而这个，”森欧外不带任何意味地轻轻拖住琪安娜的手，那只小鸟尸体上的血液早已干涸，“他会成为新的生命的养料，完成他最后的使命。”
说得很完美。
太宰治倚在门框上听着，可以说是一个民主型家长的典范了。
琪亚娜早已停止了哭泣，她有些出神地看着手上小鸟的尸体，似乎有些情不自禁地开口：“……我们也是一样吗？”
她这么说。
森鸥外微笑着回答：“确实是一样的。”
“人类和动物。”
“强大的人要学会保护同类，”森鸥外从书桌上翻出一个饼干盒子，里面的饼干已经被琪亚娜吃完了，干干净净的，“弱小的人要学会为强大的人提供帮助，这样大家才能活下去。”
他潜移默化地给琪亚娜灌输着自己的理念。
“强大的人要保护弱小的人……”琪亚娜也听进去了，她小声地重复着。
太宰治倒是嘲弄的嗤笑了一声，即使他对森欧外的目标或计划并不了解，但他对于这个男人的本性倒是看透了不少，虽然他说的话没错，但与之相反的，他的行为却是另一种做法。
装模作样——
森鸥外把盒子递给琪安娜：“实在舍不得的话，就把尸体装在这个盒子里吧，然后我们可以把它埋进土里，这是人类为死者做的仪式。”
“嗯。”
她伸出手接过，听话地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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