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靠近我

作者:苏格拉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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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二)


      孟修齐回到客厅,朱越正在讲他们小时候的事,陆星临聚精会神地听着,不想错过任何细节。看到孟修齐回来了,朱越也停下不讲了:“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他本人呗,他肯定会告诉你的,你们先聊,我去门口超市买点酒,开趴体怎么能光喝饮料呢。”孟修齐也拦不住,便让他去了,转头对陆星临说:“你们明天上课,不要喝酒。”
      陆星临心里有数,拿起面前的水果吃着,心里却在想另一个事情:“你们再过10天也要开学了,你有社恐吗?”
      “没有。”
      “真的吗?我不信。”露出了鲁豫的微笑:“没关系,你要是没有朋友可以去找郑想,他一会儿也过来。”
      孟修齐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他认为自己不需要社交,据算有社交关系,也属于被动社交。很少有人能跟他处得来,从小性格比较冷淡,有人来主动社交时,他的态度就像个渣男:“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朱越跟他玩的好是因为一场球赛,朱越队里有个队员受伤了,没有替补,有人跑到初一六班教室门口问了孟修齐一句愿不愿意帮忙。
      孟修齐是怎么回答的:“可以充个人数,不能保证打的好。”朱越一开始并不知道孟修齐的实力,觉得有人总比没人强,就勉强让他上场了,结果没想到孟修齐看起来冷冷清清的,打起球来毫不手软,对方本来想把孟修齐当成突破口,结果发现是颗硬钉子,根本碰不动。
      朱越很惊喜,感情人家上场前说话是谦虚呢。这场球赛打得酣畅淋漓,孟修齐觉得浑身骨头都回位了,朱越也赢得神清气爽,下了球场就揽着孟修齐:“哥们儿,交个朋友。”
      一开始孟修齐对朱越的态度也很冷淡,但是朱越属于死缠烂打那一类人,你不出来陪我玩我就去你家门口堵你,你要是不跟我去食堂我就到你班级门口堵你。一次两次后孟修齐觉得自己丢不起那人,就主动答应了一起吃饭打球,渐渐也养成了习惯。
      孟爸孟妈知道孟修齐交到朋友了特别开心,因为从小孟修齐就自己玩,小孟三岁的时候就说了一句:“你们大人好无聊。”让孟妈记到了现在。孩子智商太高其实并不一定是好事,听起来像是凡尔赛,但是孟妈是真的希望孟修齐有个朋友。
      有了朱越的存在,孟修齐的生活增添了一些色彩,直到初三那年的生日。
      那时孟妈还是三甲医院的外科医生,那天她晚上刚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晚上10点多了,4个小时的手术让她身心俱疲,她坐在办公桌前喝了口水,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微信消息,今天是儿子的生日,她在微信里祝儿子生日快乐,但是因为今天好几台手术,所以不能回家陪他过生日了。
      这时护士长走了过来,端着一小盘蛋糕:“小孟下午送过来的,说是想让妈妈吃一口自己的生日蛋糕,这孩子真懂事,给几个小护士也留了几块,这是我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肖主任吃一口吧。”
      肖安笑了笑,疲惫感消散了一些,她洗了洗手,拿起蛋糕咬了一口,真甜,她晚饭刚吃一口就进手术室了,现在确实饿了。
      可就在这时办公室里突然闯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嘴里叫嚷着:“你们医生光收钱不干事!我妈现在心脏又疼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吃蛋糕!你们还给他开这么多药,这些药一点用都没有!你这个庸医!你们收了我们家这么多钱!”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匕首,直接向肖安捅了过去,蛋糕盒打翻在肖安脸上,她试图用手拦住男人,护士长也死死的拽住他,但是男人像疯了一样连捅好几刀,护士长捂住肚子失力跌坐在地上,肖安的腰上被捅了一刀,手也被划伤。
      孟修齐赶到医院看到的是粘着血和奶油的白大褂,肖安还在手术室。他们没等来凶手的道歉,那男人的家里人来了甚至骂骂咧咧,男人的老婆啐了一口:“活该!自己医术不行还不让人说了?我婆婆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们医院要负全责!”她的儿子也在旁边冷嘲热讽:“听说手受伤了?正好,这种庸医以后不要做手术了,省的她再去祸害别的患者。”
      孟修齐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群疯狗一样的人,眼角通红,他会记住今天,他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
      孟修齐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朱越最先感到了反常。后来他故技重施又去孟修齐家里堵他,却等不来人。后来才知道,孟修齐这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陪他妈妈,那个对谁都笑眯眯的肖阿姨住院了,手也受了重伤,再也没办法做手术了。
      朱越试图把孟修齐拉回正常生活,孟修齐却说,他现在很正常。孟舒颜在N大附中任教,正常来讲孟修齐也会选择来N大附中来念高中,孟舒颜一直不理解为什么孟修齐拼了命也要考力学高中。
      直到有一次,他接到了老师给他打的电话:“孟修齐把人打了,情况比较严重,您过来看看。”
      被打的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孟修齐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他在力学高三,孟舒颜也才明白孟修齐为什么要来力学。但是这时已经晚了,造成不好的后果,孟修齐被逼转学,来到了N大附中。
      孟修齐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吃的跟仓鼠一样的女生,叹了口气。
      陆星临抬头看她:“怎么叹气了?生活不易,小孟叹气?”
      孟修齐记忆又回到五天前,爸妈说要买生日蛋糕给他过生日,他当场拒绝。肖安摸了摸儿子的头,叹了口气:“修齐,这世界是在变化的,你长大了,我们变老了,爸妈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妈妈已经走出来了,你看,妈妈换了个新工作,养养花,等花都开好了,会有很多客人来我们家买花。以前妈妈工作忙没时间陪你,现在妈妈的工作清闲又自在,可以给你准备一日三餐,这是之前没有感受过的幸福。你呢,也交了新朋友,等开学了你也会认识新的同学,不如就趁着这次生日跟过去告个别吧,我们开始新的生活。”
      开始新的生活,孟修齐看着眼前的人,觉得新的生活值得期待。
      陆星临看着眼前这人叹完气之后陷入了沉默,又不明不白地盯着自己看,就轻咳了一声:“如你所见,是个美女。”
      孟修齐只觉得好笑:“你脸好圆。”
      “两次了,你说我两次了孟修齐!脸圆怎么了,圆脸七分财,不富也镇宅。”陆星临气鼓鼓地,心想,他对圆脸意见这么大吗?他不喜欢我这种的?
      !!!是哦!!!
      陆星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光顾着喜欢人家了,看人家怎么看怎么满意,还说等到大学再喜欢人家,可是!他会不会根本不喜欢自己啊!
      意识到这点的陆星临心里塌陷了一角,这相当于什么,论证充分必要条件,只论证了充分性,忘记论证必要性!答案少写了一半,最多只能拿一半的分数!
      陆星临纠结了。
      她开始寻找问题的答案:他到底喜不喜欢我呢?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这个答案?
      “艹!”
      谁,是谁在说脏话。
      孟修齐看向了门口,没有人,但是刚刚明明听到了声音。
      孟修齐和陆星临走到了院子里,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陆星临在古早狗血电视剧里见过类似场景,只是哪里都不太对劲。
      正常情况下,女主摔倒把男主压在底下,可是现在,为什么是男主摔倒把女主…啊不是…小男主压在底下啊?
      郑想疼的表情都扭曲了,感觉自己表演了一个胸口碎大石:“你他妈赶紧给我起来!”
      朱越也想站起来,可是他做不到,膝盖着地整条腿使不上力,孟修齐看不下去了,拉了朱越一把,朱越掸了掸身上的土,向郑想伸出了手:“抱歉啊哥们儿,我没看到那里有个坑…哎你哭啦?”
      郑想心说那是生理性眼泪,从小没遭过这么大的罪,什么也不管了破口大骂:“我看不是地上有坑,是你脑子里有坑!这么宽的路你不走!你他妈还拎这么多酒瓶子!酒鬼啊你!”
      朱越心说关酒瓶子什么事,酒瓶子都碎了我还心疼酒呢,嗯?碎了。朱越这才发现郑想左手臂后面被扎出血了,忙上手拉想仔细看看。
      郑想手也麻了,被他拉一下整个手臂跟过电了一样:“你他妈别碰我!”
      朱越没脸没皮地:“碰一下怎么了,你又不是女的,我还能占你便宜啊。你别乱动我看看你伤口。”
      林念听到动静也下楼了,看到郑想的伤:“怎么了。”
      这时候亲情的温暖占据了郑想的大脑:“姐!。”郑想没哭出声,但是眼泪也没停。
      朱越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心虚地道歉:“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带你去旁边的诊所吧。”说完人往郑想跟前靠了靠。
      林念查看了伤口,擦破了皮,擦一下药就好了:“不用去诊所,我回家拿药给你擦一下就行。”
      孟修齐出声:“都进屋吧,我家里有药。”
      一群人整整齐齐进来了,孟修齐拿出药,林念给郑想擦药。郑想从小没受过什么磕碰,嘴里一直喊疼,林念逐渐不耐烦:“我没使劲儿,你还擦不擦!”
      这时候朱越已经给自己的膝盖擦完药了,他打篮球的对这种伤已经习以为常,看对面还没上完药,就上前问:“你是不是不会,他一直喊疼呢,要不我来吧。”
      林念歪头看他,然后让出了位置。
      郑想身上除了玻璃扎的伤口,还有手掌和手臂几处擦伤。朱越小心翼翼地擦着,时不时抬眼观察对方的动静。郑想则是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在外人面前哭太丢人了,就一直忍着不出声,但是眼圈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一分钟后,妈的憋不住了。“你他妈行不行!锄地呢!我这是伤口!伤口!”
      朱越被凶了也不生气,毕竟对方疼成那样可怜兮兮的,自己也有责任:“对不起。”
      郑想一句mmp已经到嘴边了又咽回去,他怎么认错这么快。
      擦完药郑想出了一头汗:“孟修齐,你家洗手间在哪,我洗把脸。”
      孟修齐还没来的及张口,朱越一把拦住:“你手上刚上过药,不能碰水,你要洗脸的话,要不,我拿洗脸巾帮你擦一下?”
      说完就跟孟修齐要洗脸巾,孟修齐拿了肖安的洗脸巾给他,然后就眼见着朱越带着郑想擦脸去了。
      孟修齐看了一眼陆星临,她从见到他俩那一刻起就没讲过话,这很反常,更反常的是她眼里的精光,孟修齐感觉此刻陆星临心中的土拨鼠在尖叫。
      陆星临此刻心里确实在尖叫!
      “妈!!!你来看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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