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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07
工程竞标的日子越来越逼近，大家的工作量也开始慢慢加大。办公室里浓浓的咖啡香也盖不住彼此的倦意，更何况哈欠这种东西还会传染。
昨天熬夜加班到十一点多，肖尧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回家的公车已经没了。
正准备拐个弯到路口打的，一辆银色宝来按着喇叭停在了她面前。Kyle胖乎乎的脸伸出了窗外，“师妹，回家？我顺路捎你一段吧。”
肖尧求之不得，欢欢喜喜地上了车报出地址。
“帝安小区？”Kyle提了嗓子，艳羡不止。
肖尧还以为他有什么不便，赶忙懂事地说：“师兄你顺道放我下车就可以了，没必要送我到家。”
“没事，离我家不远，你个姑娘家晚上打车也不方便。”Kyle笑得和气。
Kyle很是健谈，一路上说着公司里这人那人的八卦流言，惹得肖尧阵阵发笑。
又扯了些X大上学时的旧事，因为是校友也就相谈甚欢。
看着已经快到目的地，肖尧提前打招呼说在小区门口停车就好，省得进去多弯绕。
Kyle倒是体贴，“这小区很大，夜又黑，要是哪个树丛草堆里碰出个歹徒来，你喊破喉咙都没人知道。”
“哪有？我每天都一个人走路。哦，我家住八栋，最里面。”
“八栋？八栋只有两层吧？”
“嗯，复式的。我住上面的那套。”
“楼下住的是谁，你知道吗？”
肖尧摇摇头。
Kyle看着车外风景，忍不住感慨，“这地儿的房子，得有钱人才住得起啊。”
肖尧听出几分话音，直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房子，是借的，也才住没几天。”
下了车，道了谢。肖尧目送着Kyle的车走远，这才转身进楼。
一楼的住户灯还没灭，肖尧进了楼，“吧嗒”一声门被打开，一个男人迎面走了出来。
“离、离总？”肖尧惊得张大了嘴巴。
“肖尧？”离旬也是一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来这干嘛？”
肖尧指指楼上，“我住这。”
“哦。楼上新搬来的人就是你啊。”离旬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肖尧略带些迷惘地点点头，“真是没想到，原来离总你也住这啊。”
“没，我奶奶住这。我今天来看她，走得晚了。”
第一次在公司以外单独与他照面，离旬的脸上也没有了前几次强装和敷衍的客气表情。许是刚刚洗了澡，额前的黑发湿漉漉的，映得漆乌的眼底也一片潋潋水光。肖尧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男人怎么生得这么妩媚啊。
忽然意识到自己直勾勾的眼神太过失态，她立刻正了神色，说：“那，离总，你还要回家。我就先告辞了。”说着，便微微倾身，逼仄的空间让出了一个档儿。
“嗯。肖尧，我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什么？”她诧异。
“我奶奶身体不太好，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带很多朋友回来鼓捣到深夜。”
闻言，肖尧捂着嘴低下了头，羞愧得像个犯错的小孩，白皙的脖颈也染上淡淡红潮。
离旬的心也跟着软了几分，“你知道的，年纪大了，睡眠就不好，很容易被吵醒…”
“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先上楼了，离总走好！”肖尧羞极，急急地奔了楼梯。
擦身而过的瞬间，离旬闻到了一股股淡淡的香味，萦绕鼻尖。他望着她兔子般跳脱的身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肖尧回到家开了门，脸上还是红的，又想到之前在车上Kyle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顿时敞亮了。
哎，为什么出来住还碰见熟人啊…上次夜里闹腾那么久，人家老太太肯定受罪了。
正暗自尴尬着，大熊就来了电话。
“小妞，睡了没？”
“爷，长夜漫漫。”肖尧脱了鞋，扔了包，走进了卫生间。镜子里那张脸因为连续熬夜而明显憔悴了许多。
“嘿嘿，爷来陪你？”大熊奸笑着。
“别，别。”肖尧告饶，“我好多天没睡好了，经不起折腾。”
“小妖…”大熊的声音软了起来。
“干嘛？高大熊，你不要告诉我你又在我家门口了。我跟你说，我可不…”
“小妖，明天陪我吃午饭吧。”高大熊打断她。
肖尧舒了一口气：“中午？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啊。”
“没时间也抽时间出来，我们好久没见面了都。”
高大熊一撒娇，肖尧的后背细密密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好、好，在哪啊？”
电话那头报了个地名，又约了具体的时间。
“穿漂亮点啊，是个高级地儿。还有，别迟到啊。”在高大熊碎嘴的唠叨中，肖尧不耐烦地掐断了电话。暗骂，这个事精儿。
第二天中午，肖尧跟Kyle打了声招呼便火急火燎地打车去了餐厅。还没下车，老远就看见高大熊站在那左顾右盼的模样。
她下了车，高大熊笑嘻嘻地迎上来。
“最近好忙，今天还差点忘了这事。幸好你打电话来了。”肖尧低头捋了捋裙摆，露出胸前大片洁白皮肤。
“小妖，你今天真漂亮。”高大熊退了一步，啧啧称赞。
“嘿嘿。”肖尧得了夸奖，乐开了花，“我大学毕业时候买的。”
她并未化妆，素着颜的一张脸在阳光下却更加清透白皙。身上那件深蓝色的裹胸裙子，价格想必不菲，并没有过多累赘设计，只在腰间束了一根皮质腰带，只衬得盈盈一握的细腰顿显扶柳之态，摇曳生姿。
高大熊看多了夜店欢场上浓妆艳抹的女子，此时只觉得肖尧干净得像一朵山茶花。
肖尧察觉了他眼中的赞赏，小小的虚荣心彻底得到了满足，笑得越发娇憨，“哎，别跟色狼似的啊，姐姐我可不吃这一套。”
高大熊呵呵干笑了几下，“放心，哥对你没坏心思。”
“那最好不过了，走，咱们去吃大餐。哎，我说大熊，你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居然请我到这地儿吃饭…”肖尧眉飞色舞地正说着，一辆大奔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太过拉风的敞篷造型，肖尧忍不住瞟上几眼，却愣住了。
车上坐着的两人，竟是离旬和徐梦倩。他们也朝这边看来，均是一脸讶然。
“嗨，离总，倩倩。”肖尧最先反应过来，客气地打招呼，“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吃饭啊。”
高大熊在身后拉了她一把，低声道：“他们，是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的。”
背后一僵，脸上的笑意也冻结了。正不知道作何反应的时候，徐梦倩款款地下了车，朝肖尧身后的大熊笑得热切，“大熊，好久不见。”
七寸多高的鞋，穿在她的脚上像是再自然不过的高度。肖尧先前的优越感顿时消失无踪。她差点忘了，在徐梦倩身边的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一只再暗淡不过的丑小鸭。
“嗯。”高大熊淡淡地应了声。
徐梦倩掠过肖尧，抬了左腕看一眼手表，娇声道：“咦，都快十二点了，天一哥哥怎么还没到？”
一句“天一哥哥”如惊雷一般，炸在晃神的肖尧耳畔。她方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转身冷冷地盯住高大熊。
“你并没有告诉我，会有这么多人一起和我们吃饭。”
面对肖尧凌厉的眼神和质问，高大熊顿时语结，“小妖，我没跟你说，是因为…”
“算了。”肖尧挥了挥手，“我本来就不该来，这是你们的聚会。老朋友见面？我回去了，你们好好吃。”
“别，小妖，你回来！”高大熊使劲地拉住决然欲走的肖尧，“你听我说，你迟早都要面对的，不是么？肖尧！”
肖尧并不买账，她此时只恨自己没有像别人一样开着车来，不然一踩油门早就绝尘而去了。因为下一刻，她只会更加后悔自己今天的出现。
“尧尧。”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张天一甚是神清气爽地出现在她面前，“大熊，你们怎么了？”看见边上立着的离旬和徐梦倩，他微微点头致意。
“尧尧？”张天一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没。”肖尧嗓子眼里一声闷哼。
“那堵在这干嘛，走，我们进去吧。”不由分说地，张天一拉起她的胳膊，朝餐厅大门走去。
干燥温暖的大手碰到自己的皮肤，肖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微微挣扎，才发现他的力气大得不可思议。于是，只得亦步亦趋跟上他的脚步。
身后的三人神色各异，离旬将钥匙交予侯在一边多时的门童，大步迈开也进了餐厅。
徐梦倩在靠近高大熊身侧的时候，皱着眉头来了一句，“你怎么把她也叫来了？”
五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一张方桌上只落了四副碗筷。肖尧心中一凛，怪不得她敏感，原来自己的出现本来就是个意外。
离旬转身对服务员低语了一句，又对他人道：“抱歉各位，我们移步别间吧。”
服务员很快便收拾好了隔壁包厢，添了五副碗筷。肖尧饶是再不知好歹，他人这样妥帖顾及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难看的脸色渐渐缓了几分。
四人认识多年，对离旬却是陌生。徐梦倩自觉当起了媒人，热络地介绍开来。
“介绍一下啊，这是离旬，我未婚夫。肖尧他们公司的总经理。这位是高大熊，这位是张天一，这位，阿旬你认识的，肖尧。他们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
听到“好朋友”这三字，肖尧无法克制地冷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其他人都听见了。
“大家坐吧，随意坐吧。“离旬暖场。
张天一拉了一脸不合时宜的肖尧坐进了最里面靠墙的位置，高大熊其次。徐梦倩也正对着张天一施施然地坐了下来，剩下的离旬只得坐在了肖尧的左侧。
使了个眼色，服务员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
张天一微微倾身帮肖尧收拾面前的餐具，动作与神情俱是麻利妥帖。肖尧定定地屏住呼吸，背也僵直地靠在座位上，不得动弹。
他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当然改不过来。
好像只有这样说服自己，才可以避开刚刚那一瞬间的心动。
“小尧，”徐梦倩笑意盈盈地说，“两年不见，天一哥哥还是对你这么好。”
肖尧没有说话，伸了筷子插进一条鲫鱼的肚子里。白花花的鱼肉被粗暴地翻搅出来，徐梦倩却笑容不改，又对身边的离旬说：“阿旬，你不知道吧，天一哥哥从小就很护着小尧，他们俩后来在一起的时候我们一点都没觉得意外...”
离旬望了一眼端坐着的张天一，这个男人他见过，在肖尧喝醉的那一天。本市赫赫有名的王牌律师么，还是电视台某强档栏目的法律顾问。
“对不起，我们已经分手了。”肖尧头也不抬，拨开鱼肉上的芫荽，“我还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啊？真的？天一哥哥，对不起啊。”徐梦倩一脸歉意。
“没事儿。”肖尧笑得释怀，“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幸运，早早便可以订婚。”
“扑哧——”大熊被热汤呛了喉，“小妖，你的口气还真像是怨妇。”
肖尧佯装生气，“本来啊，离总可是我们公司全体女性心中当仁不让的白马王子。”带着笑意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离旬身上，他正一脸深意地望着自己。
“肖尧，现在不是在公司，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
“哦，那我就跟倩倩一样叫你阿旬啦？”肖尧瞥了一眼一脸不痛快的徐梦倩，笑得越发欢快。
“嗯，可以。”离旬勾起笑意，又将话题十分自然地转到另一人身上。“张律师，上次我们已经见过面了，不知你是否还记得？”
张天一也是刚刚才想起这件事情，端起面前的酒杯，“记得。上次太匆忙了都没多讲几句。离公子的公司声名在外，久仰久仰。”
“哪里。”离旬也端了酒杯。这话好生耳熟，肖尧第一次与自己见面的时候，端的不也正是这样客气的一套说辞么？想到这里，不觉笑了。
两个男人的酒杯在肖尧面前轻轻地碰了下，她望着杯中清冽的白酒，吞了一口吐沫。
“倩倩，怎么都是男人们在喝酒，我们也喝吧。”她端了杯子站起来，“好久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徐梦倩不知她到底何意，但在众人面前也不好拒绝，举杯同作恭维，“尧尧，你变化也很大。”
两只酒杯遥遥相对，二人互相笑了。
肖尧轻抿一口，微辣香醇的口感，“你与阿旬，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徐梦倩被问及心事，害羞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离旬，“不知道呢，还得看别人的意思。”
“哎哟，倩倩脸红了，来，我们再来喝一杯。”肖尧又将杯子端了起来，”为了你们好事将近！”
高大熊和张天一都愣住了，今天的肖尧很是反常。高大熊有些后悔，也许自己本不应该把小妖拖来，他原本只是一番好意，没想她会这样…不开心。
徐梦倩不好意思明拒，只得又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脸上飞起两片红霞更添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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