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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呼延德
我是匈奴的少将军。
年岁十七已统领十万大军。
旧时随父游历中原时,在中原人的京城里,我看到蹲坐在将军府门口的,穿着粉衣的小姑娘,双手撑着脑袋,一副不解模样。
今天的京城分外热闹,许多姑娘小伙提着花灯走过,平日里的宵禁,在今夜好像也不做数了。我听那些中原人说,今天是乞巧节,是与心上人一起过的日子。
我看着穿着粉衣的小姑娘,她呢?她也在等心上人吗?过了没多久,我便看到穿着白衣的少年提着花灯出现,小姑娘欢快地跑去少年身边,接过花灯显得开心。
我认得那少年,是父亲曾经提到过的中原天赋异禀的少将军,沈殊。
不知怎的,那沈殊,竟让我羡慕万分。许是因为他身边的小姑娘吧?我也不知道。
在第一场战役打响的时候,我看见了率领军队的敌将,正是那年见到的白衣少年,沈殊。
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脑中竟在想,他出来打仗,那粉衣小姑娘怎么办?
过了一年的春天,西北的黄沙依旧卷的漫天,在这时的一场战役中,我兀地瞅见沈殊腰间挂了一个香囊。香囊的针尖粗糙,绣的应是中原的桃花吧?那行针歪歪扭扭,瞅着真是难看。这么难看的香囊,沈殊还挂在身上?中原人不会这么没品味吧?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沈殊远在京城的未婚妻绣的。沈殊的未婚妻是个武将家的小姐,那小姐整日里舞刀弄枪,对绣花什么的一窍不通。难怪沈殊会把那香囊挂在腰间,心上人亲手绣的东西,能不宝贝?
那粉衣小姑娘就是坐在将军府门口的,莫非,沈殊的未婚妻就是那个小姑娘?我不知晓。
我们与塞北蒙古,东洋人联手凑了二十万大军,直压西北边境,想从此为入口,打开通往中原的路径。中原物产丰富,土地肥美,而我们终日栖身的地方,是遍地的黄沙,连食物都种植不出来的土地。
如此一来,犹如春笋破土,我军大捷,压的敌军节节败退,他们只能依靠易守难攻的地形支撑。塞北、东洋都有拖延住他们军队力量的人,而我军突破他们的防线,只是时间问题。
我靠在椅子上想着胜利指日可待,等打进了中原,我可得去瞧瞧那粉衣小姑娘是个什么模样了。如果她愿意,我想娶她为妻。
探子报来的消息让我措手不及。
中原竟派来了一名女将军,带领五万大军直奔西北。
一女子竟有如此胆识和气魄,我心里不禁佩服她起来。听闻那女将军姓白,名雁姝。是个好名字,有沙场的气息。
这是我们与他们的女将军第一次交手。
看到那女将军的第一眼,我惊讶不已。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面前这个身披金甲,眼神坚毅的女将军,竟是我那年瞧见的粉衣小姑娘。
父亲嘲笑她:“中原是没有人了吗?竟派一女子迎战?”
她回:“在我中原,就是一女子,也能把你们打的满地找牙!”
父亲笑话她口气大,我心里却暗暗捏了一把汗。这小姑娘看着灵动的很,怕不是那般好对付。我还记得那年乞巧节,她变着法子把沈殊逗得脸红。
因提前得到了敌军阵法图,我早就做好了对策,反打他们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中原那阵法图是沿用了几代的,他们一时半会肯定也拿不出新的招数。
第二场战,我依旧打算使用原办法,但不曾想,他们竟将以前的阵法做了调整,打的我不得不撤退。
回了营地,我听说,是白将军将阵法做了变通,以此才能战胜我们的。
父亲说,是他小看那女将军了,而今如果不除了那女将军,就算我们在中原那边有接应,也是难赢此战。
这是第三年的冬天了,西北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我的士兵们,已经三年没有回过家乡了。
父亲说要在战场上直接将白雁姝斩于马下。我不忍,提出可以活捉,白雁姝还有利用价值。
这第三战,我与父亲亲自上阵。白雁姝在我们的团团包围下,被我成功带回了军营。
我给她清洗伤口,敷上药粉,命丫鬟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给她柔软的床榻。
可当她醒来之时,看着我的目光里,有着扔进一块石头都惊不起任何波澜的幽深,脸上的表情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连声音都是冷漠没有任何情绪。
我不知道,明明就是个爱笑爱闹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样的神态?
我想摸她的脸,却被她抓住手,她说:“我已有婚约,少将军请自重。”
我当时是有些生气的,我与沈殊差哪了?于是我骗了她,我告诉她,沈殊已经成了刀下鬼了,他已经死了。
我看见她的神情忽而地慌乱,眼中顿时滚出硕大的泪珠。我知道,她不愿相信沈殊已死。
所以我将沈殊的桃花香囊扔在了她面前,这香囊,是那日战场上我割下来的。沈殊的功夫很好,要不然,我割下来的就不是这桃花香囊了,最次也得是他的胳膊。
“他被我斩于马下时,叫着你的名字,白雁姝。”
她大声地呵止住我,让我闭嘴。
她态度坚决,在没有看见沈殊的尸体之前,她是不会相信的。
冬夜实在太寒冷了,我怕她冻着,就给她带去了保暖的皮裘。
次日与中原人接头,我想她看见这般明争暗斗的国家,应是没了那般热血吧。
她问我要她知道是何意,我讲明的我的意思。白雁姝应该是翱翔高空自在的雁,那样的朝堂会困死她的。
可是她说,我们之间隔了血海深仇,我是在让她做亡国奴,是要把她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她说,沈殊没有死。
我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笃定沈殊一定活着,但是我知道,我快要护不住她了。
父亲执意要斩杀她,说斩草不除根,必留后患。我求了父亲半天,说如果她可以归顺于我们,她可以成为我的妻,那是否就可以留她?
我将要与白雁姝成婚的消息在军营里散布,她看着我的眼神却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
我以前还在想,等打进了中原,要是这粉衣小姑娘不愿意当我的妻怎么办?是强迫她还是随了她的意思?还是随了她的意思吧,毕竟她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而今之计,我唯有强迫她嫁给我,她才能活下来。我想她开心,可她来过这里后从未露过笑颜。算了,开心哪有命重要。
我把大红的婚服给她,想看她穿上是何模样。
她笑嘻嘻地接过婚服,嬉皮笑脸地说着跟着我有肉吃,若不是我,她早就没命了。
她换上婚服要我进帐中,我看着她一身妖冶的红就像盛放的鲜花。
她扑进我的怀里,我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口舌有些干燥。她的双手环在我的腰上,低低地喘息。鬼使神差地,我吻上她鲜红的唇,竟意外地发现她也在回应着我。可下一秒,胸膛处被狠狠地插进了一把刀,然后抽出。
她后退几步,笑的天真烂漫:“少将军,我已有婚约,况且我们是敌人,不合适。”
是啊,我早该想到的,她这样的女子,怎会投身于敌将怀抱呢?她这样的女子,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她这样的女子,会愿意做一个俘虏被软禁吗?
她用匕首在帐篷后方划了洞跑出去,士兵进来时我没有告诉他们白雁姝的逃跑方向。
换句话说,白雁姝,我希望你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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