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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庄园别墅乔迁宴上,关山月眼睁睁看着薛幼菱和周朝为了那副巨大的飞行棋打闹了一个下午,看着两人吃完饭又隐隐约约有打起来的苗头时,她慢悠悠地偏头,去问表情同样耐人寻味的江令窈:
“吃错药了?”
江令窈微笑,她双手环胸站在草坪上,迎着晚风挑眉:“我只是以为周朝怂,只是没想到,他能瞎成这样。”
想起下午两人之间那番对话,才捉摸出点意味来的关山月眯了眯眼,就看见了说要消食的薛幼菱扭头就将手上那个跟头等大的绿色飞行棋甩到了周朝的脸上——
还好是抱枕的材质。
周朝一声惨叫,作势就要撸袖子,咬牙切齿:“薛幼菱!”
薛幼菱呵笑一声,丝毫不慌:
“呵呵,掷两个小时都掷不出六出机的废物!”
周朝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你再说一句?”
“我再说两句也行。”薛幼菱一脸冷笑,抄起个比头还大的骰子就砸过去,“辣鸡!怂包!”
不远处站着围观战况的江令窈慢悠悠地收回视线,她好像看出了点什么,慢条斯理地望向旁边的关山月:“看出来了吗?”
关山月抿了口饮料,若有所思:“今天幼菱的脾气……好像格外暴躁啊。”
“不。”江令窈摸了摸下巴,那头新染的粉色短发被山间的晚风轻抚起又落下,毛茸茸的,她啧了一声,“今天有个词,出场率格外高。”
关山月睨她一眼,又偏头去望,入眼就是气鼓鼓的薛幼菱张牙舞爪地挂在周朝的身上:
“……”
关山月跟江令窈对视一眼,后者挑眉,沉默一瞬,关山月怅怅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怂包啊……”
江令窈笑了,她走近一步,一脸笑意地在关山月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关山月眸光一闪,然后明晃晃地染上了揶揄的意味:
“所以,那天晚上周朝带走了幼菱之后,肯定被她听见了点什么?”
江令窈笑意更深:“这丫头,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意呢,结果看见周朝跟个没事人一样,不憋屈才怪。”
关山月啧了一声,望向表面生气、实则一点都没想把挂在自己身上的薛幼菱放下来的周朝,眸光晃晃:
“那天晚上那么好的表白机会,周朝还真就盖着被子纯聊天?”
“……”江令窈一顿,面无表情地觑了身边人一眼,“你这是什么形容词?”
关山月笑了,却半点收敛的意味都没有:“抱歉,口误。”
江令窈翻了个白眼,两人沉默半晌,她才慢悠悠地再开口:“不过看起来,再过不久,周朝就应该会有点大动静的了。”
关山月又看了眼滚到了草坪上撕扯的那两个人,她默了默,再开腔时意味深长:
“随他吧——”
“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江令窈认同地点了点头,三秒后反应过来,看着已经往别墅走的关山月,江令窈嘴角一抽,两步跟上:
“你刚在说什么玩意儿?”
关山月不语,头也不回,笑得恣意。
乔迁宴的最后,是以累得四仰八叉躺在客厅沙发上的薛幼菱和周朝为结束。
在草坪上滚了一圈,薛幼菱累得够呛,其他小姐妹纷纷走了,最后这庄园别墅里,只剩下她们五个人。
另外三个在酒窖里品酒,薛幼菱累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睁眼时,入目便是周朝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正静静地看着薛幼菱。
薛幼菱的困乏瞬间退却,她的瞳孔几乎在刹那睁圆,绯红从她的脖颈一直蔓延上耳尖,薛幼菱屏住呼吸一瞬:
“你、你干嘛?”
周朝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顺势往薛幼菱躺着的沙发旁一坐,他揉了揉一头利落的短发,将人眸底从刚睁时的迷蒙到瞬间的惊慌都尽收眼底。
半晌,他才挑眉开腔:“准备走了。”
薛幼菱坐了起来,她扯了个抱枕挡在自己胸前,脸颊微红,薛幼菱觑了周朝一眼,梗直了脖子:“你凑那么近干嘛,想非礼啊?”
声音很大,像是想掩饰底下的慌张。
周朝的眸光漾了漾,他偏头侧身,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用手撑着沙发看人,几缕碎发盖住了他的眼:
“怎么,以为我想亲你?”
颊边的绯红又攀上耳垂,像是在发着微热,薛幼菱抿了抿唇,开腔声音更大:“我就知道你是个变态!”
周朝定定地看人一眼,他的视线落在被薛幼菱抿得濡湿的唇上一瞬,旋即才慢悠悠地往上抬,四目相对,周朝若有所思,半晌,他凑前了点,忽然伸出了手——
薛幼菱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脑内思绪正在打架:
【这么早就要亲吗】【这个时间地点不太好吧】【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这个狗东西到底想干嘛】【可是他还没说喜欢我还没有告白哎】【我们都没有正式确认关系】【不对啊我为什么没有躲开】
然后她条件反射地垂下了眸,羽睫颤颤。
“……”
可是好半晌,薛幼菱都没有等到想象中的亲吻。
周朝没有下一步动作。
薛幼菱抱着抱枕的双手掐得死死,她悄咪咪地睁开了一只眼,正好对上了周朝玩味的目光,然后薛幼菱眼睁睁地看着周朝把自己头上沾着的那根羽毛摘了下来。
薛幼菱的表情开始一寸寸地破裂。
完了。
完了完了。
她、她社死了!
周朝在薛幼菱复杂的神情以及一秒钟变化十次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吹了口气,将自己摘下的那根羽毛吹走,而后周朝才慢悠悠地,扯了个笑:
“你刚才——为什么要闭眼啊?”
客厅的暖光破碎在他的笑意里。
薛幼菱的脸在周朝说话那句话后直接滚烫了起来,一直烧到耳后根,连颈项都在泛红——这回是尬的。
深呼吸了三个回合,薛幼菱一个暴跳起来,用行动发泄了自己的情绪:
“狗东西——”
“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周朝本来还笑着,行动敏捷地躲开了她的攻击,可是下一秒,他站在茶几后面,眼睁睁地看着薛幼菱顺手就抄起了旁边的花瓶,周朝眉头一紧,低呼一声:
“你别乱来!”
薛幼菱冷笑着颠了颠手上的花瓶,换了个趁手的姿势就举了起来:“怕了吗?你怂了吗?”
周朝后退几步,抿了抿唇:“那是我哥从国外拍卖会上买回来的,真古董。”
“……”薛幼菱切了一声,“谁还不是个富二代了?”
周朝面无表情:“那确实也不是很贵。”
薛幼菱看着他的表情,多年默契让她莫名心尖一跳,她咽了口唾沫,只是面上不显分毫:“多少?”
周朝沉默一瞬,微笑:“不多,将近九位数吧。”
“……”
薛幼菱缓慢地哦了一声,然后下一秒,她毕恭毕敬地双手握紧花瓶,稳稳当当地放回了原位,然后抽了张纸巾,自己朝花瓶上哈了口气,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
周朝看着她躬身的背影,嘴角一抽。
好半晌,薛幼菱直起身来,她后退几步,才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毫不犹豫地瞪了周朝一眼:
“碰瓷呢?不早说?!”
“……”
周朝沉默。
回去的路上,周朝开车回刺青店外放下了一脸笑意的江令窈,原本副驾驶座上的薛幼菱也想跟着下车,结果头还没冒出去,就被江令窈毫不留情地按了回去。
她顺手关上了车门,然后潇洒地给两人留下一个深藏功与名的背影。
车内落锁声格外清晰。
薛幼菱扯了扯身上的安全带,气鼓鼓地直视着前方:“走啊,送我回去。”
周朝睨人一眼,也不说话,踩下了油门。
狭小的车内隐隐约约地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周朝余光锁着人,终究还是他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怎么样,这几天还有艳遇么?”
薛幼菱耳尖一动,头也不抬在把玩着自己的美甲:“要你管。”
“再过不久就是你二十五岁的生日了。”周朝半边脸隐在窗外的霓虹中,声也莫名哑哑,“有想要的礼物吗?”
薛幼菱抿了抿唇:“每年生日都是那些,不是包包就是珠宝,看都看腻了。”
周朝觑人一眼,呵笑一声:
“去年看见C家全系列定制包包的你可不是那样说的。”
周朝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是独家生产线的全系列专属定制包包,VVIP客户尊享。
独一无二,壕无人性。
薛幼菱一顿,侧脸轻飘飘地去望窗外的景:“去年是去年,今年你再来这套就是无聊。”
“你要二十五岁了,薛幼菱。”周朝啧了一声,声线虚虚地,“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
薛幼菱瘪了瘪嘴,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坐直了点:
“周朝,我知道自己今年生日想许什么愿望了。”
周朝在红灯前踩下刹车,稳稳地,这才拿正眼去看人:“你去年的生日愿望许了整整四分钟,许到生日蜡烛都燃烧完了。”
顿了顿,周朝看见薛幼菱幽怨的目光,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才慢条斯理地正身在绿灯时踩下油门,续了下句:“今年是什么?说来听听。”
“……”薛幼菱抿了抿唇,几乎要将自己新做的延长甲抠掉,好半晌,她才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开口,“你说得对,二十五岁了,我要在切生日蛋糕前就找到男朋友。”
车身好像被人踩了下刹车。
只一秒,转瞬即逝。
薛幼菱眸光一晃,眼底压下了几分得意的细碎。
好半晌,周朝才慢悠悠地哦了一声,尾音上扬:“这是看中新目标了?”
这次薛幼菱拿正眼看人了,她一撩头发,笑得眸底漾着的全是细碎的光:“对啊。”
周朝稳稳地驶入山道,昏暗的灯光下,他薄唇抿了抿,才慢条斯理地开口:“切蛋糕前就要找到男朋友吗?”
薛幼菱点了点头。
一阵沉默。
她抠着自己的美甲,内心思绪翻涌,满脑子都在回忆着那天晚上周朝梦一般的呢喃与脚腕上的轻吻,再回神时,耳边只传来周朝一句:
“到了,下车。”
薛幼菱抬头,入目却是周朝的别墅。
“……”她顿了顿,瞪了周朝一眼,“我让你送我回家。”
周朝哦了一声,然后眼睁睁看着副驾驶上的人动作诚实地解开了安全带。
他眸光晃了晃,笑着看人,自己去推开了车门:“你家太远了——懒得绕路。”
薛幼菱跟着下了车,她拎着自己的小包包愤愤不平地踩着高跟鞋,一边碎碎念埋怨人、一边自觉地往别墅里走。
路过周朝时,薛幼菱还故意地用肩膀撞他,哼了一声,然后趾高气昂地按下指纹锁——
反手就将周朝关在了外面。
屋内传来了大白兴奋的狗叫。
一人一狗玩得很开心。
周朝也不气恼,他只是站在门前,摸了摸鼻子,半晌,笑出了声。
月光透过薄薄的云层,倾洒了些细碎的光华在周朝的身上。
他抚了抚自己的后颈,脑子里想起薛幼菱车上说的那句话,轻啧了一声——
切蛋糕之前就要有男朋友啊……
那就……稍微将环节提前一点吧。
真难伺候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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