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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
桑宁已经彻底死心,绝不会回去纠缠,晋渊爱的是她,何必多此一举。
不想再与她纠缠,桑宁淡淡说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还有何事?”
说得像景絮是她家仙婢,有事在报一般。
景絮有些下不来台,脸色微红,正僵持之际,一名看上去稍年长的女子走了过来。
她亦是一身华服,气度颇为雍容。
仙家个个驻颜有术,一般都看不出年龄,这人看上去也只稍显年长而已,但站在景絮身侧,却有一股长辈风范。
还好昨夜里大哥怕她不认人,临时拿了画像给她看,是以桑宁认得这女子,她不是别人,正是这海天之巅的主人,月华上仙。
“月华上仙。”周围的人纷纷行礼。
月华上仙微笑着点头致意。
“姑姑。”景絮也冲她行了一礼。
桑宁小小惊讶了一下,猛地想起来,曾经确实听人说过月华上仙是太清真君的妹妹,自然就是景絮的姑姑了。
“景絮,这位就是桑宁是吗?”她淡淡问。
“是。”
月华上仙笑了笑,笑容疏离,带着几分高高在上者惯有的冷漠:“你的事我已经听景絮提过了,今日可是初次来我这灵泉宴?可有逛过海天之巅?”
桑宁摇头:“未曾。”
她本也不是来游玩的,现在正主已经见到了,她只想尽快拿了东西离开,一息也不想多待。
桑宁微微福身,语气不卑不亢:“月华上仙,实不相瞒,晚辈此次前来是想为家母求药。”
“哦?”月华上仙道,“不知令堂可还安好?”
虽然说着关切的话语,但是她语气中却无任何关切之意,只是循例的礼节罢了。
“尚还好。”
“你且告诉需要哪种药物?”月华上仙道。
桑宁道:“家母所患乃是顽疾,多年难愈,需要一株凝姝仙草,我也是听人说这仙草极为难得,也只有海天之巅这样的洞天福地才能生长,是以冒昧前来相求,还望月华上仙成全。”
月华上仙:“这……”
“实在不巧,”景絮忽然打断了月华上仙的话,满怀歉疚地道,“你也知道,我复生不久,神魂不稳,正好需要一株凝姝仙草,适才刚同姑姑要了这仙草,我也才得知,这凝姝仙草千年一生,一次只长一株,恐怕没有多的匀给你,实在是抱歉……”
月华上仙皱了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
桑宁看着她,忽然笑了笑,道:“虞英神女方才不是说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吗?现在报答的机会不是来了?”
景絮脸上的表情僵住了,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景絮知道自己委实不该如此,只是若没有这株仙草,我神魂难以稳固,怕是有溃散之虞,所以才不得不……或者你可否换一株其他的仙草,或是灵药?只要你说,景絮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给你寻来。”
说得好似桑宁逼她去死似的。
围观群仙们见状又开始发表高见了。
“鲛后乃是旧疾,说起来算不紧急,但虞英神女却是关系性命,确实更为需要这株仙草。”
“仗着自己对别人有救命之恩就要强抢救命灵药,此举不妥。”
“不是仙人风范呐……”
景絮神色从容了些。
桑宁却偏不如她的意。
“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换一株仙草却推三阻四。”
景絮:“我自然不是此意……”
桑宁:“虞英神女放心,若是你当真因此神魂溃散,我再放三百年血救你便是。”
景絮嘴角好像抽了抽:“公主这是……要挟恩图报吗?”
桑宁应道:“神女这是要知恩不报吗?”
景絮:“我……”
桑宁:“我以心头血燃灯三百载重塑你之魂魄,现下让你为救命恩人的母亲再等一等仙草,不为过吧?”
景絮干笑:“当然,当然不为过,这株仙草,景絮理当让给公主,就算神魂损伤绵延千年也无妨。”
桑宁毫不客气:“如此,多谢虞英神女相让了。”
景絮:“公主客气了。”
看着景絮吃瘪的样子,不知为何,桑宁感受到了几分快意。
月华上仙开口道:“你既救了景絮,这株仙草自当给你,至于景絮那边我这个做姑姑的自会另替她择取良药,倒是不用你再献出你的心头血,来人,去把凝姝仙草取来给这位仙子。”
“诺。”身旁仙娥应声而去。
桑宁微微颔首:“多谢月华上仙体谅。”
“那景絮便祝伯母早日康复。”景絮笑容得体。
桑宁却似没看到她这个人一般,没再看她一眼。
景絮那笑容挂在脸上,渐渐凝固,消散,藏在大袖里的五指却紧紧攥了起来,青筋隐现。
四下里都在悄悄议论,不少人在替景絮打抱不平,尤其是那些尚未婚配的年轻男仙们,说起来更是义愤填膺,就跟桑宁夺了他家祖产,又掘了他家祖坟似的。
当然,其中也包括不少已婚配的。
好在她毫不在意所谓名声,也就不为所动了。
佛门所谓无欲则刚,大约就是这意思。
桑宁忽然福至心灵,摸到些门道,从前诸多伤情,大概就是因她所求太多罢。
等仙娥送来凝姝仙草时灵泉宴也已经开始了,桑宁本不想多待,但一开宴就离席委实不大礼貌,况她才向此间主人求了凝姝仙草,更不好抹人家面子,便寻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了。
这方灵泉宴上丝竹管弦之声渐起,美酒佳肴列席,热闹非凡,那方海天之巅后山某处却是一片寂静。
茂林修竹之中有一块广阔的空地,边缘有几个守卫模样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显然已经被人敲晕了。
空地中央铺陈着一块巨大的石质圆盘,其上花纹繁复古朴,似是一座不知沉睡多少年的法阵。
法阵中央一根巨大的石柱岿然屹立,上部镶嵌着一块巴掌大的墨玉。
那墨玉不知被此地风刀霜剑磋磨了多久,外表粗糙质朴,看上去平平无奇。
但此刻石柱底下一男一女两人却是紧紧盯着那块墨玉,仿若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哥,这个就是无我玉吗?”少女问。
那少女一袭红衣,头上坠这好几串彩色珠子,为她的气质平添几分跳脱活泼,一张精致的小脸透着些狡黠。
“没错,”她身旁着藏蓝长袍的男子道,“五万年前仙族战神将我族圣兽夔封印于此,如今那战神早已陨落,若不是有这块玉在,圣兽早就出世了。”
少女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脚下:“夔就在这下面吗?”
“嗯。”男子点头。
少女道:“只要放出圣兽,有了它的帮忙我们就有能力和焰罗对抗,到时便可助哥夺回魔尊之位了。”
自众神陨落之后,魔界也只流传下一缕魔神之力,靠着这一缕魔神之力,魔尊可炼成半神之躯。
每一届魔神陨落之时,都会将这缕魔尊之力传给下一身魔尊。
三百多年前,先代魔尊在仙魔之站中死于晋渊手下,事发突然,其体内的那一缕魔神之力未能传给其子仲吾。
魔界因此陷入混乱,魔尊坐下大护法焰罗趁乱夺了魔尊之位。
仲吾修为不及焰罗,无法与之抵抗,多年来只能在暗中寻找办法夺回魔尊之位。
法阵中说话的男女正是先魔尊的一双子女,仲吾和仲苒。
仲吾道:“我在意的倒不是魔尊之位,这次仙魔大战延续千年,我魔族丧命者众,可焰罗却狼子野心,一心想吞并三界,他在魔尊之位一日,便极有可能再度挑起战事,损我魔界根基,届时只怕魔族将彻底毁灭于仙族之手。我只想魔界安宁,可若想魔界安宁,便必须把焰罗从魔尊之位上拉下来。”
且焰罗即位后心知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一直十分忌惮仲吾,虽表面上对其颇为礼遇,实则暗地里多次派人暗杀他们兄妹二人。
所幸二人机敏,才能屡次脱险。
“只要摘了这块玉,圣兽就能出来了对吧?”仲苒重新抬头望向无我玉。
“没错。”
“那还等什么,我现在就摘了它!”
仲苒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说完就要动手。
“等等!”仲吾疾呼,然而已来不及阻止,仲苒已然出手。
一道灵力直逼无我玉,暗沉的灵光打在古朴沉重的墨玉上,下一刻,一道强烈道刺眼的光芒自无我玉荡漾开来。
“小心!”仲吾立即张开屏障将自己和仲苒护在其内。
剧烈的轰隆声传来,强大的力量以万钧之势荡开来,瞬间扫平了整个山头。
仲吾收起屏障,单膝跪了下去,呕出一口血来。
“哥!”仲苒连忙去扶他,“你怎么样了?怎么会这样?”
仲吾抬手抹了嘴角血迹,捂着胸口道:“无我玉上有战神留下的禁制,不是你我能轻易打开的。”
仲苒满脸愧疚:“对不起哥,是我太鲁莽了,我不该这么冲动,现在该怎么办?”
仲吾起身:“这禁制定然已经惊动了其他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赶紧走。”
今日他们扮作来参加灵泉宴的仙人混入海天之巅,现在趁无人看见他们,只需离开重新混入仙人之中就能摆脱嫌疑。
“好。”
二人当即动身离开法阵。
海天之巅被设了禁制,上仙及以下修为均不可飞行或者腾云,他们只能先下山再说。
仲吾说得不错,此番响动已然引起灵泉宴上众仙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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