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请留步

作者:迷糊的米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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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鲁达细心教武艺 史进迎娶王幼娘


      自此鲁达便与二解差在‘史家庄’上盘横了数十日。鲁达自不必说,二解差天天好酒好肉待如上宾,自是欢喜。每日一早,鲁达便会带着史进,如军营生活般,准时出操、训练、传授武功。两人自此天天形影不离。
      他将史进过去所练之学化繁为简,去除了各种华而不实后,更加精悍实用起来。二人天天实战对练,真正以命相搏,助其快速成长。鲁达专捡战场紧要处倾囊相授。同时纠正了史进过往很多不足与坏习惯。
      “阿哥务必切记:寻常套路并非招数。只是为了让你的身体牢记那一时刻最佳平衡技巧罢了。
      好汉真正搏杀最忌‘招耍透力用尽’。每次出招都应留有诸般后招待选,随机应变。不出则已,出必招招要害。若无把握切莫轻举妄动,空耗体力,还容易被对手抓住破绽。故而招分:虚招实招;诱招骗招;连招绝招等等诸般技巧。所谓虚招是投石问路;实招是全力打击;诱招是引敌出错;骗招是虚实转换;连招是只攻不守,一气呵成;绝招是攻其必救,置死地而后生。”鲁达边说边为其举例演练。
      “发力时切记:三分发力七分余地;几分把握几分力;留有三分心不急。要学会借力打力,顺势而为方为正道。”
      由于时间紧迫鲁达也不能长期在此逗留。故而他只选精要干货教,史进细心听认真学,进步神速。教完拳脚再教器械,既然史进喜爱用刀。鲁达便将自己对刀法地理解一一道来。
      “所谓器械各有所长。剑有两刃;可攻可守。枪有长短;最重速度。刀兼钝锐;取两家之所长。故用何种武器首先要知其长短,明其优劣。扬长而避短,用优而去劣。
      刀的优势就在于它既能当锐器也可当钝器。故锐器攻击如:劈(直上而下谓之劈)、砍(斜肩带背称之砍)、撩(自下而上称之撩)、斩(拦腰而过视之斩)。钝器击打如:砸(搂头盖顶视为砸)、扫(横向而过是之为扫)、抽(背后偷袭谓之抽)、攥(直捣面门叫做攥)、捅(攻击胸腹部叫做捅)、点(尾部攻击称作点)。防御技巧如:架(举柄上迎称为架)、挡(侧身斜防视为挡)、崩(以刀挑开叫做崩)、压(反手相致就是压)、拦(刀磕其柄就是拦)等。
      大刀的劣势在于挥舞幅度过大,间隔时间长,从而导致自身破绽百出。别看大刀在套路演练时上下翻飞,呼呼挂风,极其潇洒,酣畅淋漓。其实真正到了两人对战时,就会发现耍刀的经常会被玩枪的吊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的大刀刚抡一半,人家的枪矛已经刺到了。他的进攻是两点一线,而你的大刀总走弧线。这还如何耍得?
      因此用刀最忌讳大开大合。幅度过大极容易被人打断,并找到防御盲点与反击空隙。越是套路里最潇洒的大招无确实把握,实战中越尽量不要使用。用了无异于自寻死路。故而凡耍刀者必须要具备敏锐的空间感。始终与对手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尤为重要”。
      鲁达细心的教,史进认真的学。如海绵吸水般渐渐由量变向质变飞跃。到最后几日,史进已经能和鲁达有来有往,力战几十个回合而不落下风了。史进自是喜不自胜。
      “大哥看小弟现今耍得如何”?
      “嗯…寻常好汉自不在话下。”
      “偶…大哥的意思还有不寻常好汉”?
      “这是自然!阿哥行走江湖,切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洒家今日所教虽然皆是来自于实战,颇显狠辣。然在大家眼中不过是野路子罢了。”
      “大哥所言不寻常好汉却去哪里寻找?”
      “洒家也不知。不过洒家曾听人说过,武林大家皆喜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想必那名山大川风景幽闭处方能寻得?”史记闻言不禁默然。鲁达于心不忍便又言道。
      “阿哥莫要气馁。自古僧道皆有卧虎藏龙之辈。他日遇见,说不得要讨教一番,莫要错过机会”。使劲闻听又是大喜。
      “大哥所言,小弟谨记便是”。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一日鲁达便要与二位解差再次启程。史太公与史进苦苦挽留不住,只得洒泪相送。临别之际,石太公又悄悄给了二位解差,每人纹银二十两。二人自是喜不自胜,不住拜谢。本以为是一趟苦差事,不曾想这一路之上接连喜事不断。自此以后,二人不由的将鲁达当财神爷般供了起来。史进则是边抹眼泪边将百两纹银的布包,不管鲁达愿不愿意硬塞到了他的包裹里。史太公等人将三人送出庄外后自行返回。史进却一路相随,不肯离去。堪堪又送出十里。鲁达实在忍心不过便开口言道。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阿哥就此止步。你我弟兄将来还有相会之时,何必哭哭啼啼作儿女之态”。史进无奈只得抱拳拱手。
      “大哥一路山高水长,莫要与人轻起争端。到了孟州定要给俺来信则个。日后倘若有个马高凳短,尽管回家便是。”鲁达闻言不由得眼中含泪扭头便走,向身后挥挥手道。
      “且去且去,莫要在此聒噪”。一行三人渐渐消失在官道尽头。史进望眼欲川,久久不曾动得半分。这正是:
      缘分天定在前生,
      自古恩义存心中。
      直心交接众兄弟,
      齐聚梁山水泊中。
      自从鲁达走后,史进就跟丢了魂一般。整日里闷闷不乐。除了每天依然坚持耍刀练剑外,总是去那山高悬崖边端坐。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下可愁坏了史太公。眼见着自己一天天变老,身后就这么一个儿子。这若有朝一日自己撒手人寰。留下这个无所事事的‘孽债’一人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在自己有生之年,为其娶个婆娘最为稳妥。
      老太公说做就做,当即便在周边为其张罗开了。霎时间周围十里八乡上至官差吏部下到员外士绅,但凡听说过其名头的皆纷纷托亲求友,指使媒婆上门提亲。众媒婆一听是‘史家庄’的史大郎要娶亲,从第二天起史家庄便再没有安生过。庄前门槛几乎快被挤爆了。老太公翻看着眼前一堆名帖与画像,几乎挑花了眼。唯有史进耳充不闻,视而不见。老太公一边叹气一边每天都被众媒婆所包围。最终深思熟虑选中了本县衙王录司之女幼娘。当即重赏了媒人,双方互换了庚帖。三日内媒婆传回喜讯,算命先生对男女庚帖上的生辰八字占卜匹配为‘吉’卦。双方当即选定了相亲之日。
      这一日,史太公头戴东坡乌角帽,身穿宽袍真丝鹤氅,足蹬牛皮短靴。浑身上下收拾的紧趁利落。出屋来到后院一见史进正赤膊上身苦练刀技。当即上前跺脚道。
      “大郎。今日相亲这般重要之日,你竟还有心在此耍练?来人!快快陪公子去沐浴更衣。好好装般一番。”下人们领命,二话不说便簇拥着史进后堂而走。史进无奈只得顺从离去。不久便从屋中走出一位俊俏后生。
      但只见此刻的史进:头缠素白锦缎方巾,斜插一朵杏□□簪花。身穿天青色交领丝质罗衫。腰系一条鎏金盘扣大带。足蹬高筒云靴。越发显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果然是人配衣裳马配鞍,俊人越捯持越好看。
      史进骑了匹高头骏马,老太公坐了乘四人小轿。身后众仆人肩挑人抬着丝绸锦缎,瓜果梨桃,清酒肉干等各种拜礼。一行人热热闹闹直奔县城而来。进了城门穿过主干大街左拐进入平康坊。
      这里皆是县内官吏士绅居住的宅院。其中在一所中等宅门前,媒婆一身艳丽的喜妆正在翘首以盼。眼见队伍浩浩荡荡开了进来。当即喜不自胜笑脸相迎。下人们急忙大开中门,有人慌忙跑进去向老爷回禀。
      不一会一个约莫四十岁上下中年男子与一妇人出现在了门口。只见他头戴方筒东坡帽,身穿银灰色直裰对襟长衫。脚蹬一双长筒薄底官靴。
      四方大脸。浓眉大眼,双耳垂轮。颔下三缕胡须飘洒胸前。浑身胖乎乎挺着个大肚子。望之慈眉善目,喜庆连连。正是:
      见人自带三分笑,仿佛弥勒在人间。
      让人一见便心生好感。身旁的妇人则是容貌端庄,体态丰腴。一样夫妻相。
      史进急忙下马抢步上前躬身施礼。
      “伯父伯母在上,小侄史进有礼则个”。
      “哈哈…贤侄免礼快快请起”。这位王录司边说边双手虚掺。心中暗自赞叹:‘好个俊俏后生,不辱没这一身好皮囊。听闻其功夫了得,日后倘若自己出手运作一番。做得一班捕快都头,自是不在话下。’
      那妇人更是喜不自胜,下死眼打量起史进来。果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心中越欢喜。
      此刻史太公也下的轿来,在两位仆人的搀扶下姗姗来迟。王录司赶忙抢步上前,躬身施礼。
      “老太公寿安。在下王安见礼则个”。史进搀扶老父抢步上前将王录司扶起。
      “官人莫要如此,折煞小民了”。那妇人亦款步上前叉手道了个万福。史太公父子亦纷纷回礼。
      媒婆不时穿插期间,为之相互介绍引荐,活络气氛。一时间众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在王录司的一再相让下,众人方才屋中落座。下人烧水研沫,献上茶盏。彼此又是一番攀谈。只见那妇人起身倒福致歉,便转身退入后堂。不一会只听得环佩叮当。两丫鬟帘栊一挑,先是一头黛墨乌云探了出来。但只见双蟠髻上斜插一支珍珠流苏步摇。如彩蝶飞舞随身摇摆,晃人耳目。紧接着阵阵香风袭来,现出一婀娜多姿身影。小娘子上身穿天青折领翠罗衫,下身着鹅黄淡雅百褶裙。外披一件粉红褙子 。腰系一条白丝带,上佩墨绿玉环绶节。生的是:
      黑白分明含露目,
      黛墨如烟柳叶眉。
      回眸一笑三冬暖,
      酒窝甜甜皆是春。
      幼娘落落大方走上前来盈盈一拜。
      “小女子幼娘,见过伯翁、大郎”。史太公虚手相搀。史进则急忙起身回礼。幼娘借起身之际,快速用眼角余光扫了眼史进。这位史大郎果然如媒婆所描述的‘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一般无二。而且浑身上下自有一股豪迈气概,自是与寻常柔弱书生与众不同。不由得芳心乱跳心中暗喜。
      史进对这位小娘子亦是观感不错。双方初次见面彼此都给对方留下了一个良好的印象。临别之际史进忐忑不安的将准备好的一枚金镶玉发簪轻轻別在了幼娘的发髻间。此刻如果女方对自己不满意,自然会起身行礼致歉。如果对此不加反对则说明女方同意了这门亲事。其实幼娘内心也是小鹿乱撞,直到史进拿出了发簪,这才一颗芳心落回了腹中。因为假使史进拿出的不是发簪而是一匹锦缎。就意味着男方并未看上自己。相亲成功最高兴的自然是媒婆,这就意味着这次姻缘红线的最终成功。事后两边自然都少不了白花花的银子。在双方父母的协商下,初步定好了‘纳吉’之日。
      一周后媒婆便带着众仆人挑着史家的整整十箱聘礼。(有金银绸缎、服装首饰、化妆品、大雁、山羊、酒肉、茶叶等日常用品)敲锣打鼓,鞭炮齐鸣,浩浩荡荡直奔王家而来。王家收了聘礼后便将由府衙出据地正式婚配文书及女方回礼交给了媒婆带回了史家。
      这年岁末史进配红挂彩□□高头大马,将新娘娇妻迎进了家门。两位新人一拜天二拜地三拜双方父母高堂。饮完交杯酒,夫妻共入花烛洞房。这正是:
      洞房之中烛摇曳,
      芙蓉帐内锦被寒。
      坦诚相见君莫笑,
      自此与君守百年。
      幼娘过门后极尽温柔贤淑,上敬公婆下顺夫纲。将家门里里外外打理的干净利索 。老太公十分满意。鉴于史进一味只知耍枪弄棒不理世事。便有意将家族部分生意交由幼娘插手打理,一试果然颇为得心应手。老太公至此方才定下心来,终于百年之后自己可以安心入土了。
      半年之后。这一日老太公偶感风寒,卧床不起。幼娘与史进连日衣不解带,随众下人贴身侍奉。史进使人远近遍请大夫诊治,吃了数十副药方皆不见好转。再加上年老体衰打熬不住便一命呜呼。史进以头抢地悲痛欲绝,幼娘自是哭倒在地,众仆役下人慌忙上前解劝。太公殁后次日,史进一面备棺椁盛殓,一面请僧道参坛做法,沐浴持斋七七四十九日,超度亡魂升天。又做了十数坛好事功德道场;并选了良辰吉日出丧安葬。满村数百史姓庄户,皆披麻戴孝前来吊唁,太公殡体被下葬在村西山中祖坟内。自此家中大小事由皆归夫人幼娘操持打理。史进落得一身清闲,平日只顾四处寻惯家较量棍棒。日子倒也过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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