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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接下来的两天里,小皇帝依旧没有在早朝上看到邬溏。
仪丰楼被查抄,太后特意将他叫过去,好一顿数落,说他肆意妄为。
结果他只提了一句是柏相背后引导,太后就立马和颜悦色。
果然人人都怕柏相。
仪丰楼背后的大树有什么了不起,柏相能给你连根拔到底。
所以小皇帝也不敢再提邬溏,只是偶尔会在心里琢磨,柏相把人藏在家里,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琢磨着琢磨着,他的目光就落到了福禄大公公身上。
小皇帝悄咪咪问,“福禄,卖官的钱要花没了吧?”
福禄也悄咪咪,“还剩点,老奴让人给陛下捎点小玩意回来?”
小皇帝摇头,“朕再给你添点。”
福禄一听,陛下这是有事想办啊,“陛下放心,老奴找的人特别稳妥,消息灵通,不会多嘴。”
小皇帝点头,“好,那你让他去打听打听邬溏在干什么。”
福禄:……
小皇帝斜眼瞄他,“怎么?不敢?”
福禄:敢,只要钱到位,磨能拖死鬼。
原以为丞相府密不透风,打探消息会费上许久,岂料小皇帝上午才说完,一刻后福禄就乐颠颠地跑来了。
福禄翘着兰花指,十分喜庆,“陛下,老奴打听到啦。”
小皇帝迫不及待:“怎么样?”
福禄笑得合不拢嘴,“邬修撰可真是个妙人儿,他在给柏相相亲呢!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丞相府要招亲啦!”
小皇帝:???
比起柏相竟然想成亲,小皇帝更惊讶的是竟然有人敢嫁给柏相。
和柏相睡在一块,不怕午夜梦回被吓死吗?
小皇帝简直是迫不及待,“真的吗?有人上门吗?都谁家的媒人去了?”
福禄掰着手指头,“有请媒人上门的,也有自己亲自上门的。人可多啦,礼部龚尚书、刑部林尚书、工部邱尚书、兵部马将军……”
“等等?”小皇帝奇怪,“朕记得刑部林尚书家只有一个幼女,才三岁啊。”
而且其他人都好解释,小皇帝疑惑,“兵部马将军才二十五六,他哪儿来的女儿去提亲?”
福禄哎哟一声,笑道,“陛下啊,马将军是为自己去的!再说那林尚书,虽然只有一个幼女,但他还有两个适龄的儿子呀!”
小皇帝:???
福禄像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兰花指掩唇笑,“陛下,这亲事可不是只有男女才行,先帝在时,男风就盛行过,只是这几年娶男妻的人少了些而已。”
“那秦楼楚馆,小倌可一点不见少呢。”
小倌是小倌,柏相能和那些人比吗?
柏相可是刚刚查抄了一个跟小倌有关的仪丰楼!
“不过……”福禄紧接着补充,“马将军倒也的确不是为了柏相去的。”
“据说,马将军只是想去凑个热闹,看看都有谁借此机会攀附柏相,可进府后,一见到邬修撰,当场改了主意,要求娶邬大人呢。”
小皇帝:!!!
丞相府花园,原本还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不知何时渐渐没了人。
冯管事偷偷藏在花园假山后面,鬼鬼祟祟地盯着风铃木下相对而坐的邬溏和马将军。
石桌两旁种着高大的风铃木,紫色风铃木和黄色风铃木各站一边,散落的花瓣将地面分成泾渭分明的两半。
邬溏垂着头,用脚尖将面前的花瓣揉成一团。
忽而感觉前方有人靠近,他下意识地向后躲去。
一抬头,就看见马将军正尴尬地将手收回,缓缓坐回座位。
“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头上落了花瓣。”马将军解释道。
邬溏不在意地随手拂了拂,“马……”
“马靖,叫我敬莘就好。”马靖抢先道。
邬溏看了他一眼,“马将军。”
马靖眼底闪过失望,不过很快散去,自来熟道,“邬邬想说什么?”
邬溏觉得自己应该直接一点,“如果对柏相无意,就不用留下了。”
马靖:“可我对你有意啊。”
“邬邬,我知道你是被柏相硬拉到丞相府住的,你在丞相府肯定不开心,我带你走好不好?”
“他连门都不让你出,根本不尊重你。”
“我不同,我家里有一个大庄子,就在京郊,离得不远,庄子里有一大片果树,还有马场,我们可以纵情驰骋,不必拘于一个小宅子。”
“我父母为人和善,十分开明,你嫁过来后,定不会委屈了你。”
“我是个打仗的,可能不会疼人,但我会努力对你好,这辈子都不会再娶别人。”
说了这么多,马靖有些紧张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满朝皆惧柏相,马靖能在耳目众多的丞相府说出这些话,很不容易。
邬溏不知在想什么,轻轻回了个,“唔……”
假山后的冯管事简直要气死了。
邬修撰这是什么意思?被马将军打动了吗?
什么果树什么马场,一听就尘土飞扬的,哪里适合邬修撰了?没见他坐在那里才晒了一会儿脸都红了吗?
这么身娇肉贵的,跟你去跑马?
冯管事虽然对邬溏有些微词,但也见不得别的府上来抢人。
正当他准备出去吓两人一跳时,余光却瞥见了身后一抹墨金衣角。
冯管事心头一跳,未等回头,只见柏钺已经掠过他向前走去,只留下一个黑漆漆冷冰冰的背影。
一开始,墨问只是来报邬溏请了几家官职不算很高的大人上门。
迟早要步入朝堂,柏钺以为邬溏是想提前认认人,便没有细问。
可等了片刻,他又觉得应该借此机会让六部的大人都过来同邬溏见见,结果还没等吩咐下去,墨问又来报说,好多大人递来了拜帖。
帖子上却不是本人亲自到访,大多数都是为了表明媒婆身份的。
柏钺看了两张便丢到一旁,隆眉微怒,“这都是什么?”
墨问:“大人恕罪,属下也是才发现,邬修撰最开始叫来的那几位大人离开之后,突然在各处散播谣言,这才引得众人上门。”
柏钺眼眸愈发阴沉:“什么谣言?”
“邬修撰让几位大人出去说……您要娶亲。”
出不去门的邬溏非常聪明地将消息放给能出去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见到了成果。
只是这成果中,夹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邬溏有些犹豫,一边觉得马靖的提议非常令人向往,不用向权臣低头,能自由自在地出门,简直是梦想中的生活。
但另一边又有点舍不得。
可能是沁芳阁的虎绒太软,葡萄酿太甜,夜明珠太亮,究竟舍不得哪一样,邬溏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夏日里的太阳晒得他头脑发晕,不能思考了。
蓦地一片阴影落下,携着凉风而至,邬溏嗅到一丝清甜。
他懵懵然抬眸,柏钺整个人拢在光晕里,看不清表情,只是手上拎着两个小罐,叮当碰撞,散发出乌梅甜酿的味道。
柏钺站在旁侧,将日头挡了个完全,邬溏终于偷得一丝凉意,舒服地喟叹。
刚刚冰镇拿出的陶罐外飘着薄薄一层凉雾,柏钺抬手,将一个小罐贴在邬溏脸上。
凝出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过,柏钺手指微勾,将水渍缓缓抹在他脖颈处。
微风拂过,留下一片清凉。
邬溏干脆将两个陶罐都拿过来,一个贴着额头,一个打开来喝。
柏钺看向马靖,“最近边疆无战事,马将军倒也清闲。”
马靖立马躬身行礼,“柏相,下官想求娶邬大人,请柏相成全。”
柏钺扬眉,不叫起,也不回应,反而提起另一个话题。
“方才听到马将军说,本相不让邬溏出门是不尊重他。”
没被叫起,马靖却也挺直了身板,直视柏钺,“是。”
敢作敢当,倒是个好汉。柏钺点头,“那你可知,本相为何不让他出门?”
马靖疑惑摇头。
柏钺:“养过猫吗?若居二层,则需封窗,否则猫会因为好奇心,摔下楼去丢了性命。”
“邬溏曾被秦楼楚馆之人诱骗,却不长记性,一有机会还是跑去了仪丰楼。”
“本相不是不尊重他,而是怕极了他。”
[盛启二年十月十二,邬溏一人偷溜出宫,侍从壶露伪装邬溏居于后殿,一日后才被林相所察。
林相翻遍京城,在青楼某处暗室寻得邬溏。
据查,邬溏被一小倌诱骗至此,小倌将其交给老鸨以换自由,老鸨见邬溏色美,欲逼其委身青楼常客徐家老爷。
邬溏抵死不从,被关于暗室抽打,后被林相救出。]
邬溏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捏住柏钺的袖角,指尖青白。
柏钺怎么会知道?
马靖没有多心,只以为邬溏是被骗过钱,毕竟此事和仪丰楼一并提起,大概也是赌局的祸。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假山后突然冒出来的冯管事请走,临走前马靖看向邬溏,话到嘴边,却没说出来。
邬溏没有分他一个眼神,所有目光都落在柏钺身上。
人都走了,周围恢复静谧。
柏钺垂眸,将邬溏额头上的陶罐挪开,“冰久了头疼。”
“不是喜欢出门吗?怎么不跟他走?”柏钺问。
风铃木伸展着枝丫轻轻摇摆,树影晃动间光斑跳跃,花瓣簌簌落下,让人迷了眼。
时光悠然静谧,回忆却似海啸。
邬溏眸色冰冷,带着一丝警惕和两分好奇,“你究竟是谁?”
看,养一只猫,你不仅要封窗,还要留下一个诱饵。
一个让他好奇到不会主动离开你的饵。
柏钺抬手,捻起落在邬溏发丝间的花瓣,微微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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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哒(旋转)(跳跃)从今天开始,不出意外我就要日更啦(撒花)希望多多与我互动呦(拥抱)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