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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回家
想到这,兰月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似乎从管桐走后,头发也像没有了生气一样,虽然它仍旧光亮柔顺,可是因为没有了欣赏它的人而显得有些落寞。
兰月拿出了那把牛角梳,自管桐走后,兰月天天都用它梳头,也算是睹物思人了。
谢丽娜终于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了皮箱,她直起腰吐了口气,回头却看见兰月正在发呆。
“你……不回家吗?大家都走了。”
谢丽娜主动和人说话的时候是极少的,这个意外把兰月从发呆状况中“拯救”出来,她看见谢丽娜站在自己不远处,脸因为天热又忙活了半天而略略有些发红,但更增妩媚——不仅是男人,女人也懂得欣赏美女,只是头发有些凌乱。
她鬼使神差的递过手中的梳子:“你头发都乱了。”说出这话她才彻底清醒,随后发现自己竟要把心爱之物送与他人分享立刻后悔莫及。
谢丽娜的目光从兰月瞬息万变的脸上移到了梳子上,立刻后退一步:“不用了,不用了,我有。”
谢丽娜看了看腕上的表,又匆匆把柜里的化妆品塞到包中。她背上包,拉着皮箱走到门口,停了下来,迟疑了一会,说:“你还不走吗?这个楼层可是没人了。”
皮箱滑轮擦着地面的咕咕声渐渐远去了,周围真的静下来了,静得连水龙头的滴水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节奏的滴水声让兰月渐渐放松了这段时间崩得太紧的神经,沉沉睡去。
这觉似乎是从未有过的香甜,兰月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了,她看了看时间,不由惊叫出声——就要赶不上火车了。
本来兰月可以坐明早的车走,她是一向不喜欢坐晚车的,可是最近连续的噩梦,室友们又都陆续的离开让她不敢一个人在寝室过夜,她只得赶夜间的车了,可是这会距离开车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了。
胡乱的把衣服塞进箱里,可是因为过于杂乱箱子险些盖不上,兰月连手带脚的忙了半天才勉强制服这箱子,却花费了近十分钟的时间。
她气喘吁吁的拽上箱子一路飞奔,箱子在她身后上蹿下跳吃尽了苦头,还好顺利的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当看着车厢门口还挤着那么一大堆人时兰月才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没有迟到,又经过一番几近残酷的搏斗兰月夹在人流里流上了车。
座位是没有了,兰月走过了几节车厢才在吸烟室找到了个立脚的地方。
头上绑的橡皮筋早就在上车时“走失”了,此时的头发不分前后的披散在肩上。兰月在包里找出根橡皮筋打算整理下头发,却翻来翻去也没有找到梳子。
心下一沉,方才想起自己是握着梳子睡着的,而醒来之后就是一阵忙活,梳子被她放在桌上,一直想着要带走的,可还是忘了。
兰月无力的靠在晃动的车厢上,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管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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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芳容简直不敢相信站在眼前的这个瘦不啦叽的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儿兰月。
她已经站在出口处张望了半天,可是一直没有看到兰月,还以为兰月临时改了车次第二天回来,刚掏出手机拨了号码就被人一把搂住:“妈,我想死你了。”
田芳容忙看看这个扑到怀里的女儿。
天啊,这是兰月吗?苍白的脸色,尖削的面颊,颧骨都突出来了,还挂着两个那么大的黑眼圈,这孩子是怎么了?
田芳容早年丧夫,一个人拉扯着兰月长大。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还有份好工作,不愁钱花,于是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女儿身上。
她不指望女儿有多大出息,关键是健康平安就好,她已经经受不起太多的打击了。
为了兰月能够健康成长她特意查了许多资料为女儿调配饮食,在她心中,孩子是白白胖胖的才好。
小时候兰月还很听话,让她吃什么就吃什么,长大了就开始叛逆了,说是现在都流行骨感美人了,死活不肯再吃那些营养品。现在看她瘦成这副模样,一定是减肥减过了头。田芳容可是从电视上不只一次的看到因减肥减出毛病甚至致死的可怕消息。
自己已经没了丈夫,女儿再……
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失去兰月,田芳容的眼泪就下来了。
这是兰月料到的,但是她可不知道妈妈此时除了因为心疼自己还在胡思乱想。
“妈,你看这是什么地方?哭什么啊?多让人笑话。快,咱们赶紧回家去。”
“月,你告诉妈,你这是怎么弄的?你是不是偷偷减肥了?人家电视里说……”田芳容开始唠叨。
兰月没有想到妈妈居然会认为自己在减肥,她可不是为了美而愿意自我虐待的人,只是自己的事要怎么和妈妈讲呢?她想到减肥就已经这样激动了,再知道自己总做那样的梦还不得晕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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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芳容这几天没少忙活,又买又切又烧的弄了好几个菜,她要把兰月养得胖胖的,因为这孩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兰月听话的把妈妈的手艺全部纳入腹中,看着妈妈里出外进却不让自己搭一把手还乐得什么似的忙碌,心里酸酸的。
“妈妈或许需要一个伴了。”兰月想到,自爸爸走后,也不是没人给妈妈介绍,可是每次妈妈都抱着自己坚决的摇头。妈妈不是很坚强的人,可是为了孩子不受委屈,她必须学着坚强。可是自己始终是要长大,始终是要离开妈妈,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呢?
兰月把自己的想法和妈妈谈了,妈妈愣愣的看着女儿,没有想到女儿已经长大了,会为妈妈考虑了。
她抽了下鼻子,拉过兰月:“月,你是不是……有朋友了?”
兰月没有想到妈妈会这样问,她的脸腾的红了。从小到大,她没有一件事瞒着妈妈,可是管桐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应不应该和妈妈说呢?
田芳容看着兰月的脸就明白了七八分:“你都长大了,谈恋爱也不是不可以的事,可是在大学里恋爱很少有成功的,到时候毕业就业弄得在一起也不是不在一起也不是……”
兰月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管桐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会是怎么样的结果谁都说不准。兰月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就目前这状况俩人能不能维持到毕业都难以确定。所以她暂时不打算和妈妈提起管桐。
“妈,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自己的,你都说我长大了嘛。”兰月钻到妈妈怀里撒娇。
在家就是好啊,没有压力,没有恐惧,没有噩梦……
说到噩梦,兰月自从到家就没有再做过,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这让她觉得那真的不过只是个梦,可能是因为那段时间自己思想负担过重吧。
她上网查过,人往往在极累或压力极大的情况下易发生梦魇,俗称“鬼压床”,而和管桐那样优秀的人物交往的确让自己经常处于一种患得患失的状态之中。
至于管桐……兰月仍旧每天给拨他的号码,仍旧天天听到“此用户因欠费停机”的通知,这已成了习惯。有上网的机会还是会给他留言,但是照例没有回应。
兰月已经没有了失落的感觉,倒有些麻木,她甚至开始怀疑管桐也仅仅是个梦了。她还是会时常想起他,只是她有点分不清这究竟是思念还是思念导致的一种惯性。
轻松的日子过得格外的快,转眼开学的日子就到了。
车站似乎较放假时更加拥挤,挤满了准备出发的学生大军和送站的家长大队。
送站口,田芳容仔细的端详着女儿,用手摩挲着女儿的脸。
兰月的眼泪马上就要冲出来了,可是她极力的忍着,故意的东张西望。
“又一批新人‘沦落’了,可是我再熬两年就解放喽!”兰月尽量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
看着女儿红扑扑的脸,田芳容真担心她回校后又会把自己搞成那副鬼样子。
这次女儿回来像是有了心事,可是又一直不肯对自己讲。女儿大了,做母亲的也不好追问,不过自小兰月就是个很稳重的孩子,相信她会处理好自己的事吧。
“到校后给我打电话。再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这样才能胖起来。对了……”
田芳容从包里掏出个红色的小绒布包,打开一看是个玉质的手链,绿色的珠子,晶莹剔透,细看去每个珠子上都雕着一个小弥勒佛,个个笑容可掬的样子,煞是可爱。
“来,把这个带上。”田芳容把手链套在兰月腕上。
一股凉意渗入肌肤,不过挺舒服的。
“妈,这是什么?”兰月拨弄着腕上的珠子问。
“你不是说你总睡不好觉吗?我听说过很多学校里都不怎么干净的,尤其是宿舍,最爱出问题,你张姨家的孩子就……”
田芳容自从兰月上了大学就总是和孩子读过大学的同事们交流,结果交流出了一大堆鬼故事,每个故事她都不由自主的把主人公想象成兰月,然后心惊肉跳。
这次兰月瘦成这个样子回来她就开始疑神疑鬼,不过又怕说出来倒吓着孩子,就像刚刚这句,本想说小张的女儿在宿舍照镜子时发现镜子里多出了一张陌生的脸,可是她担心兰月害怕,就咽了回去。
“反正你就带着好了,可千万别离身啊,也记得不要沾上什么脏污,否则就不灵了。这可是开了光的……”
正说着,就听到候车室里通知火车进站了,让旅客做好准备。
“妈,我走了,你多保重,等我到了就给你打电话。”兰月拽着箱子走进站台,回头看见妈妈正一边摆手一边流泪。
“唉。”兰月叹了口气,真希望冬天快点到来,这样就可以回来陪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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