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

　　池宴里面夜生活丰富，该玩玩，该喝喝，该唱唱。赵梽杭今天没有去包间里面撩拨小姑娘。

　　他坐在大型靠椅上，二郎腿翘着，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游戏声音也随之而来。同样的还有一个已经没读书的少年，都是初中打篮球联赛认识的。一旁的曾齐和其他几个朋友，拿着球杆打着台球。
　　他打了几把，今天兴致不高没什么兴趣了。

　　“梽哥，梽哥救我”
　　边上男生叫陈渊，长得也算高大，不过这声音还跟没变声一样，只听声音还像个小孩子。

　　“菜逼”
　　他冷冷调侃道。

　　两人有赌约，谁先输就干三瓶，他酒量好自然不怕，说来就来。

　　赵梽杭很客气的帮他把酒拿过来，眉峰微挑“愿赌服输”

　　陈渊酒量差点，一个人干喝也无聊，曾齐看过来帮他解决一瓶。不一会儿三三两两聚一起变成了酒局。

　　喧闹之中曾齐掏出手机按亮屏幕，一个女生的自拍照。

　　他炫耀着“还行吧，新钓的”

　　众人唏嘘，哄笑。
　　“齐哥不一般啊，看这身材…”

　　接着大家心知肚明的笑。这个年纪他们这种男生心里无非想的就是那种事。

　　时光清浅，蓝祁这次换到窗边，淡阳透进，她的眼顺着光的方向看去。对面上层一个少年倚在栏杆上，校服散乱，清风徐来，吹动他蓬松的头发。

　　她看得不是很清，但感觉知道那是赵梽杭。

　　她推开窗子，风也拂过她的脸颊，碎发细细碎碎撩过下巴，她心思不在。

　　少年扬起头看对面，她心一紧，立刻转头回来，对面看这面其实什么也看不到，可紧张感不减。

　　她小心翼翼再次看去，他那么静静站着就已经温柔了万般光景。

　　周五放假先倩倩拉着她去看班赛。班上打篮球的不多，有不少人是其他班来帮忙的。对打的班是隔壁九班，九班不用说，在高一打篮球还是挺厉害的，不少的男生逃着课都偷跑去打。

　　因为也是放假了，来看的人不多。男生机会是本班的，女生都是有备而来的。

　　下午曾齐还暗示她们，九班女生怎么样怎么样，每次打篮球都来给自己班加油……

　　先倩倩自然懂，今天来的时候买了好几瓶水，还有几包餐巾纸，湿巾。

　　打全场，加上休息时间，要一个多小时。她们去的时候已经开始打了，跟其他人一样，她们席地而坐，看着场上男孩肆意挥洒汗水。

　　蓝祁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场上他狂傲不羁。球场就是他的战场，是他展现自我的舞台。

　　比赛激烈，比分拉开大，八班领先很多，九班心不服气，因为有好多人都不是他们班的，就像赵梽杭。

　　九班着急，球一会儿传到这个这里，一会儿传到另一人手里，篮球像烫手山芋，只在传来传去，没人投。

　　赵梽杭不急不慢带着大部队到敌方篮筐边，这里离蓝祁所坐的位置不远。

　　蓝祁满目皆是他，大家欢呼着。赵梽杭站在三分线上抬头看一眼篮筐，嘴角勾起一抹笑，起跳，出手，压腕，哐当一声，进球。

　　欢呼四起，掌声雷动，气氛被点燃，为他喝彩。蓝祁也打心里开心，赵梽杭投进后一眼看向她，她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躲开，装作没看。

　　比赛结束，火药味浓烈，九班气愤，带头的陈勋说话过分。

　　“没有外人你们八班就是个渣渣”

　　指意明显，说的就是赵梽杭。八班的人敷衍了事，何瑞泽看他也不爽“有本事也找外人啊你”

　　“你TMD什么意思？”

　　点燃烈火，何瑞泽和他硬碰硬。最后是班上的和事佬一边一边劝着。

　　多少人赵梽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先倩倩和蓝祁还有几个女生把水送给他们打篮球的，曾齐和赵梽杭不在，有两三个和蓝祁一样留着小心思，想送水给他。

　　赵梽杭和曾齐去男厕洗了把脸，水顺着脖子而下，没入衣领，沾湿衣服。

　　手不由自主抠着水瓶上的标签纸，看场上没发现他。先倩倩把水差不多给完了，打算离开了，看见蓝祁还有一瓶没给出去

　　“谁还没拿水啊？”

　　蓝祁下意识的想把水藏起来，又一下回神，说话都结巴了怕先倩倩知道水是留着给赵梽杭的。

　　“不…不知道哎”

　　“那我们等等吧”

　　何瑞泽闹着脾气回来“那个死黑皮气死老子了”边说边摇头，气的鼻孔都张大。

　　蓝祁缓释四周，余光看见他们回来，想把水给送过去但也不好意思，想叫先倩倩陪自己但又想独自给他。

　　她还犹豫着，何瑞泽猛然拿过她手中的水

　　“你干嘛啊？”

　　何瑞泽皱皱眉“把水给我们大功臣呗”

　　说着就已经帮她把水递到了赵梽杭手里，他身后还有不少小姑娘在等着。

　　蓝祁话到嘴边说不出，看着他身后的小姑娘们更是心酸，她面着先倩倩这边，走了。

　　走过他时，荷尔蒙的味道进入鼻腔，打完篮球也没传来汗味，她假装看前方，眼珠子却朝下看，看见他的篮球鞋。

　　等他身边人少一点，一个个女生围上去。他散漫接过送来的一包湿巾，像是理所应当的一样。被接东西的女生，羞红脸，出卖了少女的心动。

　　晚上曾齐羡慕他“又搞定一个？”

　　他嗯一声，

　　“我们齐哥都要有两个了吧？”

　　他所指的是一个已经出了社会的女生。上次看见曾齐快要沦陷，女生也是火急火燎的，不是他拦下怕已经发生错误了。

　　“分喽”

　　曾齐无所谓的说。

　　这个年纪谈的恋爱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都是玩玩而已，不要认真。

　　赵梽杭一根烟已经烧完，他抽了抽口袋想再拿一根，已经打开烟盒又停住了。

　　他长臂一勾，把放在一旁的校服顺过来，从口袋里面摸出电子烟，曾齐看着他

　　“又抽这种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电子烟的烟雾比纸烟多，一口烟吐出来，隐了半张脸在其中。

　　这几天班上突然多了一对小情侣，何瑞泽撑着头颠脚。

　　曾齐一本书拍他腿上“腿要残啊？”

　　何瑞泽摇头晃脑的，故作深沉“齐哥啊，你说我怎么就没个女朋头呢？”

　　他说完又快速补充“像我这么优秀的人，他们怎么就眼瞎没看上呢？”

　　“看不出你老优秀在哪儿”

　　曾齐和他也是一种人，嘴快又有点欠。

　　星期三有个讲座，下午广播里传来声音，年级主任用着不标准的普通话说

　　“下午第一节课下课，男生一到九班去第一合班教室，十到十八班去第二合班教室，女生集体到多功能报告厅集合，认真听青春期性教育讲座”

　　“芜湖……芜湖”

　　班上男生轰然一片，吹口哨，嬉笑。

　　也是躁动的时候，关于性都充满好奇和期待。
　　第一节课后，大批大批的人流涌动，男生们一个比一个积极。第一合班教室里，赵梽杭还睡眼朦胧，中午不午睡下午真的遭不住。

　　他一直睡到老师来，上课的是一个外校的男老师。这老师年轻气盛也和学生聊得来，说的不尴尬，同学们在下面呼应得也多。

　　他介绍男生到了青春期的发育，不少男生就已经开始激动了，接下来的课程更是兴奋人心，何瑞泽坐在曾齐边上，一个劲儿嗷嗷叫。

　　之后还说了什么有关于避孕的话题，也提了一小嘴女生发育的问题，老师教育他们，这个年纪不要拿女生的发育开玩笑。

　　三观很正的老师。

　　赵梽杭没兴趣听着，边上的同班兄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那个精神劲儿比哪节课都认真。

　　讲座结束，出来刚好遇见蓝祁，蓝祁脸上晕有绯红，但比其他小姑娘还是正常多了。她也装得像样，先倩倩就完完全全不害羞，反而像是还没听够，不停问蓝祁刚才老师说的她还没明白的东西。

　　这种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她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怎么说。

　　看出蓝祁的不好意思，先倩倩故意逗她玩。问了更露骨的话，蓝祁冷静自己，她也知道先倩倩在开玩笑，可是到了后面真的被她击败了。

　　她害羞的拨了拨散下的头发，一边一缕揪着交叉捂在脸上

　　“倩倩呀，这种问题你还是问何瑞泽吧”

　　先倩倩看她脸红更来劲，继续问。还拉着她的手，让她露脸出来。

　　赵梽杭在她后面，几步的距离。他听见先倩倩问的话，不止是简简单单的性教育问题，算得上开黄腔了，还是明知故问的那种。

　　只看着她瘦瘦小小的背影就能猜到她正面脸红的样子。心里欲望涌现，是燥热的火气。

　　隔天早上，何瑞泽一来就缠着蓝祁和先倩倩问昨天老师给她们上了什么内容。聊得那叫一个火热，蓝祁坐在那里光是听着就脸红心跳。

　　何瑞泽还主动找她
　　“哎呦呦，我们蓝姐今天怎么个儿不说话呢？”

　　先倩倩也是搭腔“对呀，我们一起交流交流嘛”

　　蓝祁把凳子往里面挪挪，先倩倩挤上来，挨近她，调戏道“害羞啦？”

　　蓝祁也不是不懂这些事，而是真的不好意思在这种公共场所谈及这种问题。她嘴硬着，别过头去。

　　先倩倩掰着她的下巴回来，色眯眯看着她，蓝祁眼含春水，来不及躲避，何瑞泽也是在一旁起哄着。

　　讲座搞完了，四月中旬还有一个专门说艺体生的演讲。近几年来艺体生通过艺考上大学的也不少，还都是比较好的大学。

　　这几天班上不少人都想走艺考这条路，因为分数线要低一点，听学校老师忽悠也感觉要轻松很多，而且以后的路也好走。

　　除了班上的同学说艺体生，蓝祁还听见了一个关于这方面的话。

　　他的新女朋友，一个高二的艺体生，学舞蹈的，身材长相都是一等一的好。

　　中午陪着先倩倩吃完午饭，两人去超市买点小零食，天气热，两个挤不进去买冰棍，但越挤人越多，蓝祁放弃了，买了一瓶冰冻的饮料。

　　先倩倩还在坚持，叫蓝祁先付钱出去等她。超市外面也是热气腾腾的，她抬手挡着太阳，把冰凉的水瓶贴上脸。

　　冰冷的触感让她轻松一阵，她看着超市里面还在坚持的先倩倩，就随意晃了晃眼，看见玻璃上印出自己身后的少年。

　　他右边的袖口被卷到肩胛骨，露出精实的手臂，应该是经常打篮球，上下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他垂下头，像泄了气的气球，这个人都涣散懒气。

　　光这么看着他，没注意到先倩倩已经出来了，冰棍咬开，舒服得开怀。在燥热中，冰棍周边散出白白雾气。先倩倩嘴巴得到解暑，身上却没有，赶乎着蓝祁走快点回班上。

　　转身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他身上味道重，不是之前的淡香是烟味夹杂着甜腻，说不出的味道。

　　她想走慢一点，多停留一会在他身边。到了树荫下，先倩倩的脚步也慢了，她们软趴趴地走，冰棍被她三下五除二消灭完。

　　她走在里侧，有意无意的看看中间大路，看见了那个想见的人。边上有女生，高瘦白净，长发黑而直，撑着遮阳伞。伞不大，但她也分享了一部分给赵梽杭。

　　赵梽杭比她高挺多的，伞顶随着步伐碰到了几次他的头，他好像不喜欢，偏手把伞移开，女生无辜看他一眼，他不管。

　　他走的也快，特别是把伞移开后，他一步女生要两步。

　　为什么每个和他谈恋爱的女生好像都要卑微一点，不过也没听见他的前女友们谁说他的不好。

　　喜欢是心甘情愿的，不论他怎样我都认栽。

　　堕落了一段时间，赵梽杭和家里通电话的时候，母亲还是叨叨了几句。家里想安排等这个高一结束，是在不行就转学吧。他无所谓，因为在哪他都一个样。

　　又是一周五，赵梽杭早早来找曾齐出去。这个星期他们语文老师出差每天都留了卷子，但他都没写，周末了也该补补了。

　　他着急忙慌的找作业，蓝祁看见他进班就一直坐在位置上，不敢动不敢看。一张卷子放在桌上，连第一题的题目没看完，思绪就飘到九霄云外了。

　　赵梽杭踢一脚他的凳子“TMD收拾快点啊，一会你们老师都来了”

　　曾齐弯着腰在课桌里面东翻西找“快了快了”
　　赵梽杭长腿一勾把他凳子拖出来，坐下等他慢慢翻。瞥了一眼蓝祁。

　　她安安静静，和以前不同，以前她虽然话也不多但是那种古灵精怪的女生，很久没有说过话，两人之间气氛尴尬。

　　曾齐翻翻找找，卷子，练习册，作业本乱七八糟一团从课桌里抽出来。

　　“你这是不想待见老子还是？”

　　赵梽杭看着他，收拾得慢，还有一点：蓝祁这么对他，他心里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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