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南往事

　　登门拜年
　　三十晚上，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海桢丌给蔚冬笠打电话拜年，她除了过年好之外什么也听不见了，窗外噼啪的鞭炮声，连电视节目都听不到声音了。初二送了年，初三海桢丌就登门拜年了，当然还是带了很多礼物，也给小豪带了玩具，小豪高兴的更是一口一个“姑父过年好。”蔚冬笠偷偷戳戳妈妈，不让妈妈收下那些礼物，蔚妈妈说：“过年送礼哪有不收的道理，小海在他小姨家过年，等明天你去他小姨家拜年也多带点礼物，礼尚往来么。”不是蔚妈妈贪图那些礼品，而是真的已经把海桢丌当未来女婿看了。
　　吃完了中午饭，蔚妈妈拿出了蔚冬笠小时候的相册给海桢丌看，蔚冬笠在一旁想拦着但没拦住，蔚妈妈还在一旁讲解每张照片的来历，第一张就是三四岁穿着小红裙子扎小辫的，小学初中的高中的，然后就再没有了，当年那些土土傻傻的照片让蔚冬笠有点不好意思，相册的最后一张是高中毕业照。蔚妈妈有点遗憾地说：“除了高中毕业照，好像小笠再也没照过照片了。”蔚冬笠的表情也不再是尴尬了，而是一丝忧伤。海震亓接过相册又翻看了一遍，无意地问：“怎么没有满月的照片？蔚冬笠说：“不知道我也没见过，是不是那时候还不流行照相？”海震亓说：“我看你哥就有满月照，一岁的照片也有几张啊！难道是你家重男轻女？忽略你？”蔚冬笠：“才不是呢，从小到大都是好吃的爸妈都留给我，我哥负责挨打挨骂背锅，哈哈！照片拍不拍无所谓了，没有就没有呗！”海震亓坏坏地说：“我是想看看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模样。”蔚冬笠：“你这个臭流氓！猥琐下流变态！”旁边经过的蔚妈妈提醒道：“阿笠好好说话！”蔚冬笠反驳：“是他先不好好说话的！”海震亓解释说：“没有，阿姨我只是想看她满月的照片而已，可是这相册里没有。”蔚妈妈眼神闪烁了一下说：“可能放在别的相册里了，暂时找不到了。”然后借口洗水果撤离了客厅。
　　午饭半小时后，老的小的都要午睡，蔚妈妈就建议海桢丌和蔚冬笠去房间待会儿，蔚冬笠的房间很简洁，只一眼房间里的东西都看到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连着一个塞满了书本的书架，一个衣柜，一把小椅子。海桢丌打量了一番说：“像学生的房间，不会是从高中到现在一直就这样吧？”蔚冬笠坐在床边：“不经常回来住，几乎没变。”海桢丌问：“为什么高中以后就不喜欢照相了？”蔚冬笠：“没有为什么。”海桢丌开玩笑说：“是不是觉得自己越长越难看，就不好意思照了？”蔚冬笠很无语：“你不说点难听的是不是就不好受啊？专门喜欢挖苦讽刺别人，刚才在客厅怎么不这样说？”海桢丌呵呵地笑了，说：“我就是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
　　蔚冬笠不理他，海桢丌起身翻看书架上的书，抽出一本来翻了翻说：“咦？这里面有一封情书呢？”于是假装念起来：“亲爱的蔚冬笠同学，你好！”蔚冬笠凑上去看，怎么不记得会有这种东西，她不相信，果然自己又被骗了。看着他那张坏笑的脸，蔚冬笠有忍不住动粗的欲望，想推他一把出出气，他灵巧的闪开了，闪的她差点碰到书桌上，海桢丌眼疾手快的捞了她一把，两个人重心不稳顺势倒在床上，其实不是重心不稳，海桢丌故意往后退了下才倒在床上的，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呢，门被推开了，小豪拿着变形金刚站在门口。两人都愣了，蔚冬笠从床上坐起来问：“小豪怎么没睡午觉？”小豪没有回答，咣的一声把门关上跑客厅里去了，边跑边喊：“奶奶，奶奶，姑姑骑在姑父身上玩亲亲呢。”声音很大，蔚冬笠都听见了，“都是你，我这下没脸见人了。”海桢丌说：“还不都怪你来推我？现在不好意思了，躲在屋里更让人误会，不如出去走走吧。”蔚冬笠说：“我现在怎么好意思出去？”海桢丌说：“在房间里呆的时间越长，越让人产生别的联想呢！”
　　蔚冬笠偷偷摸摸的拉着海桢丌跑出去了，其实客厅里根本就没人了，两人溜达到村头，顺着乡间小路继续往前走，站在小路上蔚冬笠心中有感而发：“十年了，这里变了很多，路的这边是高楼大厦，工厂厂房，马路汽车，路的这边是田地，花草树木和小河。可是绿色越来越少，河流越来越窄，树木也越来越少了。”海桢丌：“你还忧国忧民的啊！”蔚冬笠：“小时候经常到田野里玩，摘花，抓蝴蝶，挖野菜，很快乐。”指着不远处说：“还有那里，有条小溪，和一个水塘，我经常跑到那儿去看鱼，我把水塘当成自己的大鱼缸。你这个城里孩子没有这样的经历吧？”海桢丌说：“这你可错了，小时候父母经常出差，所以我呢经常住姥姥家，奶奶家，姑姑家，小姨家，所以我的生活也很丰富多彩。下河摸鱼捉虾，上树掏鸟蛋，还掏到光屁股的小麻雀。”蔚冬笠向小溪跑去，海桢丌也随后跟上，她踩石头过河的时候，海桢丌怕她摔倒，拉了她一把，蔚冬笠难过地说：“小溪也快干了，水塘也越来越小了。”海桢丌坐到一块圆的大石头上，蔚冬笠去拉他：“你坐别的石头，这块是我的。”海桢丌不服气地说：“为什么啊，我先坐下的，而且这块石头又圆又滑，坐着非常舒服，你坐别的吧。”蔚冬笠轻轻推了他一下说：“让开嘛，女士优先。”海桢丌跟她较上劲来，“不让，我就坐这儿，又不是你的，写你名儿，还是叫叫它答应你。”蔚冬笠说：“那当然，你起来名字在这儿。”海桢丌刚站起来，蔚冬笠一屁股坐上去，然后哈哈哈得笑个不停，比中了大奖还开心。蔚冬笠说：“记不记得春晚上潘长江和一美女在网吧抢椅子的小品？”说完又哈哈笑了。还没笑完，海桢丌一把抱起她来，蔚冬笠吓得大声尖叫：“你干嘛，快放我下来。”海桢丌故意吓唬她说：“你使诈，我把你扔水里去。”蔚冬笠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说：“我错了，放我下来吧，你别扔，水那么浅，淹不死我，不小心砸到小鱼儿多不好。”
　　海桢丌抱着她虚晃了一下又坐回石头上。双脚着地，蔚冬笠的心算是踏实了，想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这么亲密的姿势她一点儿也不适应，可是海桢丌却不撒手，还故意把下巴顶在她的肩膀上，蔚冬笠觉得肩膀刺刺的，那不是下巴么，怎么跟锥子扎的似得？扭了扭身子，想甩掉肩膀上的东西，可惜没成功。于是说：“石头上真有我的名字，你放开我我告诉你在哪儿。”海桢丌说：“你以为我会上当么？”说话的热气都吐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有些烦躁不安。一个打挺脱离环抱，蹲在石头一边，用手指指着石头说：“你看在这儿，‘冬笠’两个字，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刻上了，刻坏了两把小刀呢。这么多年字迹还是很清晰，咦？这是什么时候有的？”在冬笠的旁边她又看到了一个字，“谁在上面刻了一个‘π’啊！”海桢丌没有凑上去看那个字，叹了一口气，只是心里默默地说：十二年前夏天刻的，不过这可不是个数学符号。
　　然后，两个人各坐石头一边，一起看小溪，看水塘，水塘里面也没有多少鱼，只会偶尔冒几个泡泡。许久蔚冬笠说：“十年没来，这块石头有了新主人了，不知道是谁？是不是也是个小孩子呢？”海桢丌：“讲讲高中的事情吧！”蔚冬笠：“高中就是刻苦学习，哪有什么好讲的？”海桢丌：“你放假回来，几乎没有和同学联系过，小学到高中应该有很多同学吧。”蔚冬笠：“出去上学以后就没再联系，所以现在大家各忙各的更没时间联系了。”海桢丌又说：“你知道我高中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什么吗？”蔚冬笠笑着说：“考试考砸了？”海桢丌哼了一声，说：“我的学习成绩从小到大一直是名列前茅，没有考砸过。”蔚冬笠问：“那还能有什么事？”海桢丌说：“我跟一个女孩表白被拒绝了。”蔚冬笠哈哈地笑了，说：“帅哥被拒绝了所以印象深刻。谁这么好眼光透过你的外表看透了你的内在，做了这么明知的决定，是我们一个学校的么？说不定我还认识呢！”看着她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海桢丌有些不悦地说：“忘记了。”蔚冬笠又说：“高中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很少有谈恋爱的，拒绝你是明智的。”海桢丌反驳说：“那你怎么还谈了呢，就不怕耽误学习？”蔚冬笠莫名其妙：“我有说过我谈过恋爱么？”海桢丌意味深长地说：“没有么？”
　　原来我刻骨铭心的记忆，而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天稍微有点暗，羽绒服也被风吹透了，两个人受不了冻就往回走，过河的时候海桢丌照样拉着她的手，拉了一路直到蔚冬笠的家门口才松开。蔚冬笠感觉他的动作体贴，可是脸却是拉了一路，不知为啥不悦。海桢丌想进去打个招呼，蔚冬笠想起小豪四处吆喝的事情就不让他进屋故意说：“难道你还想在我家吃晚饭啊，我会跟爸妈说的，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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