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T/网王」无题(柳莲二中心)

　　柳莲二在小沙发上蜷了一晚上。算上在飞机上的时间，他差不多两天一夜没睡觉了，小沙发的不舒适都无法让他从睡眠中醒来，以至于第二天醒来后，他整个人都是僵的。

　　他缓慢的起身，忍受着酸痛感活动身体，转动脖颈等关节。他看到客厅的桌子上丢了个大塑料袋，袋子里还留着没拿出来的牙刷、水杯、备用毛巾、男士的大码T恤，以及电动的刮胡刀。耳朵能听到从关起的厨房门后传来的油锅的噼啪声和脚步音，影影绰绰间似乎有个人影正在里面忙碌。

　　柳莲二记得他还在神奈川上学的时候，他母亲是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记得小的时候他和姐姐还会帮忙，但母亲只会留下姐姐，把他推出厨房让他在餐桌前等待。父亲则拿着报纸翻阅，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入那块女人的地盘。

　　然后过了一会儿母亲和姐姐会把盛有早饭的盘子一个个端出来。已经装盘好的四份，每个人都有味增汤、米饭、高汤蛋卷和烤鱼。父亲的那份通常会多加一个蛋卷，或者多加一块排骨。他的则会多一份为了补充蛋白质的鸡肉。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在厨房外等待的日子，甚至有了这样是理所当然的想法。

　　他看着柳文华从厨房走出来，那模样和母亲没什么区别，只是端出来的是简单的三明治和牛奶。大概是考虑到男生的食量和昨天没吃晚饭，多了一片面包和肉的是他那份。柳莲二突然觉得胃部涌起了一阵强烈的饥饿感。

　　柳文华放下盘子，眼神落到柳莲二身上，又落到没拆的牙刷和水杯上，皱起眉。“你还没刷牙？”又抬手指了个方向。“洗漱间是那间。跟卫生间在一起的。”

　　柳文华有一些洁癖。柳莲二理解的点了点头。她大概率还会要求自己把昨天睡觉的小沙发擦一遍。

　　他简单的用柳文华买的东西把自己打理干净，走到客厅的餐桌前时柳文华已经吃完了，正在刷手机。他瞟了一眼对方，确认女生可能是准备让自己吃完后再询问，小声的双手合十说了声“我开动了”，便开始消灭这个大型三明治。

　　或许是因为真的饿了，哪怕柳莲二并不喜欢拿三明治当早餐——即使离家上班时他也更倾向于拿便利店的饭团而非三明治——但他依旧觉得这个相当美味。

　　“还要吗？”他听到柳文华这么问，他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也请再给我一杯牛奶，或者水。”

　　柳文华满足了他的需求。等他干掉了第二份三明治，终于让胃填了八分饱，感觉全身舒了口气后，柳莲二知道是自己该解释说明的时候了——柳文华已经用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表情看着他了。

　　他吸了口气。

　　“能让我在这里暂住一段时间吗？”

　　柳文华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又似乎是在等柳莲二继续说明。不知为何，在这双眼睛下，他下意识的想将自己出逃的事情隐瞒起来。他只说出了之后的打算。“我准备在中国找一份工作，但我身上现在没太多钱让我在外租房。所以在找到工作之前，我想在这暂住一会儿。”

　　这话真假半掺。事实上他虽然的确只从银行卡里支取了一部分现金带在身上，卡则根本没带出来，但姑且按照中国的物价，节省使用还是可以过上一两个月，足够他找到一份工作支撑的。

　　只是出于私心，他想要试一下。

　　柳文华大学的时候和柳莲二并称“东大双花”并非没有原因。她长得很漂亮，但却除了柳莲二之外几乎就没有和其他男生交往，而柳莲二也几乎断了所有和其他女生的交流。于是这一对被现代语言文学系和情报管理系的学生们都戏称为“东大两开花，高岭柳成对”。

　　曾几何时他暗自认为对方或许有意，但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

　　“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初他和柳文华去某家她中意的店面探风，偶尔顺着话题扯到了这个问题，然后收到了正在看菜单的女生“为什么这么问”的疑惑眼神。

　　“我们系里都把我当作《柳文华攻略本》了。”柳莲二半开玩笑的叹息。“他们似乎都觉得问我能找到约你出去的办法。”

　　女生笑了。但那并非受人追捧而感到害羞或是得意的笑容，而是极为冷淡的嗤笑。“那你可以跟他们直说他们是没戏的。”

　　这句话的解释有很多。柳莲二想，那解释里也包括她已经喜欢上了某个特定的人物，所以对于除那之外的任何人都没有给予机会的意思。

　　如果不听她的下一句的话。

　　“我不会留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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