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男友闪婚后

作者:云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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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 章


      第七章

      赵新桐到家时,孙曼曼已经睡了。
      她特意放轻了动作,怕吵醒孙曼曼,换鞋、卸妆、洗澡,都跟做贼似的。

      洗完澡回到房间妆镜前日常护肤。
      擦润唇膏时,赵新桐看着镜中自己的双唇,眼神渐渐迷离。

      不知怎的,就想起刚才宴厅楼梯间,江叙在她唇上辗转的那个吻。
      他唇齿间的酒气,急促滚烫的呼吸,好像仍在她唇畔流连。

      赵新桐失神地抚摸自己双唇。
      片晌,她刹然惊醒,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回味,忙拍拍脸颊叫自己清醒点,而后关了镜灯,去床上睡觉。

      做了一宿乱七八糟的梦。
      隔天一早被铃声吵醒,赵新桐满脸痛苦地抓乱一头长发。

      捞过手机一看,竟是妈妈打来电话,而屏幕右上角显示的时间,才早上六点出头。

      赵新桐心中诧异,揉着脑袋划开接通,闭眼哼声:“妈……”

      “新桐啊!”电话中,妈妈的声音却急躁而无措,还拖着明显哭腔,“你快来宁二医院!”

      “怎么回事?”
      赵新桐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

      但刚刚那句话显然已经耗尽了赵母残存的理智,她接下来就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你爸他病了,就早上上厕所晕倒了。我又不会叫救护车,只好出去喊邻居帮忙,隔壁你张姨还有她老公全来了……”

      “妈!说重点!我爸到底怎么了?”
      赵新桐厉声打断妈妈毫无重点的话,说话间,人也已经利索下床换衣服。

      赵母被她喝得一顿,这才期期艾艾说下去:“咱们松山的人民医院不敢收,给我们转到宁二来了。我们的救护车刚上高速,我什么都不懂,现在可怎么办呀……”

      她说着,又在电话中哭天抢地起来。

      赵新桐很快听见电话那头有年轻女声在劝“阿姨,你先别哭了”,应该是车上的医护。

      赵新桐心率加速,担忧与恐惧像蚂蚁啃食着她的心脏。

      但她只能强令自己沉住气,尽量用最沉稳的语气跟妈妈说:“你先别急,我马上去宁二找你们会和。有我在,你别怕。”

      挂断电话,赵新桐拎起包就往外面跑去,刚好遇到孙曼曼从房间出来上厕所。

      孙曼曼打着哈欠,好奇:“大清早你急忙忙去哪?”

      赵新桐头也不回:“有点事,你接着睡。”

      “哦——”

      --

      与此同时,江叙刚好抓抓头发,从车里醒来。

      昨晚叫代驾把车开到赵新桐住的小区对面后,他就叫代驾离开,自己继续呆在车上,之后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松松筋骨,从扶手箱上找来眼镜戴上,坐回驾驶座。

      刚发动车子,忽然看见赵新桐急头白脸从小区门口跑出来。
      她一头长发显然没好好打理,估计只胡乱抓了几下,就绑成了低马尾。隔着马路看去,都能看出毛躁。
      她低头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而后焦急地左右张望。

      下一刻,她似乎发现了他的存在,定定地将目光投向他。

      江叙微顿,还是将车开到了她跟前。

      赵新桐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沉默两秒,又低头看打车软件上的接单情况,可惜还是没有司机接单。

      江叙受不了她这狗脾气,耷着眉眼,开口:“上车吧,矫情什么。”

      赵新桐面皮微僵,在重大变故面前,她压根没精力处理前男友的冷嘲热讽,甚至还有些庆幸他虽冷嘲热讽,但终归向她伸出了援手。

      她不再拿乔,平静地点点头,绕到副驾,拉开门坐了上去:“宁二医院,谢谢。”

      江叙一怔,踩下油门的同时,追问了句:“身体不舒服?”

      赵新桐说:“不是我。”

      这话落了好几秒,都没听见身边人再接话。

      赵新桐侧了江叙一眼,只见男人沉静脸庞映在初升的朝阳中,像精心雕琢的白玉拢着一层金辉。

      不过,他嘴角轻抿,流露出些许不快,还是被她察觉到了。

      她反刍刚才自己说的那三个字,确实简短得略显冷硬,便接着解释:“是我爸爸,但我也不知道具体,我妈在电话里也说不清,得跟他们碰头了我才知道。”

      江叙面色果然和缓,但很快又蹙眉,是下意识的担忧。

      “从松山转来的宁二?”

      赵新桐:“嗯。”

      约莫是他语气中的关心,反倒戳破了她强装的镇定,她的尾音不自觉带了点哭腔。

      江叙听出来了。

      恰好前面红灯,他停下车,扭头看她。
      却见她素净的一张脸,面无表情望着前方,除了紧抿的双唇泄露她此刻的焦虑和恐慌外,他想象中的眼泪是不存在的。
      就连他刚才听到的那一点哭腔都像是幻觉。

      江叙心口忽然就像被嘟嘟毛茸茸的狗脑袋拱了几下,再开口时,连语气都温和了许多:“不堵车的话,半小时就能到宁二。”

      赵新桐愣了下,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江叙在她目光中淡然别过头,看回前方。
      片刻,他又开口,回到了重逢后她最熟悉的那种冷淡:“人命关天,一码归一码。”

      赵新桐胸腔里却咚的一声,像是从高处跌下去,但被人接住了。

      滞了片刻,她说:“谢谢。”

      这声谢,恐怕是江叙这几次跟她碰面以来,从她嘴里听到的,最真诚的两个字。但仍透着些小心翼翼,既怕显得距离太近,又怕显得太远了。

      江叙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车子开在宁城初升的朝阳中,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

      过了会,赵新桐忽然留意到江叙身上的衣服,仍是昨晚那套,还有几处明显褶皱,像在哪里缩了一夜似的。

      一个荒诞的猜想从脑中闪过。

      赵新桐目视前方,搭在腿面上的两只手无意识攥紧手机,清瘦的手背上青筋微凸。

      --

      从松山过来宁二医院,正常走高速大约一个多小时。

      赵新桐和江叙在医院等了会,就看见救护车呼啸而来。

      两人迎上去,赵父挂着氧气,一路从救护车推进手术室。

      赵母跟着跑了会,在手术室外被拦下,抹着眼泪,被赵新桐扶到一旁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下。

      江叙在走廊打了几个电话,该问的,该拜托的,都处理妥当,这才找到赵新桐。

      赵新桐仰头看他。

      江叙说:“宁二神外的冯教授是我爷爷的学生,医术高明,这会刚好在医院。我找爷爷托了他,他会亲自指导这台手术。脑梗虽然凶险,但术后治愈率还是不错的。”

      赵新桐不知说什么才好,以她和江叙现在的关系,实在不该叫他动用这种人情。

      可此时再说不该,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

      赵新桐只好说:“谢谢你。”

      她这一声谢与来时路上的“谢谢”又不同,除了真心实意的感谢外,还夹着欠了巨大人情的愧意,所以语气听上去就格外温软。

      其实分手这几年,江叙想起赵新桐,就会想起她的倔她的硬,每每气得咬牙切齿,忍不住幻想她服软的姿态。

      可这会明明是他想要的“软”了,他心中反倒像破了个洞,冷风在洞口呼啸。

      说到底,他终究见不得她吃生活的苦。

      江叙无声一叹,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没做什么,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赵新桐心说对你而言一个电话的事,对我而言就是天大的事。
      可她到底没把心里话说出去,只点点头,低低说了声“好”。

      赵母自打江叙过来后,就挂着眼泪,一直愣愣看他。
      刚才从医院进来太慌乱,她没留意江叙的存在,到这会才反应过来了,讷讷问:“你是……小江?”

      说着,她又疑惑看向自己女儿。

      赵新桐忙对她说:“现在爸爸的事才头等重要。”

      赵母一愣,识趣地没有多问。

      江叙看了赵新桐跟她妈妈一眼,也无意,或者说,不知该如何解释当下自己跟赵新桐的关系,便道:“我去外面给你们买点热饮。”

      他这话是交代,并非征询意见,所以说完之后,也不等赵新桐开口,他就径直走了。

      赵新桐怔怔望了他背影两秒,也就随他去了。

      过了会,护士拿了单子过来,让去缴费。

      赵母看眼单子上的金额,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怎么这么贵啊?所有费用都在这了?”

      护士解释,还有ICU的费用,要等转进ICU再按天算。

      赵母扬声,又惊又委屈:“照你这么说,这还只是一部分?”

      护士显然不知该如何跟这位看上去无法沟通的妇人解释,只好把目光投向了赵新桐。

      赵新桐会意,忙从妈妈手中拿过单据,对护士点点头:“好,我们马上就去交。”

      护士这才放心离去。

      赵母扭头看向赵新桐,无助道:“这也太贵了,我和你爸哪有这么多钱……”

      因为惊惧,她声线颤抖,压抑成很尖锐很刺耳的声音。
      赵新桐因为爸爸的事,本就压力不小,人也有些倦,一下被她吵得太阳穴针刺般疼。

      赵新桐沉出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听上去平静:“你先别叫。”
      又说,“你们俩省吃俭用大半辈子,不至于这些钱都拿不出来。”

      她爸是做水电工的,跟着工头接点新房装修排布水电的散活。不过在她毕业那年,她爸自认终于把女儿养大了,于是直接不干了。至于她妈妈,虽然做了一辈子家庭主妇,但偶尔也接点手工活在家做,不至于一点收入都没有。

      只不过,父母从不告诉她家里有多少钱。他们瞒着她,她也就不问。

      但赵母显然被女儿的话激怒,叫道:“你当我和你爸是挖金子的啊?!我们哪来那么多钱!我们养你供你上学不用花钱?!”

      赵新桐一噎,燥意攀上来,提醒她:“我上学申请的贫困生勤工俭学,除了每年七千多块钱学费,其他开销全是我的奖学金和我打工挣的钱。”

      赵母顿了顿,忽然梗着脖子冲她大喊:“你什么意思?你现在拿这些话出来说什么意思?你不想管你爸了是不是?你是想说我们没给你花过多少钱,你也不管我们了对不对?!”

      赵新桐开始后悔刚才脑袋一热,顺着妈妈的话往下说。
      为了避免惹出更大的争端,她耐了耐性子,把话题转回去:“你先告诉我,你和我爸手上能用的钱有多少。”

      但赵母已陷入自己的情绪无法自拔,她盯着赵新桐嚷嚷:“我们能有多少钱啊?我们又不像你,在大城市挣钱!我们钱都借给你堂弟买房了,我们手上还有什么钱!”

      说起给堂弟买房的事,赵新桐又是一阵气急,她强忍着脾气,问妈妈:“你们把家底全掏给他了?”

      赵母目光躲闪了一下,低声说:“我们手里还剩五六万……”

      赵新桐说:“那你现在找他们还钱啊。”

      赵母闻言,立马大声叫起来:“怎么还啊?!你堂弟首付都交出去了!”
      又去拉扯赵新桐衣服,“你还是不是人?你爸遇上这么大事,你一点不出力,还打我们的主意!”

      赵新桐退了一步,拧眉:“我打你们什么主意了?你们把钱借给别人,现在自己有困难,找他们还钱不是应该的吗?”

      赵母吼:“什么别人!那是你堂弟!是你们老赵家唯一的男孩儿!”

      蹭地一下,赵新桐立马火冒三丈。
      她再也忍不住,吼回去:“那你找你们唯一的男孩儿来照顾你们啊!别找我!”

      她说完,转身就走。

      “你去哪!”赵母眼看女儿真要把她和丈夫丢在这里,忙上前拽住她,“你有没有良心?要不是你,我们至于把钱借给你堂弟!”

      她力气实在大,赵新桐被她拖得往后趔趄一下。

      “管我什么事?”她回头质问。

      赵母指着她鼻子,颤着手,哭着谴责:“要不是因为生你熬坏了身体,我之后也不至于流产不能再生,那可是你亲弟弟!”

      赵新桐从小就知道妈妈流过产,流的是一个男婴,并且从此失去了生育能力。

      不懂事时,她只觉得妈妈很辛苦很可怜;懂事后,她偷偷觉得,这是老天爷拉了她一把。

      不过,她也算明白了妈妈现在的逻辑——如果第一个生的就是儿子,或者那个不幸流产的弟弟成功生下来了,那么他们的钱就会留给弟弟留在家里,而不是给堂弟。

      赵母一鼓作气地骂下去,试图唤醒女儿良知:“还有你买的那个房子,说了你是女孩子不要买房你偏买。一定是你那房子损了咱们家阴德,你爸才会这样!都是你!都是你!”

      她骂着骂着,又咬牙切齿地动起手来。

      赵新桐胳膊上被她又掐又打,往边上躲的同时,两只脚一绊,人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两只手掌都蹭到地砖上,火辣辣地疼。

      转角的墙后,江叙提着两杯热巧克力,已经立了一会。

      原本想着母女俩吵成那样,他不方便走出去,但看到这里,他面色一凛,想过去扶起赵新桐。

      偏偏刚抬起脚步,他又顿住了。

      他怕赵新桐知道他亲眼目睹了她所有狼狈后,又要连夜扛火车跑路。

      这个犟种。
      江叙抿抿嘴角,默默在心里嗤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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