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

　　“节目组邀请嘉宾都不审核的吗？”谈宝被气得够呛，“跟这种抄袭歌手，哦不对，是跟抄袭的业余歌手同台，也太辱我们婉婉了！”

　　喻婉望着台上的人也面露厌恶：“他仅剩的羞耻心大概就在没有选那首抄袭曲来打歌上了。”

　　“可能不是他不想唱。”陆心仪竖起手里的节目单，指着最后一行的三个字，说：“我们拿到的是最终版。”

　　喻婉默然，随后扭头往后台走：“不看了，越看越心烦。”

　　团队众人都对这个上星的打歌节目充满了期待，甚至畅想起了下一次合作，然而曹一白的出现让大家的心情都变糟糕了，总觉得这节目这一季能顺利录完都是高要求，更别说以后了。

　　她们这边在吐槽曹一白，曹一白那边也没闲着。

　　他边打游戏边说：“雯雯你现在没事就出去跟其他明星的工作人员聊一聊，尤其是那个叫喻婉的经纪人，你今天争取把人家微信号要到手，知道了吗？”

　　助理雯雯一听他说这话，就明白他打的什么主意，顿时扯了下嘴角：“好的曹老师，我现在就出去。”

　　“嗯，要不到今晚聚餐就没你份了。”

　　“……好，我一定完成任务！”

　　一直到走出化妆间，关上了门，雯雯才对着曹一白的方向翻了个白眼，接着踌躇地在几个化妆间的门口徘徊。

　　为了不让自己被当成奇怪人员，她还要装作自己是无意路过的样子。每当喻婉化妆间里有人出来，她就会加快步伐目不斜视，让自己看起来很匆忙。

　　陆心仪从化妆间里出来，她步伐不快，谁知一转头差点撞到人。

　　她扶住对方，说了声“不好意思”，就错过对方往外走去。

　　刚走了没两步，身后传来怯生生的问句：“呃，那个……请问你是喻婉老师的经纪人吗？”

　　她闻言回头，对上一张尴尬拘谨的笑脸。

　　“我、我是喻婉老师的粉丝，听说喻婉老师就在这间化妆间，是真的吗？”雯雯问。

　　陆心仪的视线落到墙壁上，那里明晃晃地贴了一个名牌——【艺人喻婉专用】。

　　雯雯脸上的笑容一僵，脚指头蜷缩开始施工，立马解释说：“一想到偶像在这，我太紧张了。”

　　陆心仪理解地点点头：“嗯，我是婉婉的经纪人，婉婉出道时间不长，你不用喊老师，歌迷们不是都喊她‘飒飒’吗？”

　　雯雯只感觉自己说几句错几句，她就仿佛一个筛子，到处都是漏洞！

　　她还必须给自己打圆场：“嗯嗯，我也喊飒飒的，不过不太好意思当面喊。”

　　陆心仪笑笑，神色温柔，她指了下台前的方向：“婉婉去准备第二轮彩排了，你如果有空的话可以过去看看，想要合影或签名的话也可以跟她说，她会很开心的。”

　　见她说完要走，雯雯赶紧跑上前去拦住她。

　　陆心仪不再开口，眸色淡淡地盯着她。

　　这样的眼神，总让雯雯感觉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无所遁形。但想到曹一白那人记仇的性格，要是办砸了肯定不止是不带她去聚餐那么简单……她一咬牙：“不去打扰飒飒了，我能有一张她的签名照就好了，姐姐你能给我一张吗？”

　　“抱歉。”陆心仪嘴角的笑意完全隐去，“我们并没有随身带着签名照的习惯。还有，我记得你是曹一白先生的随行人员，现在请你让一让，我还有事情要做。”

　　雯雯看着陆心仪的背影在走廊尽头消失，郁闷羞耻到掩面。

　　陆心仪找到喻婉，跟她说了可能被奇怪女粉丝盯上的事情，她听完后只觉得离谱。

　　“总之你注意一下，免得被人偷拍了奇怪的照片。”

　　“好，心仪姐我会注意的。”

　　“嗯，我要回公司开个会，就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

　　“嗯。”

　　雯雯低着头回了化妆间，曹一白换好衣服过来看到她不敢跟自己，就知道事情没办好。

　　他瞪了她一眼：“废物，就让你要个微信都要不到？平时让你干点小事也干不好，我白开工资给你的？”

　　雯雯咬着下唇，嗫嚅着不敢顶嘴。

　　曹一白叉腰把人训了一通，总算消气了，想了想又说：“微信本人要不到，你去找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问问她们有没有，曲线救国懂不懂？”

　　雯雯还能说啥，只能点头说懂，然后火速跑出化妆间，去找其他人搭讪了。

　　两个小时候，陆心仪开完会从会议室走出，主管将她喊到了办公室。

　　“主管，您找我什么事？”她问。

　　主管指了椅子：“坐吧，这次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谈谈你的职业规划。”

　　陆心仪拉开椅子坐下，如实说：“我大学学的专业跟这个行业基本上没有关系，我从上一个公司离职后其实一直很迷茫，感激在这座城市里没有归属感，所以我一直都很感激主管您当初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尝试了新行业。”

　　主管笑着摆摆手：“你说我给你机会，不如说你自己表现好，我看得出来你是个适应性很强，学习能力也很强的人。果然，你自从进入公司以来一直做得很好。虽然喻婉和周燃是我建议你签下的，但他俩要是给别人带，我还真不放心。你吧，有时候很佛系，有时候又很上进，但你有张有弛把节奏安排得很好，也是最适合他们的经纪人。”

　　“您过奖了。”陆心仪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说这些呢，就是想问问你，后面是否打算继续在这个行业发展。”主管拿出一沓文件，“你当初跟公司签的是三年合同，眼看着三年就要过去了，如果你要是想继续当经纪人带艺人，有些条款就要改一改。”

　　陆心仪愣住，她自从当了经纪人后就一直在忙碌，居然连进公司的日子和合同都忘了。

　　她慎重思考后开口：“在您找我谈话之前，我闲下来的时候也会考虑未来，我有想过在我脑子里知识还没遗忘之前，找个设计院继续画我的图纸。但同时，我是喜欢现在这个行业的，也喜欢我的艺人，工作的充实也更让我感觉每一天都过得很圆满，我已经适应了这个灵活多变的行业，一时间恐怕也没法安静坐下画图纸了。除此之外，青蜂音乐、主管您还有同事们都对我很好，这里是我见过、听过的氛围最好的职场。”

　　“那你是打算续约了？”主管问。

　　“嗯。”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想续约。”

　　“那就好！”主管松了一口气，中年儒雅的脸色尽是温和笑意，“那我让法律部的人修改一下条款。对了，你对于薪资、假期之类的期望也可以跟我说，在我们签完合同之前都可以谈。”

　　“好，麻烦您了。”

　　晚上，回到家。

　　陆心仪将外套挂到衣架上，闻到空气中传来浓郁的玫瑰影花香气。

　　她打开灯，就见餐桌上摆了一大束玫瑰花。

　　“阿徵？”

　　没有回应。

　　她走过去，在花上发现了一个便签：

　　【姐姐，出国两天，回来给你带礼物。】

　　右下角用水笔画了一颗狮子脑袋。

　　陆心仪弯唇，不明白他为何不直接发消息或打电话跟自己说，但也因男朋友送的花而心情大好。

　　她找出玻璃花瓶洗干净，选了三朵开得最漂亮的玫瑰花，放进瓶子里养着。剩下的那些，她打算洗干净了做玫瑰花酱。

　　她以前去云市旅过游，对清甜细腻的鲜花饼印象很深，刚好可以用玫瑰花来做，她打算试试。

　　挑选角度给玫瑰花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她就没管手机，专心摘玫瑰花、洗玫瑰花和风干玫瑰花。

　　九十六朵玫瑰花处理起来可不简单，她把花瓣包在纱布中，用吹风机断断续续吹了快两个半小时，最后一共花了四个多小时才做成三罐玫瑰花酱，最后放进冰箱中冷藏。

　　睡前，她照常打开微信，看到四个小时前李襄阳发来的消息：【啧啧啧，你跟你家帅弟弟真是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不是节也不是纪念日的，还送你玫瑰花。】

　　她回复：【他出差了，可能是想让玫瑰花陪着我。】

　　李襄阳秒回：【憋说了，单身狗都羡慕哭了！】

　　陆心仪失笑，打字安慰闺蜜，并祝福她早点成为富婆走上人生巅峰。

　　【李襄阳：……谢了。你那么多玫瑰花打算怎么办？你那个小房子应该养不了那么多吧，要不要我替你分担分担啊？】

　　【李襄阳：此处提及的分担特指给我做实验，我一直很想用玫瑰花做胭脂、标本之类的。】

　　【陆心仪：可惜，晚了。】

　　【李襄阳：？】

　　【陆心仪：明天来我家吃玫瑰花酱吧，或者你给我做玫瑰花饼。】

　　【李襄阳：下午六点半，不见不散！】

　　陆心仪哭笑不得，心想还好花酱做得多，否则等商徵回来就一口都没得吃了。

　　聊完天她打算睡觉的，却意外地发现工作号的微信上有个“+1”，难受地点开，只看到一个名字叫“hero”的男用户请求加她为好友。

　　这是谁？

　　怕万一拒绝了重要的合作方，陆心仪点了“接受”。

　　那边也是个夜猫子，好友申请通过后立马发来消息：【你好，还记得我吗？】

　　陆心仪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瞬间怀疑自己的工作号是不是被人泄露出去了，以至于收到奇奇怪怪的好友申请。

　　她维持着良好的教养，回答自己从微信号和头像上认不出他是谁。

　　【hero：哈哈哈！你说话真有意思！】

　　陆心仪：……我删你的时候会更有意思。

　　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对方又发来消息：【你可以看我朋友圈，看完你就想起来我是谁了~】

　　看到这句话，她整张脸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

　　她这人对油腻过敏啊！

　　陆心仪一点都不想点开这人的朋友圈，但为了工作不得不点进了这人的头像，点进他的朋友圈。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发布于今天早上十点，配文：【猜猜我在哪里？[酷]】

　　下面是九宫格照片，最中间那张照片她最熟悉，因为是偷拍的她和喻婉谈话。只不过，喻婉露的是侧面，而她只被拍了个背影。

　　她快给气笑了。

　　那位hero还在持续不断地发来消息，问她有没有看朋友圈，问她猜没猜到自己是谁，问她平时吃什么才导致背影那么好看……

　　陆心仪二话不说直接删了这个猥琐男！

　　删了爽了，但那些膈应的话还要恶心她好一阵子。她此刻十分后悔，干嘛脑子一抽同意了一个未知的好友申请啊？！

　　与此同时，京市的另一套房子里。

　　“妈//的，这女人居然敢删我！”伴随着踹翻椅子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气急败坏，“不就是带了两个流量歌手？老子一天直播入账顶你一个月工资，妈//的，真咽不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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