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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衅
宁垣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不好,楚芷已经整整十天没有理他。
虽然自从嫁进来楚芷也没给过他什么好脸色,但起码面子上还是过得去,这次却全然不同,无论他怎么讨好,百般道歉,楚芷都视若无睹,一句话都不和他说。宁垣觉得他们之间原本岌岌可危的关系这下更坍塌的什么都不剩。
又一次被楚芷撵出来后,宁垣像困兽一样在她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发誓道:“阿芷,你放心,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见宁垣说完就风风火火离开了,奚奴关上窗户,对楚芷说:“成王殿下真心悔过,说不定真能寻来什么惊喜补偿公主呢。”
楚芷翻过一页书,面无表情道:“奚奴,记住,永远不要有期待,就不会受伤。”
过往二十年,楚芷能亲近之人少之又少,因为那些人总是满口谎言,一次次给她期待,又一次次让她落空。到最后楚芷便将自己封闭起来,不听不信,便不会有希望,更不会失望。
曾经楚芷以为宁垣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不值得她抱有希望。
可宁垣总归是不一样的,否则当年不会让楚芷甘心等待七载。如今也一样,没过几日就听到宁垣出使南秦和巡视边城的消息,即日启程。
如今的东陆边城就是宛城,守军将领定远候是宁垣的舅舅。至于出使一事是早已定好的,宁垣也不知用什么手段将自己塞了进去。
行程匆忙,宁垣一直留在宫中熟悉相关事务,临出发前夜他才让侍从回府拿衣物,并特意来寻楚芷,问她要早已准备好给南秦家中的回信。
楚芷将信递过去,想说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好说,最后只能道:“麻烦请我转告,南秦此时多雨,让殿下小心些,莫要着凉染病了。”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作一句嘱托,可惜楚芷没看见宁垣听到侍从传来的话时活像个捡到钱的穷鬼,笑的眼睛都几乎看不见。
一来一往三月有余,楚芷知道急不得,但还是有意无意让奚奴出去打听,得知人已经踏上返程,即日便可回府才松了口气。
她知道宁垣会很快归来,却没想到晨起醒来忽见床前蹲着一人,含笑桃花眼目不转睛看着她,楚芷吃了一惊,连忙坐起来,揉揉眼睛看清楚眼前人之后无奈道:“成王殿下,这个时辰不适宜开玩笑,会吓死人的。”
“我一个时辰前回来,不想打扰你,又怕你醒了没能及时看见我,所以才守着,不是故意吓你的。”
他一直努力讨好楚芷,弥补过失,希望他们和好如初,但好像都适得其反。
见他风尘仆仆,衣裳还未换下,想来是急忙赶回来的,楚芷心软几分,便道:“殿下不必着急。”
“你妹妹和兄长的信,我觉得你越早看见会更欢喜。”他掏出一路精心藏着的两封信,郑重其事地交到楚芷手中,看着她露出笑容,便觉得赶路的辛苦和困倦在一瞬间全都灰飞烟灭。
楚芷没有立刻打开,摩挲着信封问:“他们,可好?”
闻言宁垣笑容僵住。南秦皇室的事他知晓一二,所以心里也早有准备,楚珏还好,只是让他给楚芷带了不少东西,又再三拜托他照顾好楚芷。真正难缠的是楚菁。
一别数载,昔年的孩童变成娇艳凌厉的美人,刚一见面便逼问他为何辜负楚芷,宁垣答不出,楚菁直接拔剑抵在宁垣颈侧,笑意薄凉:“过去的事我既往不咎,若日后我再听闻你薄待姐姐,任你是东陆皇子,我也拼尽全力要你的命。”
若不是驸马纪晗及时赶到将楚菁带走,恐怕她真会要了宁垣的命。如今楚菁谁的面子都不顾及,满心只有她的亲人,舍一身剐也要护住,如同护食的猫崽,任何侵犯都会让她亮起锋利的爪牙。
想到此,宁垣也冷不住打个寒颤。但在楚芷面前强作镇定:“很好,他们万事皆好,只是挂念你,若将来可以,我带你回南秦。”
“不必。”楚芷下床细心收好两封信,身后宁垣还不说离开,楚芷有些为难。
按理说宁垣弄坏她的东西,现在做的一切算是补偿,可这补偿太重,让楚芷有些过意不去,她试探开口:“殿下路途辛劳,不如先回去休息,等晚上我略备薄酒,特意谢过殿下。”
终于宁垣心满意足离开,但是还未到晚上,楚芷便出了事。
家书让她宽慰不少,一时兴起便打算出去逛逛,正到牡丹花期,满院开的郁郁葱葱,便是楚芷这样不喜欢花草的看见也欢喜。
“请侧妃安。”
楚芷回头看了一眼,是个眼生的姑娘,奚奴在后小声提醒:“前几日入府的妾室许氏。”
说起这位许氏,便要提一嘴皇后,皇后怕楚芷那副狐媚样勾引宁垣,一个温良仪招架不住,便时不时往府里安排美貌姬妾,但于事无补,宁垣也不知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对这帮人敬而远之,他倒是洁身自好,只是皇后对楚芷更加怨怼。
楚芷点头算是打招呼便打算离开,许氏却跟了上来:“听闻今日殿下一回来便去了姐姐屋中,连王妃都没去看望,这可不合礼制。”
过往楚芷行事低调,不与这帮人打擂台,但架不住有人上赶着找她麻烦。
“殿下如何行事,不是我等可以置喙的。”楚芷拨弄着手腕上的玉镯,依旧一副好脾气。
这许氏果真脑子不大够用,不懂见好就收,反而上赶着挑衅:“也是,毕竟殿下才是府中的主子,便是没有殿下,还有正妃做主,就如这满院牡丹,旁人可以看,但真正能够用的,只有正室。”
她斜睨楚芷一眼,故作惊讶道:“哎呀,我差点忘了,侧妃原本也是可以做正室的,只不过如今因为父兄无能,巴巴送来东陆讨好,本以为可以得太子妃的位置,却没想到被他们兄弟随意当做物件便送了出去。”
她凑近楚芷:“侧妃知道那日成王求你的时候,太子殿下说什么吗?”
“……”
见楚芷百般忍让,许氏越发嚣张,唇间的胭脂好似染了血一样,笑起来十分可怕:“太子殿下说,一个女人,玩物而已,莫要伤了兄弟情分……啊。”
哗啦一阵水声,楚芷往后退了一步,拿过手帕擦拭十指,看着许氏在水中挣扎,她依旧气定神闲,漫不经心道:“编排皇家秘事,此次算是小小教训,若有下次,便自刎谢罪吧,还有这水塘还不到你腰深,站起来就可,莫要鬼哭狼嚎,听着烦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楚芷并非毫无底线,她知道那水塘不深,底下全是淤泥才动了手,只当小惩大诫。
婆子丫鬟手忙脚乱将许氏拉上来,原本精致的装饰也毁的七七八八,许氏哭嚎不停,很快招来一大帮人,包括姗姗来迟的温良仪,她依旧一副怜悯终生的模样,看向楚芷的目光很是痛心:“都是自家姐妹,何必下此毒手。”
楚芷长出一口气,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虚伪的人,更觉得心口郁结,转身便走,还没走两步便听见身后之人唤了声:“成王殿下。”
若是搁在平日,楚芷定然按规矩请安,但她今天很不爽,想着任性一次,便自顾自往前走,什么发落惩戒,回头再说。
当初自愿来东陆,能落得什么样后果楚芷早已清楚,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听见许氏如此说心里十分不痛快才动了手。
奚奴落在后面,急匆匆赶上来面色仓皇:“公主,殿下刚才说让您禁足一月,磨磨脾性。”
连处罚都不敢当面说出来,还让人转告,楚芷心中拥塞之感更甚,冷冰冰开口:“奚奴,关门。”
要说楚芷嫁入成王府不到一年便禁了足,原本之前看成王的意思还当是对她多么宠爱,没想到也落个红颜未老恩先断的地步,当真凄凉。
这些都是楚芷从下人口中听来的,禁足禁不了闲言碎语,况且还有些人的悄悄话非要说的天下皆知,楚芷想不听见都不行。
还好奚奴可以随意走动,她又是个活泼的,便将王府中的趣事时不时说给楚芷听。
听闻她禁足,皇后大喜过望,又往王府塞了十个八个姬妾,天天打擂台,相当热闹。今日你害我,明日我欺她,络绎不绝,循环往复。不久便闹出大事。
某日许氏夜间忽起兴致游园,脚滑跌入荷花池,那地方又在偏僻处,等被人发现时已经断了气息。
奚奴说及此事时,楚芷只是听了一耳朵便立马让她打住:“如今王府人多口杂,以后这些事还是莫要说了。”
今日是许氏,明日,还不一定是哪个,无论是皇宫还是成王府,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虽说是一月禁足,但楚芷足足三月没有出门。
自从许氏殒命后,府中安分了许久,只发生两件事,其一,端午将至,太子赐下粽子,府中每人一份,但宁垣贪嘴便多拿了一份,所以楚芷便没有了。这倒没什么,楚芷也不是贪嘴的。其二便是,成王殿下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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