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寄余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班头，还真别说，这衣服也就你穿起来才好看，我们呐，都穿不出你这种帅气的感觉哈哈哈哈……要是严猪儿在这儿，他的肚子可得痛一天哈哈哈哈……”邓显荣看着眼前的余令，一头蓬糟糟的头发上顶着一个大鸡窝，鞋子用布条绑在脚踝，只有一个鞋面软趴趴地耷在脚上，大脚趾还露在外面，深绿色衣服把余令本来就黑的皮肤显得像坨炭一样，脸上还被谁画了一只王八，不过这个王八和其他王八不一样，这个王八有两个壳，一只脑袋，六条腿，三条尾巴，再加上他那迷之自恋的表情，邓显荣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在场的人没有忍住不笑的。但对于余令来说并没有什么，毕竟只要脸皮厚，别人的嘲笑那都不叫嘲笑，是赞美，“那是，我这张脸就没有任何缺点！即便顶着王八，也是一张无可挑剔的绝美容貌！”说着余令眉毛一挑，还用手弹了弹头顶的鸡窝，场面一度十分滑稽，“也是，你这张脸，就算扣一口锅在上面都好看，是吧～”胡寄生向邓显荣扬了扬头，邓显荣立马眨眨眼，表示接收到了讯号，余令看在眼里，皮笑肉不笑得看着寄生说:“你别急，这一次当我跟你打个样，下一次，我一定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我的热情！”胡寄生连忙拱手:“受不起受不起！”余令还想怼他几句，嘴巴正张开，齐光就拉了拉他:“好了，你们闹也闹了，笑也笑了，快去梳洗梳洗，等一下还要巡查，作为班头，你就穿成这样出去啊？”齐大哥都发话了，余令只能作罢，看了一眼胡寄生，发现他正以一种得意的眼神看着自己，“切，幼稚！”自以为潇洒的转身回自己的房间，可一抬脚，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的黑脚板“噗……”就在笑声出来的一瞬间余令停住了脚步，邓显荣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过了一会儿，余令走进房间关上门，屋外顿时发出来一阵爆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令打开一点儿缝隙，看见胡寄生靠在齐光身上，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晨光照在他的脸上，牙齿也照得白白的，皮肤也照得莹莹的，格外好看，格外……好看？！！余令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疯了，突然眼光一瞟发现胡寄生也在看他，以一种得意洋洋的眼神，余令和他杠上了“他看我，我就看他，看谁熬得过谁！”过了一会儿，齐光发现了他们之间的火花，无奈的看了眼余令，拍了拍胡寄生的背:“好了，你别和他在‘斗法’了，吃早饭没有？没有吃的话去后厨喝点粥，垫垫肚子。”胡寄生点点头，慢悠悠的去了后厨。
　　胡寄生刚舀起粥，正捧着海碗喝呢，邓显荣就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了:“别喝了别喝了！滨河发现了一具尸体，严猪儿没在，你也去现场看看，帮忙找找线索，走走走！”说完就跑，胡寄生看了看碗里的粥，猛喝了一口，放下碗也跟着跑了出去。
　　“嗨呀，这么年轻怎么就跳河了？”“听说好像是陈年元的妻子陈张氏，嫁入陈家三年，肚子一点儿动静没有，想不开就跳河了……”“我还听说……”河岸上的人叽叽喳喳你猜我编的，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热闹，全围在这里，堵得水泄不通。“让一让，让一让，官府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后回避！”邓显荣拨开人群，余令等人紧跟其后走了进去，人们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阵大笑，“好了！再笑去衙门笑！出人命了还在这里笑笑笑，该干嘛干嘛去！”余令大声的说，邓显荣见他们没有动作，又呵斥了一遍，人们觉得没有什么看头，也就陆陆续续的散了。余令转过身，胡寄生这才发现余令虽然衣裳鞋子换了，可脸上的王八还挂在脸上，刚刚胡寄生走在他后面还没有看到，难怪别人要笑他。胡寄生可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而且还是余令，他当然选择不说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尸体？”余令看着眼前颤抖的刘伯。刘大军是滨河的捞污者。刘大军曾经是衙门的一个衙役，和妻子育有一子，后来儿子和朋友在滨河游泳嬉戏的时候，被一条布带挂住了腿，没能挣开，最后死了，死的时候才十五岁，妻子想不通上吊自杀，刘伯受到刺激，精神时好时坏，买了一条船，在河上捞垃圾，一捞就是二十年。“我……我今天早上嘛，就……就和往常一样，准备打船出去捞垃圾嘛，刚把船开到这里，”边说边指了指离河岸较近的一片水域“就在这儿看到了什么东西，我潜下去一看，就看见一个女的，我害怕极了，我……我……”刘伯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胡寄生连忙拉着老刘的手轻声细语的说:“不着急的，慢慢来，不想说就算了，没关系的刘伯，您别害怕，您先回去休息吧，后面的事我们来。”胡寄生准备把刘伯送到家去，余令一把他拉过来:“邓显荣，你去把刘伯送回家，送到就回来，这里缺人手。”“好嘞！”邓显荣把刘伯牵走后，余令才松开手:“你走干嘛？你去看尸体啊！啧，走走走，带你去，等一下看到可别吐了啊……”觉得有些不对:“好吧，忘了你是仵作……”“……”“……真没意思，啧！”
　　余令和胡寄生走到尸体附近，看见几个水夫在那里，“哎，是你们帮刘伯把尸体打捞起来的吗？”余令走近他们问，其中一个人答到:“对，我们今早上来的时候就看见刘伯在那里叫，我们还以为是刘伯又犯病了，当我们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刘伯说‘死人了，死人了’我们发现不对，就潜下水看见了这具女尸，就一起打捞起来了，哎！这么年轻就寻死路，对得起辛苦拉扯大的父母吗？”“还不晓得情况如何，不要乱说，好了，你们先忙吧，有什么问题再找你们！”余令遣散了水夫之后，就让胡寄生去检查尸体，自己和齐光分头查找线索去了。
　　胡寄生走到尸体旁边，蹲了下来，掀开白布，一张发黄的脸映入眼帘，女子长得很是清秀，头上剩一支刻花木簪，没有被水冲掉，身上穿着一件类似藕色的粗麻衣，看起来并不是生活在有钱人家，再往下看，女子双手打开，自然放在两旁，肚子平坦，胡寄生看了一会儿，把手伸进了女子的口中，再伸出来，从箱子里面摸出来一条帕子，一揩，帕子上多了一些异物和血混合的东西，胡寄生仔细看了看，把帕子放回箱子，起身叫人将尸体带回衙门。
　　这边，余令和齐光在街坊邻居口中知道了女子的身份。女子是城西米铺老板张荣发的女儿，名叫张印彩，是陈年元的结发妻子。三年前嫁入陈家，陈年元是一名木匠，家境贫寒，陈家婆婆刁钻，又因为这么多年没有怀上孩子，常常受到婆婆的欺负，街坊邻居都说张印彩可能是受不了这种生活才跳河的。
　　回到衙门，余令把其他事情打理完之后，把胡寄生和齐光叫到了房间。“你们说说各自了解的情况。”余令手指敲着桌子说，“街坊邻居说，死的人叫张印彩，是城西木匠陈年元的妻子，虽然这么多年张印彩都没有怀上孩子，但是陈年元还是很尊重她的，可张印彩的婆婆陈李氏向来是一个刁蛮的人，这么多年明里暗里都在处处为难她，她实在受不了就跳河了，至于是不是自杀，要等后面具体调查再说。”齐光说到:“不过，我觉得疑点还是挺多的，比如忍了这么久都没有想过自杀，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没有活下去的动力的，还有，作为米铺老板的女儿，家境还是有很大差距的，一开始就大可不必忍让的，是什么原因能让她忍让这么久，现在却忍不下去了？”齐光把自己仅仅知道的这么一点儿全盘托出了，可线索依旧没有，“嗯，我查到的也就这么多，看来明天还要去陈年元家，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来。你呢，胡寄生。”余令向胡寄生抬了抬头，胡寄生手托着下颌:“张……”“张印彩。”齐光接住胡寄生的话，胡寄生转过头对齐光笑了笑，然后转过来看着余令说到:“张印彩不是自杀，而是先被人捂死再丢入河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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