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标记

　　第二次见到盛柏言，是在苏黎世下过雪的傍晚。如果不是在Beta男厕所，亲眼目睹盛柏言的凶残面目，或许顾宁打死也不会将可怕两个字，与AIpha英俊面容，结合起来。

　　解刨课结束后，顾宁去射击场找顾兆南。

　　历鲁比亚开设的很多昂贵的兴趣课，都是针对那些富人家庭的孩子设立的。

　　顾宁坐在射击室外，耳边不断传来扣动扳机的响声，以及子弹射中靶心的射击声。

　　等了一会儿，射击室的门被打开，一群AIpha、Omega从里面走了出来。

　　顾兆南众星捧月一般被围在中间，和大家有说有笑的走在一起。

　　其中一个Omega拉着顾兆南说，“你的跟屁虫弟弟又来了。”

　　顾宁抬头看了过去，望见顾兆南眼中一闪而逝的嫌弃，不过很被他掩饰，露出温柔的笑。

　　顾兆南笑着说，“你们先走，我有东西落在射击室忘记拿了。”

　　大家刚训练完，都出了一身臭汗，巴不得赶快去洗澡，是以纷纷向顾兆南说了再见。

　　趁着大家没走远，顾兆南温声道，“天气这么冷，怎么跑到这里等我了？”

　　听上去，像一个好哥哥在温柔责备任性的弟弟。而实事上，顾兆南脸上的笑意，早已冷了下去。

　　顾宁早就习惯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性格，说道，“你昨晚没回家。”

　　“我没必要向你报告我去哪儿了，况且你也没有资格知道。”顾兆南轻蔑一笑，“别忘了，我才是顾家真正的儿子。”

　　“顾夫人昨晚打来电话，我替你隐瞒过去了，所以你今晚回家，最好回电话解释一下。”顾宁不温不火的看着他。

　　顾宁来这里，只是为了告知他一声，并没有继续做顾兆南跟屁虫的想法。

　　顾兆南翻弄白眼，摆出一副厌烦的态度。

　　顾宁起身准备离开，顾兆南一把拉住他，“我包在里面忘记了拿，你帮我拿一下，我先去洗澡。”

　　“没空。”顾宁想走，顾兆南拽着他不放。

　　这种跑腿的事，顾宁以前没少做，所以顾兆南使唤他得心应手。

　　顾兆南理直气壮的说，“你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供你上学，供你吃穿，我让你帮我拿东西怎么了？”

　　顾兆南每次都只会拿这些事压他，因为只要他这样说，顾宁就会乖乖听话。

　　“东西在什么地方？”果然，顾宁妥协了。

　　“自己慢慢找，我先走了。”顾兆南就是有意刁难他，才不会说真话。

　　顾兆南走后，顾宁推开射击室的隔音门。

　　里面灯还亮着，偌大的射击室空荡荡的，几十米外的枪靶上，还有刚才射击留下的弹孔。

　　顾宁没多看，只想拿了东西赶快离开。

　　鞋底摩擦地板，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下被放大。顾宁看见休息区的排椅上，放着一个黑色书包，他走了过去。

　　忽然，他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

　　顾宁拿包的动作一顿，他转过头，身体一僵 ，睹见一把冰冷的机械枪头对准他。

　　持枪的AIpha，脸上戴着透明的护目镜，耳上戴着黑色的降噪耳机。额前的头发，有些过长遮住了眉眼。

　　AIpha一双琥珀色眼眸，如寒星朗月。鼻骨高挺，薄唇紧绷成一条线，下颌骨线条漂亮，长得十分英俊好看。

　　不过这双眼睛，看得顾宁全身发毛。

　　他是盛柏言。

　　AIpha冲他一笑，扣动扳机的瞬间，顾宁以为自己完蛋了，没想到盛柏言动作利落，转身地刹那间，打中了枪靶上的十环。

　　顾宁后背一阵冷汗，呼吸都快有些不畅，这人果然是疯子。

　　“你拿了我的包。”盛柏言放下枪，漫不经心的脱下手腕上的黑白条纹护腕。

　　顾宁愣了一下，僵着脖子，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黑色双肩包，然后像摸到什么烫手的东西，立马挪开了手。

　　“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顾宁缩了缩脚，低着头不敢看他。

　　那边，盛柏言没说话。

　　顾宁又是心虚，又是后怕，刚才盛柏言差点冲他开枪。他的大脑告诉他，必须离这个人远一点。

　　但盛柏言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AIpha大步走向他，直到径直走到顾宁面前，才停下。盛柏言比他高出许多，他才到盛柏言喉结的位置，对方有一米八七的样子。

　　在比自己高大的男性面前，尤其是AIpha，都会产生不小的压迫感。

　　顾宁几乎是逃无可逃，只能被迫接受对方地目光洗礼。过了一会儿，他耳朵动了一下，听见一声低笑。

　　“是你啊。”盛柏言笑得更加肆意，“忘了？那个被送进精神病院的Beta，我想你不会忘吧？”

　　那天，盛柏言果然看见了他，不是他的错觉。

　　“我谁也没说。”顾宁紧张的往后退了半步，恨不得立马消失。

　　对方反倒满不在乎。

　　“就算说了，又怎么样？”盛柏言隔着透明护目镜，与他短暂对视，“能弄进一个，也能弄进去第二个。”

　　盛柏言的话，几乎让顾宁窒息。

　　顾宁急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不小心听到，我没有把那件事告诉过任何人。”

　　AIpha轻飘飘的问，“所以呢？”

　　顾宁愣了一下，看他。

　　“让我放过你，你想说这个？”盛柏言眼睛在笑，温良无害的样子，说出的话，却不是这个样子的，“你挺好玩的。”

　　这人有病。

　　顾宁在心里暗骂他，但他并不想惹上麻烦，只想马上离开。

　　“我还有事。”顾宁伸手指了指门口，“我先走了。”

　　结果，他没走掉。盛柏言修长有力的手指，压在顾宁肩上，AIpha弯下腰，凑近他耳边说，“我没让你走。”

　　紧接着，盛柏言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宁没办法，只能如实回答，“顾宁。”

　　得道满意答案，AIpha放开了他。

　　盛柏言摘下耳机后，AIpha一边脱下护腕，一边漫不经心说：“我叫盛柏言。”

　　“什么？”

　　“把这个名字记住了。”AIpha拍了拍他的头，然后背上单肩包，走了。

　　…

　　…

　　那天过后，盛柏言没有再来医院，可能是因为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分身乏术。

　　Omega女护士像往常一样给他换药，经过这几天相处，顾宁和她渐渐熟络一些。

　　上完药，小护士小声提醒他：“顾先生今天您需要体检。”

　　顾宁望向窗外，若有所思说：“体检完，我想去晒晒太阳。”
　　榕港连续下了快一个月的雨，很少有这样的好天气。

　　“我也觉得您需要多晒太阳，这样有助于身体恢复。”小护士笑了笑，说：“刚好花园里新种的玫瑰好像开了。”

　　“好。”顾宁点了点头。

　　突然想起，盛柏言的信息素味道，似乎是大马士革的玫瑰香。

　　小护士用轮椅推着顾宁去体检室，经过走廊时，墙上的显示屏正在播送时政新闻。过道边，有病人和护士聚在一块聊天。

　　屏幕上，响起主持人的声音：“今日联盟发言人盛柏言，对近期爆发的平权抗议，发表了回应。”

　　“下面我们切回新闻发布会现场。”

　　随着主持人的指示，画面切换到了发布会现场。盛柏言站在发言台上，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衣外套黑色马甲，领带规整的系成结，胸口别着一枚雄狮徽章。台下各国记者架着相机，对准台上的AIpha一阵猛拍。

　　盛柏言推了推金丝眼镜，从容不迫的说道：“我代表赵总统，呼吁广大各界的AIpha、Omega应当对弱者具备包容性，Beta不是我们的敌人。

　　联盟法律授予人人平等的权利。唯有公平、秩序，爱与和平，才是我们应该遵守的章程。

　　未来，远盛集团也将加快对新能源与生物药品的研发，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无论是AIpha、Omega还是Beta，都能摆脱病毒c30的威胁。
　　只有摆脱病毒威胁，我们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与平等……”

　　发言结束后，到了记者提问环节，大家争先恐后想要第一个提问。

　　联盟早报的记者第一个抢到话筒，万分激动道：“盛先生，请问您对近期Beta平权的呼声，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盛柏言似乎早有准备，打满发胶的头发落了几缕在额前，眼睛里闪烁着傲慢的光，“我想在场的大家，都无比清楚Beta的基因不够完美。病毒c30对人类而言，是基因洗礼，不够优秀的基因，就该被淘汰……”

　　又有一名记者，迫不及待的抢走话筒，急切的问：“请问盛先生会考虑和一个Beta结婚吗？”

　　盛柏言依旧好教养的回答这个冒犯的问题，“这个假设不成立。大家应该都知道，我的未婚妻是位优质的Omega。”

　　这名记者追问道：“如果是假设呢？”

　　“不会。”他回答的很干脆。

　　优质的AIpha，不会选择劣等的Beta作为伴侣。

　　顾宁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移开，发现小护士一脸多愁善感，于是问她，“你怎么了？”

　　“盛柏言这样的顶级AIpha，不知道他的Omega长什么样子，好嫉妒。”小护士唉声叹气道。

　　顾宁心虚的摸了摸耳垂。

　　小护士自顾自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盛柏言这么讨厌Beta，上一次网上有人爆料，盛柏言以前被Beta欺骗过感情，所以才会疯狂打压Beta。”
　　顾宁沉默了一瞬，不假思索道：“或许只是…谣言吧？”

　　小护士赞同的点头，露出一脸崇拜，“不管怎么样，盛柏言真的好A啊！不愧是联盟所有Omega心中最想嫁的AIpha！”

　　“额……”顾宁扶额叹气，小护士的思维还真是跳脱啊…

　　抛开性别对立这一点，盛柏言的确是位完美的结婚对象。优越的家世、斐然的学历、出众的才貌气质，在榕港市的豪门中，算得上最出类拔萃的AIpha。

　　当然这些附加条件，都是鉴于顾宁是Omega的前提下。如果o促分化剂不能顺利注射，盛柏言发现他其实是个Beta，大概会很麻烦。

　　顾宁觉得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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