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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徒手种菜
第六章徒手种菜
游子龙等人等得屁股长刺，半个多小时都没见着人出来，那叫一个心心念念、朝思暮想。以至于沈让终于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宛如身上自带了光环。
这位长官一身作战服抓绒内搭，拉链从领口扯了一截下来，袖子还挽着露出来半截——嗯——在男人中算是白皙的；手臂——手臂的肌肉线条极为结实好看。而他一双眼睛清亮又茫然，额发湿漉漉的，也就平添了几分……
……可爱？？？
什么玩意儿就可爱了。
游子龙愣了几秒。
他对自己的脑回路也是相当无语，硬是好半天没接上话。
沈让看着这位不知在想什么的门神，也有点无语，绕过他的身体，看了看后面被堵住的路，看了好几眼，就差说“劳驾您老人家让让”了，游子龙才如梦初醒地退开好几步让出路来。
他一边揉揉鼻子一边挠头，给他忙的，好像凭空多长出来两只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搁，那叫一个局促不安手足无措，浑身上下都不得劲。
“那个，长官，我不知道你的腿……那个，抱歉哈，要是我说错什么话你别往心里去……”
他人一紧张，一时间，体内的异能也蠢蠢欲动起来，皮肤温度猛地拔高。游子龙本人因为极度缺乏异能相关知识，一贯是分不清这属于异能失控还是属于自己太激动，但沈让看了他一眼，眉峰一耸，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游子龙丝毫没有哨兵的臭毛病。
沈让多看了两眼这个哨兵。
游子龙，哨兵，火系异能者。这样的天赋纵然是在特大基地也属于可遇不可求那一类的。他们铁血、刚烈，同时极其骄傲，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应该正值狂妄又叛逆的青春期。按照他的预计，这名哨兵至少该有一瞬间动作的僵硬，试图反抗，或者直接掀开他的手。
而游子龙没有。
可能是思维太简单直率，也可能是纯粹的服从性高，游子龙被沈让握住手腕，一点抵抗精神都没有，顺从至极地被长官凉冰冰的手指搭在手腕上，任由沈让把他的手翻过来。
极舒服的能量从指间渗进体内，隐隐约约的光斑在脑海中微弱闪烁了几下。游子龙动了动鼻子，似乎闻着一点第一次见沈让时的味道。
那是顶级向导调用精神力安抚哨兵时，稍带出来的向导信息素。
沈让是不用遮盖剂的人，他可以把向导素的扩散压抑在很低的水平，也可以轻易释放出来，让低级的哨兵当场变成求欢的野兽。
游子龙鼻子动了动，还没来得及问这是什么味道，就看到自己手心的光斑消失了。领口的衣料的火星也熄灭下去，腾升着冒起一缕黑烟。他被这味儿熏得皱了皱鼻子，像是闻见了什么奇怪气味的大狗。
沈让有点纳闷，这人是真傻还是装傻。要是真这么傻，一激动就异能失控，他要是进入了哨兵躁狂期，那还不就是个行走的火把？一准儿走到哪儿烧到哪儿？以后得多给他发点平衡剂。这要是装傻，费尽心思派这么个宝贝来朝城，却又非要用二愣子人设，派他来的人可能也多少有点毛病。
说实话，不太像南A区的手笔。
“没事，除了你跟我说话，得低头叫长官，其他方面我和别人也没区别。你不用这么如临大敌的。” 沈让把他腕子放开，也没再深究这人到底有多傻，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他摆了摆手，“走吧？去晚了，食堂好菜都没了。”
“是！”
游子龙全然不知自己被城主大人一通猜忌。他立正点头，全盘接受。既然沈让这么说，游子龙就立刻接受了这个“跟别人没区别”的设定。没区别，就意味着不需要特地去关照和帮助。他没再给沈让推轮椅，也没问这伤是怎么来的，多久才能好。他溜溜达达跟着轮椅并排走着，步调一致，昂首挺胸，像个溜达出门的狗子。
沈让见他这幅表现，甚至心中有了几分赞许。不得不说，这人可能是天生当军犬，啊不，军人的料，服从性是真的相当高。
不知道为什么游子龙这么像狗？
沈让对自己的想法也觉得迷惑，睨了身旁的游子龙一眼，心说，应该不会有哨兵的精神兽是狗子吧？他有点想问，却到底没好意思开口，太冒犯了。
食堂距离宿舍楼和办公楼都不远，步行几分钟就到了。
基地内的食堂是军用食堂，比城区的食堂更有营养。除了统一提供菜式，更有些相对奢侈的特供，需要一定权限。这食堂权限与异能、功勋都挂钩——像科研部的人虽然没有异能，却可以享有太平年间类似的生活质量，鱼肉蛋奶，炸鸡可乐，应有尽有；也有些外勤小队，虽然权限足够，却并没什么口腹之欲，反而会在食堂订购高级营养补充剂和应急食品。
高级的应急食品早就不仅仅是干得硌牙的压缩饼干，如今这个年代，营养膏是最常见的应急粮食，能量棒、巧克力、压缩罐头，等等，都做得五花八门，口味齐全。
食堂已经过了饭点高峰饭点儿，已经没什么人是这会儿才来的，大多是吃完了正往外走，也有几桌还在聊天。游子龙沿路和人打招呼，像是谁都认识似的，沈让觉得稀奇，问他：
“这才几天，怎么你和谁都认识？”
“那是，他们都可喜欢我！”游子龙骄傲地抬头挺胸。他近期不和作战部出任务，被下放到各个组里轮转帮忙，几乎各个部门都去了一遭，也就自然而然都混熟了。
他和人打完招呼，脸上笑眯眯的，拍了拍沈让胳膊，指着食堂的窗口，“长官，你先点！”
沈让本人身高一米八五，坐在轮椅上也能看到食堂窗口，和窗口的厨子对上视线，点了点头，尔后扭头问游子龙，“打火锅怎么样？”
游子龙一时间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问，“打啥？”
“……打火锅。”沈让解释，这个点大部分人已经吃完饭了，剩菜剩饭，可选的有限。虽然按照他的权限，完全可以再让食堂的人再做新菜，他却懒得麻烦这么多人，索性让后厨准备些食材，再问问其他刚过来的人，拼个桌一起开小灶了。
“火锅！！！”游子龙兴奋过度，发出一声变调的鬼叫，一双眼睛亮得像见了肉的饿狼，里头是真的有火在烧。
沈让横了他一眼，见人这么高兴，都没忍心让他收敛一点，只是又伸手碰了他一下。这回没有释放任何向导素，游子龙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得到了接连被顶级向导安抚这样的殊荣，嘴里头喋喋不休地念叨。
他上一次吃火锅是什么时候已经不记得了，至少在南C区呆了三年多是从来没有碰过辣椒的。辣椒是调味品，不管饱也不顶饿，人没它也不会死，像南C区这样小门小户的基地，是断然不会浪费这种人力物力去种什么东西辣椒。所以，也不可能吃得上火锅——那是什么味道都快他妈忘了。
“长官！这会儿师傅们都快下班了，我去后厨帮忙！”他刚坐下，就又按耐不住地站起来，跟个歇不下来精力旺盛的大型犬似的。也没等沈让点头，他以一句话作为总结，尔后一溜烟跑了，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的迫切以及对火锅无比的热情。
他虽然不大会下厨，但切菜打下手都没问题，这会儿积极得不行。不到五分钟的工夫，一次性端了六道菜上桌，还边摆盘子边乐。
“果然跟对了人就有肉吃啊，诶长官，我要不把我那几个兄弟也叫下来？他们要知道我吃白食不带他们，该跟我急了！”
也就他脸皮厚，才能把个吃白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沈让手指头不大灵便，用手掌在手环上操作了几下，打了个免提电话，那边还没接。他听着游子龙这么问，也挺好说话，点点头。
“去叫吧，吃过的就算了。没吃过的都来。”
游子龙没见过这么高科技的手环，凑过来看。沈让扭头和他解释，“便携通讯器，有权限卡和定位。不过前阵子丧尸潮把基站冲了，最近网不太好……”
“孙老头不给我借人，我上哪儿找人修基站去！作战部都忙成啥了！”电话那边接通了，上来先听见沈让这一句，也不管上下文，张口就骂。
游子龙听出来对面是谢允，谢允也是朝城的老人，在《入城须知》上紧挨着沈让的，是个A级异能者。他掌管作战部人员调度，但其实不爱管事儿，喜欢亲自出任务，不出任务的时候就给沈让打杂。
“忙是吧，那火锅我找别人吃了啊。”沈让凉飕飕地回他一句。
不出五分钟，谢允领着三个人就来了。
谢允人还没坐下，赶忙冲自家城主挤眉弄眼，也不知道是讨饶还是挑衅。他从口袋里摸出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小塑料袋，塑料袋里是杂七杂八的种子。沈让是植物系异能者，平时有收集种子的爱好，谢允出任务总给他带，甭管是常见的不常见的，反正拍城主马屁总是没错的。
虽然更多时候只是纯粹的想吃点新鲜蔬菜而已。
如今这个年代，辣椒之流的调味料还不算罕见，但有些蔬菜在末世已经不常种植，只有私下交易，或者有专门的植物系异能者照料，才能有少量收成。谢允指着自己带来的种子，说是不同品种的辣椒，这个品种更好，比朝城现有的都更好吃。
他侃侃而谈，说得唾液横飞，一抬眼，看见游子龙带着几个人从正门进来，赶忙打个招呼，让他们过来，也是和谁都挺熟的脾气，“玩儿火差点把自己点了的小子是吧！”
“新来的小队！我认得！小火龙，平哥，老三！来来来，快来看沈让的绝活，现场种辣椒煮火锅！”
游子龙看了谢允两眼，觉得眼熟，听到辣椒，一下子想起来了。谢允这几天因为出外勤居然带了辣椒种子而不是军备回来当战利品，一度被他们炸天小队视为“云知己”，朝城其他人倒是对此习以为常，以至于炸天小队更加涕泗横流，与朝城相见恨晚：“原来朝城才是吃货们真正的家！炸天小队找到真正的归宿了！早知道就不该在南C区那鬼地方呆这么些年的！”
“这不前几天从外头把辣椒种子当战利品带回来那哥们儿吗！”游子龙招呼谢允，边说着，一屁股坐在沈让旁边，那叫一个自然，坐下来才反应过来谢允说了点啥。
“你说啥？长官还会种辣椒？？？”
“你可拉倒吧，现在去田里采还差不多！”
他话音才落，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随即迅速反应过来。沈让可是有异能的！有非常难得的植物异能才让他稳坐城主的位置——能现场种辣椒，似乎，好像，也说不定？
游子龙顿时一脸赞叹地看着沈让，又看了看他面前桌上那个小塑料袋，
“嚯，长官，你还有这本事呢？”
朝城的建立，与其他以战斗为核心的基地有所不同。由于能够自给自足，并无扩张吞并的野心，甚至维持着着末世大型基地才有的，丛林法则之中的文明。而这所谓的核心，其实就是异能。沈让的异能。
他的异能被评为S级，早已不仅是单纯控制或催生植物。他甚至能够净化土壤和水源，能用异能催生出不含有病毒代谢毒素的植株。
虽说其他基地也可以通过药水和设备处理粮食，但药水制备受限、缺少相应设备、科技水平不够、种子保存困难、气候恶劣，等等多重因素，都限制了最终效果。反倒是这种暂无记载的“植物系”异能，几乎解决了末世的环境导致的健康问题与食物不足的问题。
沈让看了一眼塑料袋，把那辣椒籽从塑料袋里倒出来，捧在手心。
大量抽血之后，他整个人其实有些恹恹的，却不想拂了兄弟们的兴致。他看了看旁边兴致很高的众人，也没推托，只垂眼看着辣椒籽笑了笑，双手合拢。
他身上并没有出现类似其他植物系异能者的根茎纹路，只是指尖稍溢出了一丁点白色光芒。
灶上的锅里漂葱姜和大料，汤底已经开始“咕嘟咕嘟”冒出小泡泡。沈让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大约是这么多年吃火锅的经验使然，他加快了手里的速度。
一株嫩绿的萌芽很快钻出指缝，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结出了许多个小指大小的辣椒。众人也认不出种类，只见谢允站起来弯腰过去，极其顺手地接过，啪啪摘下来，又操起一旁的剪刀剪断，放进个白瓷碟子里，推到桌子中间。
游子龙看得嗷嗷叫，使劲给沈让的“表演”鼓掌。旁边一干人等都看傻了，毕竟植物异能实在是难得一见，直到见了游子龙的反应，才回过神，连忙跟着鼓掌。沈让被这群人起哄起得有点尴尬，勉强绷着微笑，眼神里却是高兴的。
对于沈让来说，火锅、汤锅、大锅炖菜，其实都相当方便。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是一小队人马，四处点卯，不仅要荒野求生穿过无人区、从变异动物植物里活下去，还要从丧尸潮和虎视眈眈的敌人里杀出来。那会儿，他们也经常一伙人围着一口锅，有点什么都往里头丢，弄熟了随便吃。
“好久没徒手种菜了，也就你敢使唤我。”沈让瞥了谢允一眼，怀念多于责难。谢允嘿嘿笑着摸摸耳朵，忙着给大家打火锅蘸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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