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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月飞雪
森罗王朝,月华十四年,丞相工藤优作叛国,月华帝将其斩首,其妻子在狱中绝望自裁。
同年五月,其子征西将军工藤新一加入叛军,与服部平次、白马探从关东、关西双面夹击,一举攻陷全国多数城池。
因帝王昏庸无道,起义军所过之处没有遇到丝毫阻拦,直至京城千秋。
御林军苦苦支撑月余,终究落败,千秋城自此陷落。
……
“月华帝,你还是不肯放弃吗?”
月华十四年,六月二十日,夜。
关西起义军经过白马一族的加入之后,已经正式更名晨曦军,在与御林军缠斗三十七日之后,千秋城内粮食储备告罄,御林军后继无力,被攻破城门,但无一人投降,全部殉国。
晨曦军已经包围皇宫,皇帝黑羽快斗身着皇帝朝服,一身明黄色极为耀眼,他独自站在明煌殿屋顶,与晨曦军领袖工藤新一遥遥对峙,周围是无数弓箭手对准他蓄势待发的钢铁森林,月华帝丝毫不惧,一时间风华无双、君临天下。
“你的最后一位不肯投降的御林军刚才已经被乱箭射死,你还要继续顽抗吗?”见黑羽快斗不说话,工藤新一眉头微皱,冷声道。
工藤新一身着玄色衣袍,气度非凡、正气凛然,双目威凌四射,颇具睥睨天下之势,仿佛一位天生的帝王。
“呵……”黑羽快斗冷笑一声,“朕,是一位帝王,”
他双臂一震,明黄色的衣袖迎风大开,他毅然伫立于屋顶,没有丝毫动摇。
“在这里投降,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你仍然执迷不悟吗?”
“要打便打,要杀便杀,新一,你什么时候这么婆妈了?”黑羽快斗抽出一把反着银光的武士刀,一手对工藤新一勾了勾手指,嘴角是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你……”工藤新一怒极,时隔数月,他对自己的影响,原来没有一天远离。
他示意弓箭手不得出手,一手抽出自己的刀,抢先一步攻了上去。刀刃在夜色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幽光。
能杀死黑羽快斗的,只有工藤新一,只能是工藤新一。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看着工藤新一攻来,黑羽快斗难得燃起强烈的战意,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带上了工藤新一熟悉的嚣张狂妄。
这才是每次和工藤新一对战时的黑羽快斗,真正的黑羽快斗。
两人就在明煌殿的屋顶上,速度极快地过起了招,他们太熟悉了,所有的招式都如出一辙,让观战的人目不暇接,往往电光火石间,两人就能过上十几招。
“这……就是黑羽快斗的真正实力吗……”服部平次已经惊呆了,连他都看不清这两个人的速度,可见他们是有多么强大。
“能凭借一千御林军,抵挡我方数十万大军月余的,会是什么什么普通人吗?”白马探的声音里也带着惊叹,如果他不是一名暴君,说不定他们能成为好友。
“说起来,这样的人物,会不知道我们当时出城吗?”服部平次觉得在这个人身上充满了无数的谜团,他明明有将一切颠覆的能力,却被他们逼到这种境地,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当时被困在京城内的工藤新一和服部平次正好来到了白马家在京城的秘密住址,与白马探一同商议,最后借着白马家运送物资的车队出了城。
工藤新一是知道白马家刚正不阿的家训,所以在黑羽快斗已经搞得百姓民不聊生的时候,白马家就算再衷心也不可能继续助纣为虐,于是便同意了工藤新一的计划。
有了白马家在关东的私兵,他们双面夹击,势如破竹,竟一路来到了皇帝的面前,此时亲眼见到这位月华帝的能力时,他们觉得自己赢的是多么轻易,仿佛是这位昏君在故意让他们来的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我……看不透他。”白马探无奈叹息,都说君心深似海,谁能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没看工藤都没看出来吗。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那两个人已经过了上百招,现在看来,居然是工藤新一落了下风。
“怎么可能……”
两人目瞪口呆,工藤有多强他们是知道的,这黑羽快斗还真是深藏不露。
“这么多年,你的身手还是那么好,我在军中历练数年竟然都不及你。”两人既有默契的一击即分,站在屋顶的两侧,稍作休息。
“你只是太久没和我打了而已。”黑羽快斗一笑,看着工藤新一脸上的汗珠,眼神一暗,是时候了。
“来吧,新一,一招定胜负。”黑羽快斗缓缓举起了刀,他的眼神终于变得认真。
“在这个,我们共同生活过的地方,为我们的过去……”
“做个了断吧!”
黑羽快斗脚尖点地,像一只大鸟一般,冲了过去,手中长刀,用力地劈了下去。
工藤新一立刻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抬起自己的刀,对着黑羽快斗的腹部,用力一刺。
他接下来应该会躲开,然后……
“噗——”
刀刺入□□的声音,并不大,却如此刺耳。
血色,染红了明黄的龙袍,像一朵妖艳的彼岸,盛开在金龙的枕畔。
“快斗!”
“什么?!”
“骗人的吧!”
三声惊呼响起,工藤新一一脸惊恐地接住像一只破布娃娃一样从空中跌落的身体,黑羽快斗的血溅了他一头一脸,可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你在搞什么?!你怎么会躲不开那一刀的!”工藤新一失控地大吼着,他一直将黑羽快斗视为仇人,可是,他真的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心有多么痛。
那种,快要死掉的窒息感。
工藤新一失神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血,这是快斗的血……
“咳……新一,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期望的吗……”黑羽快斗强忍着自己身上的痛苦,抬起一只手摸了摸工藤新一的脸颊,不由得感叹这阔别了很久的触感。
“你……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工藤新一只觉得自己有太多不明白了,这个人,他好像一直都没有看透过。
从前,他觉得自己是懂他的,他应该会成为森罗王朝旷绝古今的一代明君,后来,他变成了致使森罗灭国的罪魁祸首,他以为他看懂他的真面目了。可现在,他却如此轻易地死在了自己的手里,他又不懂了。
“‘为了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流血,没有战争,人人都能笑着生活下去的世界。’这……不就是我们当初发过的誓吗……”黑羽快斗的声音越来越虚弱,血液的流失让他的身体逐渐冰冷。
“快斗!你怎么样!快,快传太医!”感受到脸上的力道越来越弱,工藤新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快斗将会死亡的阴影折磨着他,他泪眼朦胧,慌忙地对赶过来的服部平次和白马探吩咐道。
“不用了,咳咳……新一,这个给你……”黑羽快斗摇了摇头,颤抖着手从龙袍胸口处的暗袋掏出了一叠信,交到了工藤新一的手里。
“这……这是……”工藤新一努力睁大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却被手中的东西震惊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我这些年……欠你的信……”黑羽快斗笑了,他的笑容就像天空中那一轮皎皎明月,纯净,高贵。
这才是属于工藤新一的黑羽快斗的笑容。
明煌殿内突然冒起了火光,烈焰来势汹汹,瞬间就吞没了殿内所有的摆设,甚至直接烧到了屋顶。
“什么情况!”服部平次大惊,明煌殿的周围也被波及到了,他和白马本来要去找太医,却被这突然的变故震惊的迈不开步子。
“新一!快离开!”
一个对于工藤新一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受控制地站起身,满脸震惊,只见一个不惑之年的男子举着火把站在明煌殿外,面容是那么亲切,那么怀念。
“父亲?!”
“うそ(骗人)……”
工藤新一猛地回头,黑羽快斗已经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站了起来。
“希望,朕是这个新王朝,最后的流血。”
黑羽快斗看着工藤新一的眼睛,一把将工藤新一推下了明煌殿,满意地看到了浓浓的愧疚和惊恐,不论这些情绪是出于什么感情,他也很开心,新一的心中,将会永远留下自己的痕迹,再不会被任何事抹去。
“新一、お前は、この世界の何より愛しい......俺は、ずっと前から、”
(新一,你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值得怜爱,我从很久之前……)
“お前のことが、愛していた。”
(就一直爱着你。)
“不要——”
黑羽快斗大笑三声,扑进了明煌殿中,卷起的熊熊的烈焰中。
“森罗六百三十一年,月华十四年,应天广运仁德无私明志月华皇帝黑羽快斗——
“驾崩!”
工藤优作行至儿子身边,双膝跪地,高声呼喊。
工藤新一跌坐在地上,双目失神,只倒映着无情燃烧的火焰,将这个回忆之地,和回忆中的人,一同化为灰烬。
天,亮了。
月华末年,六月二十一日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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