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落

　　江晚秋给自己打了打鸡汤，振奋了一番。
　　平常周末，江晚秋都是在练舞中度过，可想了想，还是决定和颜以妤出去逛逛。
　　两人像阔别已久的亲人似的，颜以妤一见到江晚秋便冲过来给了个大大的拥抱。
　　颜以妤兴致勃勃地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两人来到一家网吧面前停下。
　　看着面前几乎掉了漆的招牌，赫然写着“及时行乐”几个字，看着有点年代感了，这里位于市中心比较偏僻的一条小巷，看着是多年未装修的老城区了。周围倒也有些小摊贩，来往的人也不少。
　　江晚秋不解：“我们来这干嘛？未成年不许进入。”
　　颜以妤怂恿着说：“据说这里有好多帅哥，养养眼啊，而且这个网吧开了有几十年了，一般监管啥的也不太严格，我老早之前就想来了，可是一直没敢。咱们进去看看嘛，玩玩游戏。”
　　江晚秋有点犹豫。但还是被拽进去了。

　　两人扫视周围，许多年轻人戴着耳机，充斥着键盘的敲击声，叫骂声，欢呼声，以及烟酒雾横的气味。卫生不算差，灯光昏暗，许多男子桌上放着吃过的外卖，塑料袋堆在地上。也有许多人在睡觉，无论是为了生活，还是只是单纯地玩儿，大家都在各自利用着面前的电脑和键盘来宣泄未知的情绪。

　　江晚秋算是看到了，大千丰富的世界之下，竟然还有这种小角落，供那些无家可归的人们，为生活忙碌的人们，被坏情绪包裹的人们一片自由的天地。

　　没人注视她们，尽管她们与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江晚秋本打算随便逛逛就走人，可颜以妤执意要打两把游戏，只好陪着。她看不懂这些游戏的玩法，但是玩起来应该很爽。
　　不知眼神瞟到了哪儿，江晚秋感觉看见了一个身影熟悉的人。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她开始打电话给江之砚，尽管在嘈杂的人声中，她还是听到了哥哥的电话铃声。
　　“喂。”江之砚放下耳机，不耐地接通了电话。
　　“哥，你在哪儿啊？”
　　江之砚有点支吾道：“这不重要，咋了？啥事儿？……”
　　“哥，你回头。”
　　江之砚条件反射地回过头去，自己的妹妹就一个乖乖女形象站在身后不远处。
　　江晚秋笑盈盈地走进：“哥，你上次不是说钱被爸妈没收了吗？那你怎么还……”
　　江之砚起身虚捂了一下她的嘴：“你怎么在这？”
　　她自然不说。眼神暼见旁边还有一个少年。
　　她盯了几秒。
　　少年薄薄宽大的长袖套在身上，背稍稍弓起，头发凌乱，像是刚睡醒没多久。双手疯狂地敲击着键盘，头戴耳机，并没有注意这边的情况。
　　江晚秋试探地开口：“哥，这是……祈行舟？”
　　江之砚点头，正准备拍一把少年的肩膀。
　　被江晚秋阻止了。
　　“你继续你的游戏吧，我不会告诉爸妈的。”江晚秋微笑。
　　江之砚也懒得理她了，回过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开玩。
　　江晚秋轻轻走到祈行舟旁，弯下腰盯着电脑屏幕，右手搭在座椅的把手上，试图看懂他在玩什么。
　　类似赛车的游戏。或许是少年玩得入迷起劲，根本没注意到旁边的人。

　　一局下来十几分钟，江晚秋正心里感概他怎么玩游戏都这么厉害时，祈行舟忽然转过头，看见她的那一刻，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几秒。江晚秋也看着面前的人，眼中的血丝掩盖不了她的影子。
　　她愣了愣，马上起身站立。
　　祈行舟摘下耳机，微哑的声音开口：“不好意思，玩得太投入了，没注意到，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其实几分钟前他就注意到了，只是女孩的几缕发丝挂在他的脖颈上，挠得心痒痒。

　　江晚秋捋了捋碎发，组织语言：“看到你玩得尽兴，没好意思打扰你。”
　　她拘谨地站着，穿着过膝裙加皮鞋，颈部线条明显，V领修饰花边，头发自然散下来，标准法式卷，侧边戴了两个发夹，简单素颜，眼睫稍长，双眼灵动，不知胜过多少绝色。

　　祈行舟看她盯着屏幕，开口：“你想学吗？我教你。”
　　江晚秋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他起身，将位子空出，让她坐下，江晚秋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些设备。祈行舟走过右边道：“摁鼠标点击继续游戏。”
　　江晚秋照做，进入游戏，看着赛车一直向前奔，她手抖着，不知该怎么按键。

　　祈行舟弯下腰，在她耳边说话：“你将左手……”说着左手绕过她的背，双手搭在她手指上，操控着走位。江晚秋全程被动着，祈行舟全程在认真给她讲解，江晚秋只能感受着他在她耳边在疯狂地吐气和低哑的声音，以及自己手心渗出了汗，但是被包裹着的温暖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莫名地有点腿软，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还有正在加快的心跳。
　　一局下来，江晚秋心累，以前上舞台时都没像现在如此紧张。

　　江之砚默默看了一眼，无情嘲笑：“啧啧啧，菜啊。”
　　江晚秋鼓气，没说什么。
　　她感觉忘了什么，一拍脑袋，想起来颜以妤还在那边。
　　于是急匆匆而去。

　　江之砚看着祈行舟：“喂，我妹平时不好这口啊，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来玩儿，兄弟，多多包容吧。”
　　祈行舟点点头，没忍住笑了几声：“没事，挺好的。”

　　见祈行舟关电脑，江之砚不快：“今天怎么这么早？平常不是这个点啊。”
　　祈行舟只边走边说：“饿了。”江之砚只能跟上。

　　走到江晚秋旁，祈行舟出声：“到点了，一起吃午饭吧。”
　　江晚秋犹豫着答应。
　　她们随两个少年走出去，江晚秋感慨了句：“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江之砚教育着：“以后少来这种地方。”
　　江晚秋不理他，反而颜以妤挽着她的手，看着祈行舟的背影，指了指：“这就是那个……高二年级组的小宝贝？”
　　“什么发言？”江晚秋听到这个称谓，打了打寒颤。

　　颜以妤继续道：“妥妥的帅哥啊，不仅成绩好，人品好，还特别擅长音乐和美术，学霸兼艺术家啊，人间难得！你是不知道，听说他可绅士了，就是性格比较内向，他曾经可是获得过全国美术设计大赛一等奖，生物竞赛全省第一，据说本来可以直接保送出国深造的，可是他拒绝了，多难得的机会啊？尔等羡慕不来……”

　　“拒绝了？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

　　四人来到一家普通餐馆。
　　四人桌面对面坐着，引来不少的目光。祈行舟接过菜单，很自然地递给了面前的女孩：“女士优先。”江晚秋只能笑着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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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晚秋感觉自己不太正常了。
　　晚上练舞时有些走神，摔了一下。
　　她不想让爸妈担心，便自己找医务箱，拿棉签蘸酒精消了消毒，再敷上药，动作熟练。
　　学舞蹈，磕磕碰碰的伤都已是常事。

　　-

　　祈行舟回到家，习惯地泡了桶泡面。
　　回想今天，他突然有感而发，坐到钢琴前。
　　他先是试弹了一下旋律，发现还不错，便去找纸笔写谱。经过一个小时的努力，他在钢琴上反复弹了好几遍。流连的曲子，像是诉说着静谧美好的难忘的回忆，曲调中毫无悲伤之感，收尾时还有淡淡的留恋与遐想。
　　他将这首曲子录了下来，命名《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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