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曾是蝙蝠】

　　哥谭夜晚的空气冰冷潮湿，沿海的咸腥像是一片细腻轻薄的雨纱，从头顶的巨幕里笼罩下来。

　　也许几个小时之后，又有一场悄无声息的夜雨要覆盖这片古老的土地，被挤压成蠕虫的低层者将会四散而去，任由来自天上的洁净之物清洗大街小巷，这个过程是短暂的，一如往常。

　　一如一场夜半时分终止的好梦。

　　.

　　“我们没必要这样。”

　　英俊男巫仰起自己的脸，试图用低饱和的蓝眼睛说服对方：“你看，我也是布鲁斯，自己对自己是没什么威胁的，是吧？你不能让我坐这儿。”

　　它用手掌抵住横跨过腰间的安全带，努力做出了最后的抗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罪犯的位置。”

　　“坐在这里。”

　　哥谭的守护者最后将卡扣系紧，他往后退了一步，随着蝙蝠车尾漆黑坚硬的金属盖扣下，黑暗代替了沉淡的星空，笼罩在了英俊男巫的头顶。

　　寂静重归。

　　在明白了蝙蝠侠没有重新打算的意思后，英俊男巫放平了视线，开始索然的盯起了车窗边垂下的小半截藤蔓。蝙蝠车悄无声息的滑行过夜幕下的哥谭，碾过街道积水，这条被上个乘客遗落的小植物漫无目的的摇晃起来。

　　但是毫不意外的，男巫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有关窘迫的情绪，如果换一个蝙蝠来（尤其是姆帕利亚），他会把蝙蝠对决之中的棋差一着当做一种羞耻，好像这样就代表他们出身的地球，他们付出代价所作出的那些选择都是错误的。但是英俊男巫却从不那么想，没有人会嫉妒别人地狱一样的苦难。

　　男巫慢慢将身体放松，向后倾靠在了椅背上。虽然扎塔娜的束缚咒语仍在生效，但这也不妨碍它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就像没人会将儿童英雄故事与r18的成人黑暗复仇传奇相比。

　　.

　　在第一滴雨水从天空中落下之前，蝙蝠车终于缓慢的减下了速度，洞窟内的阵风伴随着瀑布的流水响动，在无数漆黑的哺乳类动物振翅掠过之后，车盖升起。

　　英俊男巫试探的从束缚解除的座椅飘下。等它的身躯穿透过车身的阻碍时，一声清脆的开关声响起，通明的白光打了下来。

　　白茫茫一片的视野里，幽灵眨了眨眼睛，半响之后它才意识到——访客不止有它一个人。除去站在蝙蝠侠身后的扎塔娜之外，一只同样半透明的灵体就浮在它的前方，他穿着马戏表演的红制服，面孔陌生。

　　纬度之外的意识云很快传给了它所需的信息
　　——死人，波士顿·布兰德，马戏团杂技演员，死亡女神的眷属。

　　在三位一体的相互共享下，其他人也就熟悉多了，男巫最先注意到了惊奇队长，如果不是知道他今年刚满十五岁的话，他正义的配色与结实的体魄的确会给人很大的威胁性；杰森.布拉德，大恶魔伊特莱根的宿主，神秘侧的知名人物之一；噩梦护士，一个恶魔，制服很有品味；还有渡鸦，少年正义联盟的成员，但是时间太久了，英俊男巫对她的印象就只剩下了“三宫魔之女”，和“好像和迪克玩的挺不错”。

　　…这是小半个神秘侧。被蝙蝠侠聚集在了他的基地里。

　　然而，显而易见的，每个布鲁斯都有着只高不低的排外性，因此蝙蝠洞也从不招待非蝙蝠一脉的超级英雄，它带着某种旁人难以想象的私密性，如果让英俊男巫来形容的话，就是“巢穴”，或“家”。

　　…某种预感已经赤裸裸的顶上英俊男巫的后脑勺。

　　“你在做什么？”它扭头看向蝙蝠侠：“你要对付法师吗？不...你知道了，是吧？”

　　“我应该知道什么？”蝙蝠侠反问道。

　　但男巫很快就闭紧了嘴巴。它注视着布鲁斯，似乎在他毫无变化的表情里确定了什么，常年快活的瞳孔中慢慢浮现出了属于生者的忧虑：“你不...”

　　“嘿，你好老兄，不介绍一下自己吗？”

　　死人波士顿迎头飘了上来，他曾是个著名的马戏团杂技演员，在最后一场表演里死于谋杀，又因死亡女神的庇护得以以灵体形式存在。见到同样状态的幽灵朋友，他表现的很热情：“我好久没见到和我一样的幽灵了，你的能力是什么？也是来帮蝙蝠侠的忙吗？虽然你选的这张脸，嗯...”

　　他小心翼翼的瞟了阴沉沉的大蝙蝠一眼，选择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挺不错的。但是你知道这侵犯了别人的肖像权是吧，也许有人挺在意这个呢？”

　　“我一点都不在意。”英俊男巫小声的说道。

　　它把自己对蝙蝠侠的关注转移到四周，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提图斯叼着十二又二分之一英寸的小木棍，达米安正在另一端招呼黑色大丹犬过去，男巫稍微挺直了后背，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

　　“我该说...继续忙吗？”

　　.

　　英俊男巫自认为它欣赏目光，也曾经也热爱过表现自己。

　　但是那是在面对半个神秘侧的法师之前。经受他们轮番的审视与了然的目光，英俊男巫最后小心翼翼的躲在了扎塔娜的身后，它有意的避开了蝙蝠侠。哪怕它没有从护目镜的反光里找到什么恶意，这种过高的关注也让一只幽灵也感到了头皮发麻。

　　它不做蝙蝠侠很多年了，实在是疲于应付一个正值全盛时期的崭新大蝙蝠。

　　…和个人的能力毫无关系。

　　也许有被证实了布鲁斯身份的原因在，扎塔娜大方的提供了自己的后背。半分钟以前，渡鸦的纬度魔法确定了英俊男巫的同位体身份——它的身上具有着来自另一个宇宙的能量。

　　虽然让一个蝙蝠抛弃自己的哥谭独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原因暂时没有查明，但是这至少代表了幽灵布鲁斯接下来不会被当做罪犯一样对待。

　　“给我一个理由。”

　　当平行宇宙间的壁垒变成一扇薄门时，另一个宇宙单方面发起的拜访往往会演变成一场两个世界的战争。因此，即使英俊男巫已经最先通过示弱表达了善意，它也需要为自己的不请自来作出解释。

　　在漆黑义警与一众魔法系超英的面前，英俊男巫筛选了一下姆帕利亚曾交代给它的说法，这才谨慎措辞说道：“虽然我们昨晚是产生了一些不必要的冲突，但是我们没有干涉平行世界的打算，只是来帮一个小忙，很快就会离开。”

　　神奇队长兴致勃勃的插话道：“你们是一个平行世界互助组织吗，cool!”

　　蝙蝠侠没有给英俊男巫顺势转移彼此的注意力的机会：“这是我的地球。”他冷硬的说道：“我不需要你们所谓的帮助。”

　　“你需要我们，布鲁...B。”英俊男巫皱起了眉头，它睁大眼睛，少有的正色：“你不明白，B，这不是独自一个人，甚至是一个联盟可以解决的。”

　　它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跳过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它回忆着他们的结局… …连悲哀都已经恍如隔世。

　　“你也许发现了问题，所以聚集起了一个神秘侧的正义联盟，每个人都很好，他们都很强大，可以在弗洛里达州给新墨西哥降雨，可以阻挡任何天灾。”

　　它停顿了一下：“但这不是灾难。”

　　什么是灾难，一场来临的危机算的上吗？大家找到应对的方法，忙碌一番，有惊无险，世界和平，不，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不会再有“胜利”了。

　　布鲁斯的幽灵忽然有些失神。

　　从它死后，胸口那个豁开的孔洞淌下的就不再是温热的生命力了，灰暗的颜料代替了鲜血流出。然而于此时此刻，那份模糊的无力感却再度找了回来，好像从没被抛弃在时间的深处。

　　狂风般，磨轮般，倒塌下，倾颓下，不可阻止。

　　比起虚无缥缈的“概率”，这更像是一种，一种“命运”。

　　.

　　在短短的一个月里，布鲁斯韦恩能感觉到，能被统计到的超自然危害事件明显增加了。

　　最初是洛杉矶，在某个平常的凌晨，圣费尔南多谷的山脉裂开一道大约三十英里深的缝隙，当时有人看到火湖从地底喷涌出来，带着无数的火山灰一样的尘埃，在天际盘旋。即使后来政府给出了是由于环太平洋地震带的碰撞挤压的解释，也还是让天启与末日论在当地发展盛行着。

　　然后是纽约，伦敦和香港，城市被扭曲折叠了一瞬，大约有五百人看到了穿着古怪服饰的人在街道里穿行，互相攻击，最终，这次事件被归于维山帝法师一脉的内乱，虽然造成的人员伤亡处在还能被压制的范围，但是三座圣殿被毁，这一任至尊法师也死于叛徒卡西利亚斯之手，至尊法师之位空悬。

　　世界各地因恐惧而产生的死亡层出不穷，谋杀，车祸，自杀，那些杀人凶手却声称他们看到了魔鬼，攻击只是为了自保，哪怕那些被杀死的魔鬼是他们的朋友或伴侣。

　　大规模的失踪，找不出症状的昏睡病横行，死者复活，邪教林立，世界的平衡像是被撬开了一个角，一切都向着轰然倒塌的深渊滑去。

　　然而，当正义联盟希望寻求神秘侧的帮助的时候，黑暗正义联盟的元老之一，曾无数次将世界从地狱的手中夺回，但人渣那部分的名声依旧格外响亮的约翰.康斯坦丁，却早已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扎塔娜最后一次与康斯坦丁的见面，是在他的老家利物浦的一个酒馆里，彼时拥有传奇经历的驱魔人正醉醺醺的瘫软在地上，用手掌阻拦服务生的鞋跟索要酒精。扎塔娜替他结清了堆积的酒债，避免了他接下来被酒保拎着领子丢出后门的命运。

　　约翰.康斯坦丁是个人渣混球，他从不尊重什么，也没有信仰，道德底线与忠诚对他来说都是屁话，他认为自己得堕落下去，并且不断的遵从着这一点。但也是因为赌徒的灵魂，他从不在意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哪怕遇到了能将一个好人毁灭一百遍的糟心事，他也能很快的自哀自伤再振作起来。他将自己的生命比他本身看的还要重要。

　　所以她从没见过这样的康斯坦丁，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酗酒，决然的毁灭着自己，仿佛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

　　天崩地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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