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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第一天，且目前准备节目较少，正值周五，就将原本定于放学后的排练时间改到了中午，所以放学后不用再排练。
周五的放学铃总是格外清脆。下午只有两节课，放学也比平时更早。童眠把最后一张数学卷子塞进书包，帆布包侧袋的猫咪挂件随着动作晃出残影。陈楚隔着三排课桌冲她比心：“周一带糖炒栗子贿赂我！”
童眠脚步轻快地穿过走廊，玻璃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柯顺的训练日意味着两小时自由时光，足够她绕道奶茶店买杯加双份芋圆的烤奶。
推开店门时风铃叮咚作响，童眠的视线猝不及防撞上一截清瘦的背影。湛从远正仰头研究菜单，校服下摆被书包带扯得歪斜，后颈碎发被空调吹得微微翘起。
停顿片刻，童眠走近他，“真巧。”
少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僵住，转身时银框眼镜差点滑落鼻梁：“嗯...嗯。”
点单台前的空气突然粘稠起来。童眠快速报出“芋圆烤奶去冰全糖”，转头发现湛从远正用指甲抠着书包带接缝处。等候区的墙纸剥落了一角，她假装研究手表，余光瞥见他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快得异常。
“你...”
“今天...”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噤声。童眠轻笑：“你先说？”
湛从远的耳尖瞬间红透：“你...今天一个人回？”
“柯顺在训练。”椰果在齿间爆开甜味，“上周在路上看见你，原来你也住洛成路？”
“嗯。”
童眠漫不经心提议：“要一起走吗？”
话刚出口湛从远就后悔了——这明明该是他的台词。精心策划的偶遇剧本被彻底打乱，此刻他像被推到聚光灯下的提线木偶。
明明事先预想过许多场景，比这更过分更无耻的都有，但此刻仅仅是面对“一起回家”的邀请，他都无法正常做出回应。
“好……”他听见自己略微嘶哑的声音。
“75号在吗？您的订单完成了。”
几乎是避之不及的，他迅速走到收银台取过奶茶。
“请问是打包还是现在喝？”
“现在喝。”
店员熟练地插好吸管，将奶茶递给他，“请您慢走——”
不甚熟练，甚至有些别扭的，湛从远垂眸回到童眠身边，喝了一口奶茶。
童眠凑过来，好奇地问：“你点的什么？”
不用他说，她也看见了杯壁外贴着的标签：【波霸奶绿三分糖少冰】。
童眠打趣道：“跟我上次给你点的一样诶，你不是还觉得太甜了吗？”
湛从远：“……喝多了其实还好。”
“真的吗？”童眠又凑过来，盯着杯底里沉没的波霸看，“弄得我也想试一口了，说不定这次我就喜欢上了。”
湛从远问道：“要我帮你点一杯吗？”
童眠：“不用啦，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76号在吗？您的订单完成了。”
童眠走到收银台，递给店员单号，“现在喝。”
店员边手脚利索地帮她把吸管插好，一边借着旁边瓶瓶罐罐的遮挡，对她挤眉弄眼，问她和湛从远的关系。
童眠瞟了一眼站在角落的湛从远，见他往自己这边看过来，接过奶茶，对店员笑着说：“朋友。”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成纠缠的缎带。童眠第三次故意踩他影子尖时，湛从远终于发现自己同手同脚。少年慌乱中扯起话题：“你平时...回家做什么？”
“刷剧拆快递，偶尔给多多铲屎，我家养的狗。”童眠踢飞一颗石子，“你呢？继续解数学大题？”
“我也会干些别的。”湛从远把空奶茶杯捏出凹陷，生怕给她留下个书呆子的形象，绞尽脑汁从平时的娱乐项目中挑了个最有意思的，“偶尔也会下象棋。”
“下棋啊，挺好的，我也喜欢下棋。”童眠在十字口转身，发梢镀着金边，“但我下的棋和你的不一样，我喜欢下五子棋、飞行棋。不用动脑，可以让大脑更放松。”
湛从远应和道：“我也一直想下五子棋和飞行棋，感觉会很有意思。”
“有意思倒是真的，”童眠在这点上给予肯定，“以后一起下？”
两人在岔路口道别。暮色漫过街道时，童眠摸出持续震动的手机。柯顺的问候卡在17:23准时送达，附带一只摇尾巴的电子狗。她对着夕阳拍下影子发过去：【睡眠不足：刚到楼下】
对话框立刻跳出新消息：
【休息欠缺：今天怎么回来得有点晚。】
【休息欠缺：小狗关心.jpg】
童眠看了一眼时间，跟湛从远边走边聊，走的比平时慢了一点，但也只比上周晚了四分钟。
【睡眠不足：奶茶店很多人，排队久了一点。】
【睡眠不足：困了.jpg】
【休息欠缺：今天中午去排练肯定没休息好吧，回家睡一会儿吧。】
【睡眠不足：睡了.jpg】
【休息欠缺：下午见。】
剩下的，全是封辞逆的消息。从下课整点起开始发，十分钟一条，刚刚她和柯顺聊天的时候又来了一条。
【封：学姐，我今天中午问你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呀？你周末有时间吗？要不要一起去漫咖看漫画？】
【封：最近出了一个新电影呢！听说很好看，要不要一起去看？】
【封：或者你有哪些想去的地方吗？我们可以一起去哦。】
【封：你今天中午是不是生气啦……对不起，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忘记其他人也在，给你造成困扰了，以后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当着其他人的面来找你了……】
【封：猫猫哭泣.jpg】
童眠把自己摔进懒人沙发，多多的尾巴扫过她晃动的脚踝。虽然她还挺好奇，如果一直不回，他会是什么反应。感觉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息事宁人的那种类型。
【睡眠不足：刚刚到家，才看到信息。】
【睡眠不足：我没有生气，不过被当成视觉中心确实让我不太习惯。】
那边又是秒回。
【封：你没生气真是太好啦！嗯嗯，我以后会尽量克制我自己的！绝对不会因为学姐太可爱再像今天这样一直盯着你了！】
【睡眠不足：虽然值得吐槽的点有很多，不过总之结果一样，就算了。】
【封：那你周末有时间吗！就当做我今天给你带来麻烦的赔礼道歉，我可以请你吃饭吗！】
好不容易清闲下来的周末，又要被打乱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童眠自暴自弃地把头蒙进被子里，任由多多在沙发边蹭她伸出边缘的腿。
她叹一口气，按下语音键：
“请吃饭就不用啦，就当是普通性质上的出去玩好了。明天下午两点你有空吗？西园商场？”
手机瞬间炸开礼花特效。封辞逆的回复裹着三个旋转猫咪表情包冲进来：【保证准时！猫猫转圈.gif】。童眠甚至能想象他头顶虚拟耳朵晃动的样子。
关掉顶灯时，淡蓝色光斑在天花板游弋。童眠把脸埋进枕头，突然想起湛从远喝奶茶时皱起的鼻尖——那杯三分糖的波霸奶绿，明明甜得发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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