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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狼君
正在此时,院外一阵马蹄响,伴着笑闹声由远及近,院门突然“咣”的一声被推开,从院外热热闹闹地走进几名青年。这几人均是短衫衣靠打扮,足登短靴,腰扎束带,各背刀枪弓箭。为首的一个,身长七尺上下,看上去不到二十岁年纪,半长的头发松散脑后,只以一道一字巾勒着,一张娃娃脸上挂着几道混着灰尘的汗痕,上身只穿一件兽皮坎肩,露着两条黝黑结实的臂膀,全身散发着一种野性的活力,一边与身边青年说笑,一边大步流星走向桑蓬亭。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肩上扛着一头丈许长的白色巨狼,头大如盆,身体雄壮,口角涎着几缕血迹,已然生气全失。饶是如此,看着仍是让人胆战心惊。
即便刘守熙见多识广,乍一看见也是暗中一颤。刘燕辞更是又惊又奇,不住前后打量。南、昆两兄弟倒是并不在意,呵呵笑着站起身来。
只见为首青年将巨狼往地下一撂,抹了下额头,大声说道:“大哥二哥,这老狼王赞扎饶是狡猾,费了我一天一夜的功夫,总算是将它擒毙了。也可怜了这赞扎,统领北群七年有余了,终于敌不过老迈,不能顺时而动。北群的新统领便是我们一直看好的乌克,现已经往小冲山北麓迁去了。”言语之间,眉梢扬着几分得意的神情。
只见司南一边点手招呼,一边顺手递过一条手巾,笑吟吟地说道:“三弟,先勿聒噪,来见过贵客。”说着,一侧身,引见了怀南的两位客人。只见擒狼青年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知有贵客在此,怀北司追,见过三公子、刘总管了。”说完,还不待对方还礼,回身朝一众青年一摆手道:“今日有贵客,众位兄弟先回,酉时我们再去乐仁居饮酒相聚。”一众青年也不客气,哄笑着散去。再回回过,用手巾搌了搌脸上的灰尘,一边自斟了一碗茶,一边笑道:“我们这偏乡村野的,少有贵客,我更是来不得外面那套虚头巴脑的礼数,二位千万不要见怪。”只见刘守熙笑道:“哪里哪里,久闻三场主‘牧狼君’爽朗英飒,今日一见果然英雄气派。”
再看那刘燕辞,这小半日尽听那刘守熙与司昆二人言来辞往,叙论时事,早就不耐烦了,倒是见了这擒狼的三场主司追,大觉有趣,忙抢着问道:“三场主,恕我蒙昧,‘牧狼君’的名号也曾听闻,但我怀南少有人懂得农牧之事,更不知这名号的由来。”说着又用手一指地上的狼尸道:“可与此狼有关?”
司追听了,咧嘴笑道:“外人给我的这个雅号,实是抬举了,其实在我们怀北农场,大家都叫我‘牧狼倌’,嫌麻烦的便唤我‘狼倌儿’。我们怀北原来是一片山穷水恶之地,我兄弟三人来此之后,虽仗我大哥之能,调理得水草丰腴,但这豺狼虎豹仍是横行于世。虎豹之类尚独来独往,深潜山林之中,虽偶有出没,却不成大患,唯有这狼,成群结队,常常骚扰民众、牲畜,实在令人头疼。于是大哥二哥着我召集各村落武勇青年,结成‘牧狼队’,专门驱赶、调控怀北各狼群,久而久之,‘牧狼倌’这名字便传开了。”刘燕辞奇道:“这狼群如何调控?伤人的恶狼,不应剿灭了便罢么?”司追嘿嘿笑道:“公子这就不懂了,这狼群虽恶,却不能剿灭,灭了则鼠、兔成灾。也不能放任壮大,放任则人畜受扰。只能调控其数量和活动范围,循天时,应地理,牧狼如牧羊。经我牧狼近二十年,现在怀北大体有东、南、西、北、涂五群,分别在腾天林、珞赤崖、巫水湾、小冲山和囚神滩一带活动。拿这北群为例,通常应是秋冬两季在小冲山南麓,春夏迁往北麓活动。却因这狼王赞扎渐老,一年前又伤了前爪,因此盘桓南麓已一年有余,如今伤好却不愿再奔徙,只偏安一隅。此时北麓鼠患渐显,不得已才将其擒杀。这头狼一死,狼群马上有新头领就位,我和牧狼队的众兄弟将其引至北麓,这才使其重应天理循环。”
这一番话,司追说得眉飞色舞、活灵活现,刘燕辞听得大为过瘾。但也久闻狼群凶猛狡诈,想在群狼之中猎取其头领,绝非易事,何况这巨狼一丈有余,更是平生未闻未见,想来过程必是凶险无比,不禁对这位三场主平添了几分敬意。转念又奇道:“三场主,恕我冒昧,我看三场主与我年貌相仿,即便二场主,也比我年长不得几岁,怎的就在怀北经营二十余年了?”
司追哈哈一笑,说道:“不瞒公子,我三兄弟都是终南山异人,修习了一些炼气、驻颜的异术。只是终南山异术素有‘身随意转,意由身变’之说,因此我们心性也随着相貌一样停滞或是变化。南、昆两位哥哥总以此笑我心性浮躁,枉活多年。我却笑他们不懂得人活世间,第一要紧的,便是逍遥自在。”说罢又是一阵大笑。
刘燕辞听了,心中啧啧称奇,更是觉得与这位三场主无比投缘,暗忖以后定要多多来往、盘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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