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想洗头

　　闻酒吟确信刚才自己没有看错。
　　那张一晃而过的脸绝对是戚黎森。

　　他怎么出来的闻酒吟并不想去多想。
　　她现在更担心的是戚黎森大晚上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闻酒吟打开微信，给陆誉发了条微信。
　　【闻酒吟】：戚黎森在live酒吧。

　　陆誉在城北公寓里刚洗完澡，头发还半干不干的，从浴室出来就收到了这条微信，瞬间皱了皱眉头。

　　【陆誉】：马上过来。

　　收到了陆誉的回复，闻酒吟稍微松了一口气。
　　跟林恩解释了一声，便起身去找戚黎森。

　　舞池里还有好多男男女女在亲密热舞，闻酒吟面容姣好，此刻画了淡妆，跟舞池里那些浓妆艳抹的戏精相比瞬间高了几个档次。
　　一路走过去，好多男人对着闻酒吟吹口哨。

　　闻酒吟眉头紧锁，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卡座里狂欢的男男女女，试图找到戚黎森的身影。

　　突然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闻酒吟下意识的就想挣脱。
　　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到一阵男声在耳边低笑，“呦，我们护工小姐姐也来酒吧狂欢？”

　　闻酒吟回头，戚黎森的脸赫然放大。
　　她后退一步，想挣脱戚黎森的桎梏。
　　未果，戚黎森加大了手臂的力道。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戚少爷，新女朋友？”
　　一道戏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到画着浓妆的并且极度相似的三张脸。

　　闻酒吟无语，这年头整容也要一起了么。

　　戚黎森挑眉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种暧昧的态度让三张整容脸很恼火。

　　此刻闻酒吟背着灯光，整容脸们看不清闻酒吟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们上前一步，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能高攀戚小少爷。

　　其中一人快步上前，抬手想捏起闻酒吟的下巴把她的头拧过来。

　　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闻酒吟的脸，她的手便被戚黎森一把打开。
　　“卧槽。”
　　那人脸色僵了僵，握着手后退。

　　酒吧里的一轮的狂欢已经结束，DJ在上面准备开始新一轮的狂轰滥炸。

　　这边闹得动静有点大，周围有不少卡座的人已经看过来。
　　晚上来live酒吧的有不少是京区的公子哥和大小姐们，互相眼熟也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哎，那不是闻酒吟？”
　　“是啊，昨天还在微博上看过她的组图。”
　　“是闻家那个闻酒吟？”
　　“她最近不是有巡演？名媛圈不是属她最清高吗，没想到也会来酒吧。”
　　三三两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戚黎森心下一顿，再度看了看身边被自己手臂禁锢住动弹不得的女人。
　　从见她的第一面起就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是自己没有多想，毕竟这年头漂亮的女人也不少。
　　可是现在细细打量下来，闻酒吟可不是一般的漂亮。

　　他早就从一群狐朋狗友那里听说过闻家的大小姐，说是很难搞，忙活半天连人都见不到。
　　戚黎森当时还嗤之以鼻。
　　现在真人就在自己面前了，还真有点佩服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看人的眼光了。

　　“跟我回去。”闻酒吟在戚黎森发呆的时候已经挣脱了他的手臂，左手拉着他的手腕就往外走。
　　戚黎森跟着闻酒吟的力道走了两步，故意跟她作对似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闻酒吟顿了顿，回头盯着他看。

　　酒吧DJ新放了一段Rap，舞池的人正在跟着鼓点甩头。
　　后面卡座的人却在看一出无声的好戏。

　　“戚黎森，你别任性。”闻酒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戚黎森反手拽了一下闻酒吟，闻酒吟往前踉跄了一下。
　　他顺势双手揽上了她的腰。

　　闻酒吟身子一僵。
　　“恕我眼拙，没认出来是闻家的大小姐。”
　　戚黎森恶作剧似的把手紧了紧，看她冷冷地看着自己。
　　突然觉得，这样逗她很有意思。

　　他突然反应过来，她既然是闻家的大小姐，还去医院做什么护工？

　　正想着，感觉手腕又再度被一双小手捉住。
　　“快点走，不要给我添麻烦。”手心很暖，但是面前的女孩眼睛里像藏了刀子一样。
　　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几句话让戚黎森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被闻酒吟拖出了酒吧。

　　从酒吧侧门出去。
　　戚黎森被闻酒吟拽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姐姐，你怎么管这么多呢。”戚黎森舔了下嘴角，还带着丝丝酒气。
　　闻酒吟停住脚步，转身，回头盯着戚黎森，一字一句地说，
　　“戚黎森，你生病了，你知道吗。”
　　闻酒吟抬手指了指戚黎森的左胸口下的心脏处。

　　戚黎森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
　　闻酒吟愣了下。

　　他说他知道。
　　所以他是在故意放纵自己吗。
　　故意糟践自己的身体。

　　还没等戚黎森反应过来，闻酒吟抬手，“啪”的一声。
　　戚黎森的头偏了偏，感觉自己的嘴角麻麻的。

　　？

　　他的头定位了十秒钟没反应过来。
　　自己他妈的被一个女人扇了巴掌？

　　扇的还他妈莫名其妙。

　　戚黎森回过头来，刚想说什么。
　　话还没出口，就愣了一下。

　　他看到闻酒吟眼角红红的，死死的咬着下嘴唇。

　　半晌，耳边声音响起，话语里带着哭腔，嗓子里还有细细的哽咽。
　　“你知道有很多人会担心你吗？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拥有健康的身体吗？哪怕有一点点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而你，现在，在这里，活着，却在糟践自己的身体。”
　　闻酒吟憋着一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硬是死死忍着没让它留下来。

　　说出了这些话像是耗尽了她浑身的力气，她的腿都在打颤。

　　戚黎森眼底暗了暗，闭了闭眼睛。

　　畸形的家庭结构让他从小就疏于管教，没有人真正关心自己，就连自己生病了，自己的父亲也只是打了一通电话，找了最好的医生，却连来看都不来看自己一眼。
　　更讽刺的是，连住院手续都是自家司机来陪着办理的。

　　现在，眼前的这个自己认识不到24小时的姑娘，说担心自己。

　　戚黎森嗓子哑了哑。
　　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滴滴”，手机短信声音响了一下。
　　闻酒吟擦了擦眼角，整理了一下情绪。

　　从包里翻出手机，看到一条信息。
　　“I’ll be there.”
　　闻酒吟愣了一下。

　　四周很静。
　　迅速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
　　由于是避开人从酒吧侧门出来的，现在身处一条小巷子里。
　　前前后后是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子和已经打烊的小超市。

　　闻酒吟提起了一口气。
　　拽着戚黎森的手，立刻向大路方向走去。

　　戚黎森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冷不丁的被刚才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女人拎起手腕就开始走。

　　刚想挣开她的手说自己走的时候，就感到闻酒吟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越来越紧，手掌也出了细密的薄汗。
　　他注意到了，她的脚步越来越快，已经接近于跑了。

　　“你……”戚黎森开口想说什么。
　　“别说话，快点走。”闻酒吟压低了声音，已经没有刚才的哭腔了，无比冷静。

　　戚黎森注意到了身后有脚步声。
　　他愣了一下。
　　想到刚才闻酒吟看了短信脸色变了就开始拉着自己狂奔，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闻酒吟越走越快，后面的脚步声也越来越急促。

　　闻酒吟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终于走出了小巷，看到眼前的车流和大片的灯光。
　　闻酒吟松了一口气。

　　突然，一只有力道的手拽住了她的左手。
　　闻酒吟差点惊呼出声。

　　“是我。”
　　闻酒吟回头，看到陆誉一身风衣长裤的站在自己面前。
　　她愣了十秒。
　　长吁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闻酒吟低喘了一声。

　　戚黎森看着突然出现的陆誉莫名其妙。
　　“是我叫他来的。”闻酒吟抿唇盯着戚黎森。

　　“病人在眼皮子底下跑去酒吧，你这医生当的可以。”闻酒吟语气冰冷，转头看了看陆誉。

　　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车流人群，对面是刚才黑黢黢的小巷。
　　只有几盏灯在小巷里忽明忽灭。

　　陆誉：……
　　今晚不是他值班，他下午手术结束就下班回家了。
　　但是此时此刻，直觉告诉他，什么都不要说低头认错就对了。

　　和陆誉一起把戚黎森这个活祖宗送回医院，再三叮嘱值班医生盯紧他，陆誉这才和闻酒吟一起出了医院。

　　“我去7-11那边吃点东西，你先回吧。”
　　闻酒吟晚上本来就没吃晚饭，又经历了刚才那么一遭，肚子的空荡感越发明显。

　　陆誉想起刚才在小巷里闻酒吟害怕的神情，又想到了从医院回北城公寓的近道上有很多小胡同，便开口：“我刚好也饿了。”

　　闻酒吟 ？
　　“你晚上没吃饭？”闻酒吟看了看手表，这都晚上十一点了。
　　“没。”陆誉睁眼说瞎话。

　　闻酒吟走到了附近一家7-11，拿了一份肠粉便当，又顺手拎了一份冰啤酒。
　　便当递给收银员，加热。
　　走到收银台，扫码付款。

　　陆誉看着她熟悉的完成一套流程，还有兴致喝个啤酒。

　　这孩子，还真是冷静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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