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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漫漫长梦[一]
顾时祺帮他们把行李送进电梯就离开了,这间公寓三房一厅,原本想在学校找个室友便宜租,现在多个琉璃珵刚刚好。
两人有共识的让琉璃珵先选,琉璃珵选了有窗的房间,仰头朝床上躺去。芯蕊蕊对顾时祺的爱慕,如同王晴对璧琹璘,难忘的两厢身影再度聚首,满腹愁绪席捲睏意而来,沉浸在漫漫长梦,幽深而惆怅。
-璘元元年。
五年前,先帝去世,金元年结束,新帝二十一岁登基,璘元开年。
璧琹璘登基之日同为王晴封后大典,张灯结綵,数十里红妆铺天盖地,皇上、皇后大婚普天同庆,挨家挨户放炮庆祝,挤入街道沾沾喜气。宫中宫女太监忙碌奔走,平时礼多,看不到这般佣佣扰扰,今日不同以往各个席不暇暖,热闹万分。
朝中权臣站在元麟殿边上,文官、武官分居两侧,文官为首慕老丞相、武官为首琉璃大将军,皇上手足、总角玩伴无人缺席。
吉时到,唢呐、锣鼓大声奏响,晴空万里,文武百官从宫门两侧并排站立,开出一条宽宏大道,地上铺着长长红毯,金銮凤辇从宫门抬入,金珠银宝悬挂轿辇,尊贵奢华,拢长队伍缓步前行,一袭红龙金袍青年伫立于前,轿放帘开,侍婢牵轿中之人下轿,女子一身金凤红袍拖地,凤冠珠帘随步摇晃,缓缓走向璧琹璘,两人相视,涂着蔻丹的纤指伸出,等不到心上之人牵过,璧琹璘绕到王晴身旁挡住他伸出的手,王晴眼神黯淡埋藏失望悄然把手收回,金红身影并肩步上绵长阶梯,一路无语。
登上元麟殿门前,王晴跪下受礼,所有眷臣齐齐跪下,尚书正使将凤印、金册、金宝捧着递给王晴,他接过嘉礼缓缓起身,交于太监总管,与璧琹璘一同转向面对天地,接受宣诏。
诏曰:「王氏至小与皇上契若金兰,温柔敦厚、优良贤淑,乃母仪天下之典范,辅佐圣业,立为后也。」
颁毕,众人磕头高声齐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气势磅礡、响彻云霄。
璧琹璘抬手示意平身,礼成,入殿,开宴。
喜宴上,众人举酒恭贺璧琹璘登基、大婚之喜,免不了许多客套场面,琉璃珵还只是个孩子,趁无人顾及他时,初嚐美酒之味,入口些许的苦涩让他有点排斥,多喝几口后回甘的香甜就此沉迷,一发不可收拾,酒酣耳热之际,情绪越发兴奋高涨,等琉璃将军注意到他,已经醉的七七八八。
「你这熊孩子,给老子偷喝酒,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琉璃将军常驻边疆,个性豪迈,习惯关外风情,用词自不会太文雅。
慕剑笙恭敬的向琉璃将军鞠躬「都怪剑笙不好,没有顾好珵儿,还望
叔叔责怪。」
琉璃将军叹气,口中带着酒气,酒过三巡后也有些醉意,用力拍着慕剑笙的肩「好、好、好,还是慕丞相教得好,跟我这熊孩子比起来好太多了!」
慕剑笙眯眼微笑,笑的真诚,瞳眸裡难以察觉的酸涩,五味杂陈,一闪而逝掩藏的很好。
「不怪笙哥哥,不怪笙哥哥,不怪…」琉璃珵站起用力摇手,鬼打牆似的重复已过的话题,被琉璃将军勐然压下,怒气冲冲「熊孩子给我坐下!」
大宴持续笙歌,在场众人七分醉三分微醺,气氛炒到最高点,争相谈论世间美酒,传言"醉心酿"韵味醇厚、香甜回甘,气味就能令人陶醉,入口之后欲罢不能,一醉方休,号称天下第一酒,世上仅有一坛无人之其味。
「真想嚐嚐醉心酿的味道啊!」某位大臣道。
「死醉鬼,要也是皇上有权利得到,做梦吧!」另一位臣子大声嚷嚷,晃着身子起身,举起酒杯奉承的道:「皇上您说是吧!」
无心怪罪臣子失态,平日酒量极佳的璧琹璘,今日也有点不胜酒力,精神恍惚。
喝醉的琉璃珵冲上御座前,摇着璧琹璘的手嚷着:「璘哥哥、璘哥哥,什麽天下第一酒啊!我要喝、我要喝!」满脸通红的打了个隔,因头晕捧着脑袋仍争取着「酒好喝!好喝!」
这一举动吓醒了几个哥们,琉璃将军更是浑身冒汗,平日感情再好也不得这样放肆,赶紧走向臺前跪下请罪,膝盖还没落地,璧琹璘温声制止,温柔的看向琉璃珵「珵儿乖,璘哥哥跟你约定,定把醉心酿赠予你。」
「真…真的吗?璘…璘哥哥说话要算话喔!」琉璃珵一边拍手,一边拉起璧琹璘的小指拉了个勾「要是骗珵儿,就…就不理…理哥哥了…!!」晃着小小身子差点倒地,被璧琹璘打横抱起,放在自己身上。
琉璃将军心中微动,一边担心自己孩子说出大不敬的话,一边震惊皇上对琉璃珵的宠溺。
对此其他臣子全当琉璃将军功权甚大,琉璃珵又是未来的接管人,不敢多加得罪才如此纵容。
酒宴尾声,众人散去的差不多,将军才上前向璧琹璘请罪。
-
新娘怀着忐忑的心期待门被推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直至深夜,房门仍然毫无动静,今晚注定独守空闺,那颗起伏的心盪到谷底。
她恨,恨自己无能、她恨,恨自己身份低微、她恨,恨自己得不到心上人的心,从小到大累积的情绪蜂涌而上,委屈、不甘让泪水如雨而下,气愤的摘下凤冠随意丢开,正好砸中满桌象徵花好月圆的菜餚及合卺酒,硬生生的嘲讽这段不圆满的婚姻,失控的扫落桌上的东西,跌坐在地痛哭失声。
夜晚的寒风从窗而入,她将身子捲曲而起,过往如荆棘般的嘲讽在脑子反复播放,寂寞将王晴完全吞噬,那双明亮的瞳眸渐渐黯淡,一点一滴吞噬在漫漫长夜之中。
王晴母亲慕蓉筠乃慕老丞相的妹妹,也是丞相亲姪女,本该高高在上、金枝玉叶的大家闺秀,却因慕蓉筠为爱低嫁市井农夫,在父系为大的社会裡,哪怕娘家是如此高贵,身分仍从名门望族贬为低等贱民,四面八方的嘲笑和轻视也从王晴出生后阴魂不散如噩梦般纠缠着她。
-金元年间。
慕老臣相年过花甲,老年得子,喜得一对双生子,只比王晴大上一岁,年纪接近自然时常玩在一块,几位玩伴也都是王亲贵族,忌惮着慕家势力明面上状似和谐,私底下无不欺负嘲笑王晴贫贱,嫌弃与她一同玩乐,而她也默默承受,因为这群人裡有不在乎她出身待她如常之人、让她心生嚮往之人。
若是这背地裡的种种不被揭穿,她还能欺骗自己跟他们别无二致,但这种恐怖平衡维持不了多久,那群孩子如往常对王晴吐口水、嘲笑欺辱她时,被一位也常一起玩的孩子撞见,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让王晴恨不得一头撞死,她不由自主地颤抖,害怕少数正常对她的人也厌恶她,也害怕他如什麽也没看到一般离开,心裡无声的呐喊着:救我...救我...求求你别走...。
那男孩彷彿听到她的呐喊,慢慢走过去,让那群纨裤吓得连连倒退,带头的纨裤不忘怂恿道:「大...大皇子,像王晴这般下贱...」还不待他讲完,男孩一拳揍向他的面门,其他人惊呼出声,大喊:「大皇子打人了!大皇子打人了!」,四下乱成一团,当时还不是太子的璧琹璘伸手想扶王晴一把,王晴害怕用髒璧琹璘的手犹豫不绝,璧琹璘见她畏畏缩缩便一把拉起她跑离这昏乱是非之地,望着璧琹璘的背影,她无法自拔得衍生爱慕,前方之人成为她毕生所盼。
元麟殿金碧辉煌,偌大的空间对比两双人影凸显寂寥,殿内气氛凝重,令人窒息的压迫瀰漫着大殿,藤条接触到皮肉的清脆声响声声入骨,当时的皇上手爆青筋毫不留情地鞭打莫约才七、八岁的男孩,清瘦的小身体已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却是吭都不吭一声,再打下去怕是要残了,一旁跪着的妇人连忙用身体护住男孩,哭道:「皇上手下留情,不管璘儿做错了事,到底还是您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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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与古代时间同步,在现代过了几天、几月,表示古代也过了几天几夜。
时间轴是以现在开始的几年前,每次皆是。
例如 琉璃珵现在十八岁,三年前十五岁,五年前时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