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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绪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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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尽世界另一端的纸鸢——读《追风筝的人》


      去看《追风筝的人》是一个偶然。
      寝室的一姐妹从开学到期末就惦记着要我顺带借这本,可某人愣是去的时候忘记了等记起的时候又没得借了,时不利兮图书馆无辜某人也是无奈,也因此地,将书名不经意地刻在了记忆深处。后来么,一直到某天某地某人,远远地看到了垒得极高的一圈红紫色封皮,才想起。
      于是,水到渠成,在正确的时间邂逅正确的对象,加上,那么一点点突然心动。
      第一次翻了一些,就不由就给那位一直被我拖累,以至于看不到这本书的姐妹发了短信。那时的情形(经过马赛克以及艺术处理)大概是这样子的——
      A:这赤裸裸的就是一本父X倾向X仆克上还X童的耽美小说吧( ⊙ o ⊙ )~
      B:(#‵′)凸~你太小看我们寝室腐女的素质了吧?
      A:怎么办~~我已经萌得满地打滚了,父X暧昧的感觉好邪恶啊~~\(≧▽≦)/~
      B:我去转告C了~她不是就好这口嘛~(~ o ~)Y~过几天我学妹也借给我了,嗯,到时候再交流,你先淡定一下,别丢我们村的脸。
      ……青年A郁闷地在题外话区域作兽态咆哮状……
      让我们还是慈悲地回到比较正经的主题吧。

      说是耽美小说,也仅仅是自己的情节在作祟,喜爱在只言片语里解读出暧昧叫嚣着好萌。也非完全的捕风捉影去曲解,文中的细枝末节里,总是能读到一种汩汩流动的爱,自然便对这种的爱非常地敏感。
      这是一种大爱,对故土,对过去,对亲人,对友人,对弥足珍贵却不断逝去的,对卑微渺小却顽强求存的。爱将小说的主人公们之间彼此欺骗、伤害而成的沟壑填满,小心翼翼地去弥补。而那个故事开始的地方,是在被我们遗忘的世界尽头,阿富汗。
      我不知道他人对那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国家是怎样的看法。对我而言,那似乎只是和某个日期,某处遗址相联系在一起的国度,甚至在多年之后,那里已经不算作了一个国家。
      如今就连媒体上,同样苦难深重的伊拉克,也早就让位于流行天王逝世的新闻。阿富汗,或许算是伊拉克的昨天,而如今,他们的明天一样地遥遥不可及,还有,他们一直在眺望着,各自的难以忘怀的昨天。
      曾经的故土,没有战乱和流血,没有冲突和死亡,但是世上从来,就不存在着穿越时光。所以,连同我遐想的那点点暧昧,也不过是建立在一无所知上的假设。有些残忍,对着现实的残破胶片只要截取自己想看的那部分,加上那么一点点自以为是的浪漫。
      想来,不是不关心,而是看得太多,以至于麻痹,离得太远,以至于陌生。
      对我们而言,那终究是另一种文明,掩盖着薄纱,静默地从不多言。于是,《追风筝的人》才如此吸引人,比较主人公本身的故事——个人偏爱前半段温馨的青梅竹马以及中段异国的生存描述——作者对一个我们不熟知的世界,带着温暖笔触的描写才真正是震撼。

      尤其,美好在之后被赤裸裸地撕碎,践踏,更为震撼。
      战乱里受伤最深的,是老弱妇孺,他们毫无抵抗能力,妇女们被凌辱,老人们乞讨着食物,孩子们缺衣少食,甚至生命在死亡线上残喘挣扎。但,美德依旧存在,哪怕微小,哪怕与丑恶共生。人们哪怕一无所有,仍旧用仅有的食物招待客人;抛却家产只为了挽救战乱的儿童,却不得不牺牲其中的个别来换得其他的孩子的安全。
      作者笔下的细节总带着一种使人心颤的效果,最残酷的始终是现实,没有轻描淡写只是如实表达的真实。或许,在看《追风筝的人》的时候,我也是带着一种对另一种文化的猎奇,而作者迎合了读者的价值倾向,将一种文化中最柔软的,属于人类共通的美好展现出来。他以一个植根在阿富汗,却深受西方教育影响的人物形象(应该也是本人的写照),由懦弱到找寻懦弱根源,由到异国避乱回归故土的个人的故事,投影于一个国家今昔比照的异域背景下少年阿米尔和他家仆人的儿子哈桑,漫长的数十年岁月,一切物是人非之后,彼此的爱却依然如故。世界变化得太快,在得到太多失去太多之后,他们还能抓住人最美好的善,即便战火摧毁城镇夺人性命,也是有无论怎样都夺不走的东西。

      从1975到2002,只是四分之一个世纪。这个关于两个男孩的故事,横跨了阿富汗以及美利坚。故事既童真又残忍,像童话剧又像纪录片,故事的最后,背叛得到了宽恕,欺骗变得了昭然,但失去已经注定。风筝再次飞起的地方,不再是战火深重的阿富汗了,而美利坚这块标榜着宽容和自由色彩的天空,对风筝而言太过了宽广,以至于远远地,就能看到故土。
      故事中,哈桑没有等到阿米尔的道歉,便成为战争无名的牺牲者之一,对于淳朴的他,也许道不道歉并不重要,他的阿米尔少爷始终如一,就像断壁残垣的故土依旧是故土,就像风筝飞得再高,他的线还是束在了原地。救赎也还是有的,哈桑的孩子的得救更像是一种象征,战火中的儿童所遭受的痛楚比成人更多,但不幸的是,只有逃离故土,才得以弥合伤口。可我觉得,那伤疤的深处却落下了更大的空洞。在异国他也许能如阿米尔一样好好地生活下去,然而不同的是文化以及周围人的目光,以及最重要的,是失去了的文化土壤。
      当然,处于异国的阿富汗人仍保留着自己的传统,比如那场按照传统举行的婚礼,又比如阿米尔的父亲在融入美国社会时所遇到的摩擦,都是一种对本民族文化的爱。书中也无处不在缅怀着过去的民族传统,但当阿米尔在和平的他国娶妻写作,经营着家庭以及事业的时候,他所感受更深的是强大富足的国度的氛围,弱小贫瘠的故国,也许,只是一个符号。
      很喜欢老庄墨韩的《楼兰旖梦》,就是因为在我自以为的轻松读物里,读到了一种对文化侵蚀的担忧,里面的楼兰王子面对着历史洪流,不得不竭尽全力,即使失败。我不是鼓吹文化应该固步自封,或是只有本土的才是正宗的可笑论调,只是对一种强势文化压倒时,人们个体的取舍而担忧,这是个人的自由也是进步,只是有些悲哀罢了。就如同阿米尔的父亲,他能维持的骄傲,也只是为了将救济的购物券还给一个施舍状的政府,能给予的是一席之地,但本民族骨子里的,是不能出让的。对于子女的重视,以及对于门第的看重,以及,在迫于生活而不得不去集市贩卖旧物的时候,他们是那么栩栩生动。尽管看似不通世事的固执,还是欣赏那种顽强的尊严,带着血泪以及希望,遥望着故土。
      当世界在前进的时候,无力的回首是改变不了步伐前进的所向。

      说到阿米尔的父亲,是个正面意义远远多过另一面的线索人物,无论是在哪种文化里,他都是值得欣赏并推崇的典型,但,他不完美的缺口,造就了孩童时代就缺乏安全感,急需被肯定的阿米尔,还有造就了整个故事。他可能更像是一个完美人物,而阿米尔却是一种典型的“寻找型”的主人公。我其实也并不想评述阿米尔和哈桑之间的那段故事,那不是我想说的重点。人这种多变而复杂的介质承载着文化以及爱,往往有不可信的时候,但人能自我弥补自身的缺憾,“寻找”的过程就是反思的过程,也是从孩童成长的过程。
      两个孩子之间的童年,漫步在无忧的喀布尔街头,即便手挽着手,也还是有教派以及民族的对立,孩童对这种人为的一分为二也许是懵懂,却深深根植在心灵的肥料里。
      我宁愿让这份连少年阿米尔都忽略了珍贵的友谊,就这样呈现在这里。只要知道,这两个孩子如同兄弟一般在一起长大,也如同兄弟一般互相地爱着对方。
      可,我们所知的最早的兄弟,便是该隐和亚伯,但他们之间,诞生了人类最初的谋杀。
      人杀死了人,人的后代也始终如此从事这毫无所产的事业。如果说审判的是天神,而行刑的却是不知自己只是工具的人类。无论是消极地划分等级,还是积极地灭绝一个生命,无论哪一种方法,都是强势的扼杀了弱势的,从远古到现在,从蛮荒到文明,还有,从痛苦到麻木。
      阿米尔和哈桑,至少是我们认为圆满的结局,也许,也只有一个新的开始,才能带来不同的未来。

      书中,无所不存在着巧合,善恶轮回,也许看起来过于强调而有了一种说教意味,而细腻的对一个民族的描写,使得读来似水般的舒适,也随着主人公感受到悲凉,不管是天人永隔的故友,还是面目全非的故国。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试过一口气看完一本小说,而后半段的故事,无论是作者还是读者都希望能有哪怕那么一点点,哪怕只是主人公阿米尔个人的救赎,所以有些偏向了俗套,不过当最后的风筝飞起的时候,还是有那么一瞬的感动。
      我也希望如此,在一无所有连希望都却步的国度,还能保有着如此。不是像电视摄影里那种,成人脸上带着淡漠,孩子目光里满是早熟,在那里的人民□□饥荒的同时,心灵也枯竭。
      可能正是这种自我安慰,才不由祈望《追风筝的人》能最终追到象征着幸福的风筝。
      从某些方面来说,让我们重新以一种目光,去关注那片经受了太多的国度,一本好的小说能做到如此,已经是成功了。
      风筝,是幸福的象征,也是希望的祝福,就像我们都知道童话只是童话,却还是祈愿着童话成真的一天。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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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望尽世界另一端的纸鸢——读《追风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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