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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指离异工作无落
四指骑着他的摩托飞速的向厂子里赶去,和大明还有小科说好了的,今天要去一起到厂门口抗议,但是早上因为与儿子的一场硝烟,让他不能按定好的时间赶过去。
早上,四指起来的很早,他下了楼去,去把自己的摩托擦一下。他喜欢摩托有点极致。他把摩托看成是他的第二生命,原来上班时,很多员工要么骑车要么开车,很少有骑摩托的,只有他一个,经常骑着摩托来回上下班。
摩托按理说是禁止进厂的,因为他倒夜班,所以倒没有太招人的眼。但是,那也得通过门岗。张成有一段管着那个出入员工的门,看着四指那么张扬的进出厂子,就想管上一管。四指属于厂子里的老人了,下面的关系多。张成截住摩托,四指打个电话,张成接了电话不是自己的同学,就是自己的哥们,也就把四指放掉了。四指也明白事,逢年过节,给张成送个烟,带个酒什么的。方便着自己骑着摩托来回进出。
摩托如果放在厂外,他是一百个不放心。有一段打的严的时候,厂里一律不让进摩托车,他就把摩托放到离门岗最近的地方。在车间里上会班,心里不托底就会出来看上一眼。摩托好好的立着,他才能安心去工作。不过,过不了一个小时,他再跑出来看一眼。他浪费在路上的时间,都比他真正在车间干活的时间多。
车间看他是一个楞头青,也没有人愿意管他,只要岗位上别出差错,活按时交,也就行了。
四指在车间里干活,那是没得挑。他一把焊钳轮起来呼呼生风,那些零碎的汽车钣金件在他的脚下放着,一转眼的功夫,一个完整的车门子就焊了出来。门子焊完了,要校形,抛光,打磨。全是他一个人的事,等门子干完了,往那大车体上面一装,严丝合逢。一点不会有豁牙裂嘴的现象。
在他同一个工段,还有个叫李友军的同事,和他年纪相仿,当年是军队里下来的,立过功。所以有着很强的自豪感,对于岗位上的本领也是当仁不让。这样,他和四指就校上了劲。在干活上两个人不相上下。等业余时间,两个人是互看对方不顺眼。
四指把摩托放在外面,就担心李友军会不会弄坏自己的摩托来报私仇。几次跑出去,真就能碰到李友军站在自己摩托的附近。他走了过去,李友军就掏出一根烟点着火抽上。
四指的摩托好认,四指爱护摩托,就给摩托填彩。他把松江车的标在线上要了两个,然后端端正正地前后各贴了一个。
还有他的头盔上面,也贴了一个。整个一个松江厂制造。
不过,在他的死看死守下,李友军倒没有对他的摩托动什么手脚。只不过,因为当年的一起工伤,李友军彻底和四指成了仇敌。
四指和李友军的工位挨在一起,生产线上一动起来,两个人一起挥动焊钳,像两个标准的机械手,不断的轮来轮去,看着火花四溅,盯着焊缝闭合。
那天,也许是轮的时间太长了,四指身上的劲就卸了一些,可是活还是那么多,产量在不断的增大。产量大是好事,他挣得就多。他也愿意干,当时刚结完婚不久,老婆吵着要换一个大电视。自己多干点,电视也就来了。
而且隔壁李友军,也是挥汗如雨,还是当过兵的,体力就是不一样,他俩一起干的,此时李友军还像是有的是力气没有用完。
四指为了电视,为了和李友军争个高低,他就接着使着蛮力干起来。后来,时间长了,有些招架不住,手上就没了准劲,就在焊到最后一道缝时,轮的就有些快了些,一下子手里失控。焊钳子脱手而出,那手也就向如刀刃一样的铁皮划了过去。
血光飞溅,铁割骨断,就那么一瞬间,四指左手的小指就在电光花火之间,像一个小飞镖顺着金属的切面飞了出去。当时四指就疼得摔倒在地。
当他醒来时,他已经住进了集团附属的医院里,他的病床围着很多的人。有主任,工会主席,还有他工段的员工。一阵的嘘寒问暖,他才知道,在他倒下之后,是李友军第一时间,把他的手指捡了起来,同时,快速的背着他跑出了车间,在厂区的路上截了一辆送货的微型车,一路打着应急,飞奔到了医院。
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小指接上的可能性不大了。四指的外号,也就由此被叫开了。
李友军做为自己心中的对手,现在已经成为了四指的救命恩人。
四指在心底里感谢他,李友军此时又回到厂子里面,上班去了。
这件事之后,主任认真做了检讨,他叮嘱全车间都要重视起来安全生产,不要再出现这次血的教训。而且技安科还把四指这个事件,做为一个教学素材,写成了一个真实的案例。不过,主任也没有亏待四指,在大干期间出了这样的事,四指做为工作积极的典型被宣扬出去。四指也因此享受了工伤的待遇。
工伤就是一辈子厂子里要养活着,就是不干活,也照常开支。
四指和李友军成了好朋友,还经常让李友军坐上自己的摩托,自己拉着他上下班。如果不是西风厂的到来,李友军和四指还会继续好下去。西风厂一来,他们就彻底变成了仇家。
四指与儿子争吵缘于儿子手里面的手机,四指擦完摩托上了楼。他进了屋准备操持厨房给儿子做饭。儿子上了初二了,每天都要带饭,而且现在个子一个劲的长,饭量也是每日俱增。
四指倒是很欣喜的看着儿子长高长胖,他宁可儿子再胖一些,不要像自己一样,又矮又瘦,看着,就没有精神。
四指的老婆和他离了。从四指打算从企业买断开始,他老婆就与他吵个不停。四指是生产线上的人,现在线停了,人员没有解散,还由单位养着,只是这工资却越来越说,有时拿到手里还不到1000元。你又说不出理,什么活不干,开到手里这些已经不少了。更何况五险一金,企业还给背着。加里加外算起来,一个员工还是在2000左右的开销。
这些不干活的员工,给了李仁明很大的压力。他来的时候上级交待了,可以给他一部分□□资金,用于非常时间的临时缓冲,可这钱不是永远都要填坑的,是在把坑尽快埋死的基础之上,才能用的。
所以李仁明推出了最大的改革,就是买断。买断,是如今国企惯有的手段,职工在厂子时工作不管多长时间,都是统一按工龄计算。如果你在厂子里干了20年,就把你前十二个月平均工资乘以你的工龄,就是应该付给你买断的钱。员工与企业签了协议,拿了钱,员工就再也与企业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大半辈子的国有企业的身份,就在这笔钱支付下,变成乌有。
一个月前,文件下发,厂子里正式开始大动作。
富余人员已经越来越多,李仁明希望员工走的越多越好。到了这种地步,员工们在厂子里靠已经解决不了自己的温饱问题,如果再这样下去,就是企业不撵,自己也要想法离开。
再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政策,所以员工们都抢着去办手续。
文件没有出来之前,四指就活了心,他早就想不干了,就是他这个身份的,上外面哪个小厂子,不能挣得比现在多。可是他说给老婆之后,老婆不干了,吵吵着,这么多年跟着他,算是把青春都陪了进去,最后,自己没闹个好,还全家都没有工作。
四指的老婆本身就没有固定工作,靠打工给自己挣点零花钱,今天到商厦里站个床子,替老板卖货。明天到小厂子仓库里当个库管,帮着老板看着点东西。所以她挣的那点钱,四指也没看上眼。她愿意怎么折腾,就折腾去吧。
当时结完婚后,厂子里效益好,四指还贷款买了房子,现在贷款还没有还完,这企业就完蛋了,瞬间四指的压力也大了起来。起初周转不开,也开始抠老婆的那点钱,然后再还回去。后来,挣得还不到1000元,有时比老婆挣得还少,他的地拉就下来了。他俩在一起,老婆也就多了些风言风语,有时会把他说的一无是处。
四指自己还能受着,关键是老婆还会当儿子的面数叨他,甚至于当着四指父母的面,也不给四指留有情面。也就是今年年初,春节光景,四指带着老婆回到父母家里,本来想吃一顿团圆饭。
老婆在饭桌上,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夹枪带棒的把四指痛说了一顿,四指本想偃旗息鼓。可是老婆变本加利,反而说起了公婆的不是,这就让四指下不了台。他与老婆旗鼓相当的争吵起来,父亲住了院,母亲昏迷好几天。四指在医院里过了一个新年。
父母恢复好了,四指将近一个多月,也没有回家,回了家之后,老婆提出了离婚,四指也知道过不下去了。和老婆办了手续,房子,儿子归了四指,钱归了老婆。
从此四指靠着父母的资助生活着。父母都是老军工集团退的,退休收入还够养这个四十好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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