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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林域之心
约翰在文化课上走神,不小心让玛丽修者逮住,被训诫了好一会,直到授课结束才终于得以逃出生天。
这不能怪他,约翰心想。
霍布斯都已经五天没和他在同一张桌上用过晚餐了。
独自坐在长长的红木桌前,面对着完全冷掉的食物,只有一只烛台点燃一支蜡烛。每吃下一口就像往心头塞一块冰,使他莫名害怕又担忧。
风林城堡中的闲言闲语在悄无声息地增多,大部分嚼舌的雌虫都不会特意避开约翰,因为他只不过是一个“木诺”。
可在操练场练习剑术时,又会有不熟悉的雌虫特意来和约翰打招呼套近乎。几乎不用思考,对方一定是家中有雄虫兄弟的雌虫。
憋着一肚子气的约翰逮住了提姆,厚着脸皮以切磋提高的名义,紧盯着他硬是对练了一天。于是从第二天开始,提姆宁可拉着全部骑士团,背负铠甲去雪地里跑步,也不想看见他这个小混蛋的脸。
晚餐时分,约翰把土豆泥当成提姆的脸,恶狠狠地瞪到变冷,搅成一团糟后,再次悲惨的,只剩自己一个,独自把它吃掉。
去你的餐桌礼仪,反正霍布斯今晚也不会来用餐了。约翰自暴自弃的想。
约翰以为这种令他暴躁的情况会持续不短的时间,没想到几天之后突然消失。
这不对劲。
风林城堡中的那些闲言闲语仿佛从来不存在似的,一瞬间消失得像是约翰眼睛耳朵同时出现了幻觉。
而那些时不时冒出的雌虫们也一个个全都老实起来。不,准确来说,是那些痴心妄想的雄虫们全都老实了起来。
这并不能令约翰感到高兴,相反,直觉告诉他,也许有什么事正在发生。
约翰,你一定可以的。约翰心中给自己鼓劲。既然霍布斯没空一起吃晚餐,那就去主动找他。
你可是立志要上战场的雌虫,不用怕,霍布斯不会生气的。
应该……不会生气?
最后约翰带了盘霍布斯平日里最喜爱的蜜果饼去书房找他。
端着蜜果饼的约翰在书房门口,将腹稿来来回回打了好几遍,才终于鼓起勇气去敲门。
“进来。”霍布斯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约翰立刻把那盘蜜果饼平举在前胸,就像步兵握紧了他的盾牌,义无反顾推门进去。
“您的下午茶,殿下。”约翰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又自然,然而所有的努力在看清书房里的情景后,刹那间全部白费。
深蓝花瓣上闪耀着点点星光,姿态柔美舒展,目眩神怡的瞬间,冰雪将其凝固成永恒。
天啊!是林域之心!
约翰在内心里疯狂无声尖叫,是代表“永不褪色的爱”的林域之心吗,是那个林域深处最难采,只有雪落下那刻瞬间才会绽放一秒的林域之心吗?!
霍布斯看见了呆立在门口的约翰,皱了皱眉:“怎么不进来?”
“哦……哦,抱歉,这就进来。”约翰把没喊出口的尖叫统统咽回肚里,略有点魂不守舍的将蜜果饼端放到霍布斯面前的书桌上,眼珠子仍粘在那支凝固于透明冰中的深蓝花朵。
霍布斯倒没有太过在意,脸上神色淡淡,看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他只是将那朵林域之心从自己面前挪开,随手放置在一边,与羽毛笔凑堆做伴。
霍布斯伸出手指从银盘中捻起一块蜜果饼,视线移向约翰,问:“有什么事找我?”
约翰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不停打转,成功挤掉了进门前的腹稿,拼命想从他嘴里蹦出来。
“没、没什么事,就是……”约翰非常努力了,但还是阻止自己的嘴失败,“这是谁送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霍布斯显然不想和约翰多说。“既然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约翰不想离开,可霍布斯已经下达了逐客的命令。勇气耗光的约翰只好转过身,磨磨蹭蹭地往门口走去,心中默默祈祷霍布斯能把他喊住。
还没等约翰走到门口,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仆从请示道:“殿下,血林堡马特爵士求见。”
约翰下意识快走了几步到门口,准备早些离开,以免影响霍布斯处理下面的事务。
约翰的手刚要碰到门的把手,书房的门就被一下子推开,约翰敏捷地及时后退一步才免于跌倒。
身披血色披风的高大雄虫一阵风似的直接闯了进来,如出入自己的地盘那般随意。雄虫斜睨了一眼,目光从约翰身上滑过,便将他彻底无视。
“怎么样,礼物喜欢吗?”那个雄虫面朝站起身的霍布斯,既不行礼,也不致歉,问话直接而大胆。
此时满头大汗的仆从从门外追了进来,结结巴巴解释道:“殿、殿下,我、我有请马特爵士在外面等待的!”
霍布斯朝仆从安抚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约翰的脚定在原地根本不愿移动,霍布斯目光暗含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出去。”
约翰使出全身力气握紧门把手,替霍布斯缓缓关上房门,他最后看了一眼,将霍布斯同雄虫一道留在了门内。
一股突如其来的愤怒,在他胸膛无声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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