酴醾落尽，犹赖有梨花

　　“公子，大事不好了。”故墨火急火燎的冲进书房。
　　“是天塌下来了？你越发不像样了，也不怕惊着了夫人。”齐衡明白是宋府里出事了，怕被梨安看出端倪，强装着镇定。
　　“出什么事了？”梨安抢先一步走到故墨面前，单薄是身姿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夫，夫人，夫人多虑了。”显然故墨没料到梨安会在书房。
　　“说吧，宋家出什么事了。”即使齐衡瞒的仔细，兄长们也三缄其口，避而不谈，但邕王倒台京城早已人尽皆知。他们如此细致小心，内在缘故，梨安虽不问，其实不是不知，是不忍戳穿。
　　\"说吧。\"齐衡知道已经瞒不住了。
　　故墨依旧支支吾吾的
　　“我让你说话！”齐衡动了怒。
　　“回禀公子，夫人。卫国府托人来报，说宋家二公子已经连夜收拾了行装，请缨上了前线。阮平成一时激愤，没弄清状况，冲撞了圣上，被贬岭南。卫府的两位兄长都跪在文德殿前求情。希望公子一同设法援救。”
　　梨安退了两步，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眼神飘忽迷离，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半个字。齐衡上前搂住了梨安，安慰般拍了拍梨安的背。
　　梨安固执的推开齐衡，哐的一下跪在齐衡面前：“求您设法救救我哥哥，救救宋玉。”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公子他这几日正为此事奔走呢。”故墨上前想扶梨安起来。齐衡背过了身。
　　“你们何苦瞒着我，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我，那都是我的哥哥啊。”声声质问，虽向着故墨，但声声敲在齐衡心上。
　　“你去陪着我兄长求情好不好，你是将来的齐国公。皇上，皇上定会给你面子，我三哥定会平安的。”
　　“人多无益。”
　　梨安没想到会被拒绝，眼泪一下夺眶而出。“齐衡，齐衡我求你，求你了。往后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知道的，我知道你喜欢盛家女儿，我帮你求娶。哪怕，哪怕——”
　　“啪！”有瓷杯碎落的声响。齐衡掷了一个杯子。“够了。”齐衡从未盛怒至此。原来为了她的兄长，为了宋玉，她连自己都可以割舍。梨安如此口不择言的模样让他心寒，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曾经，原来自己当日任性地无可救药。
　　梨安有些被吓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齐衡动怒。但这样的恐惧和此刻对兄长的关切相比，还是太浅。她跌跌撞撞的起身，想冲出们，想立刻见到兄长们。
　　“不许去！”齐衡猜到了梨安想去文德殿同跪。
　　“来人，扶夫人回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房门半步。”末了又吩咐梨安的陪嫁丫鬟怡儿“照顾好夫人。”
　　书房里的气氛静的压抑。
　　“公子为什么不告诉夫人实情呢。夫人会明白的。公子这两日为这些忙的焦头烂额。”故墨极喜欢梨安的。梨安温柔和缓，带下人十分宽容，从不苛责，还时常赏些东西。
　　“她现在听不进去。没人喜欢被强迫。公然在文德殿前跪着本就凶险，我到底是外人，去了，只会适得其反。内廷来消息说本不是什么大事，皇上已经松口转调苏杭。她那三哥年纪虽小，主意倒不少，心性又刚烈。留在京城是害了他。”后面这番话不像是回答故墨，倒像是在替自己辩白，可惜梨安不在场。
　　齐衡扶额，靠在椅背上，闭眼独自静了半刻钟。然后去了郡主娘娘房里。
　　“母亲万福。”语调淡淡的，齐衡甚至无心疲于自己的倦怠。
　　“时事维艰，梨安她从未见过。失仪之处，还望母亲担待。”本已出来房门，脚步一选，回过身来“方才，她怕是磕到了自己，孩儿此时不便多言，还望母亲走动一二。”
　　“明白。你也当心身子。”齐衡心系着梨安，郡主娘娘都看在眼里，内心是欢喜的。如今他两人夫妻间有些口角，自然是要帮持一把的。随即取了膏药去看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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