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仁王]欺诈师的乐园

　　7 死亡
　　“你，给我从这里跳下去。”

　　被掐着脖子的小仓裕子，神色晦暗不明。
　　仁王雅治暗暗后退一步，和长尾保持距离。
　　事件一下子脱离了仁王的掌控，明明想要拯救小仓裕子的仁王，却被迫将自己丢在一个危险的位置上。

　　长尾堪十郎一瞟低着头的小仓裕子。改成掐她的后颈，将她一把拽到栏杆边上。
　　“你下去，或者她下去。”长尾一字一句地说。

　　天台的栏杆不高，长尾压着小仓裕子的脖子，强迫她的上半身悬空在外。
　　小仓裕子两手撑着栏杆，尽力保持平衡。胃部抵着栏杆，隐隐地泛出恶心的味道。

　　长尾睨着仁王，心中嗤笑。饶有趣味地看着仁王的表现。
　　他的确嫉妒，仁王雅治。充斥着少年的气息，充满力量紧绷的肌肉，露出的笑容像是阳光一样，吸引人的视线。

　　少女们都会为这样的美少年而痴迷。少女们会谈论着围绕他的话题，会因为仁王雅治一个微笑，而面红耳赤。会在脑海中勾勒出少年的轮廓，为之倾倒。

　　在网球场的附近，也总有少女注视着少年的背影，看着少年追逐梦想的坚定的步伐。
　　天之骄子。

　　与一事无成的长尾堪十郎不同，仁王雅治的存在就好像是一块天然的宝石，闪耀着纯粹的光芒。
　　他会吸引着人们的视线，为他叹息，为他倾慕。

　　简直叫人嫉妒得发狂。
　　长尾堪十郎，表情狰狞。

　　所以，还是，让他去死吧。这样的天之骄子的存在，本身也就对别人不公平，对吗。

　　仁王见势，后退几米。脚步仓促。
　　他看看小仓裕子，再看看天台底下空无一人的操场。
　　抉择不定。表情犹豫不决。

　　仁王因为小仓裕子痛苦的表情，而蹙紧眉头。担忧地望向，掌握生杀大权的长尾。可是从高处吹来的冷风，又叫他不敢看天台下面的一片萧条。
　　长尾抓住了仁王的无措。

　　“你不想救你的女朋友吗？”长尾扯出一个自认友善的笑，“只要你能从这里跳下去，我就放了你可爱的小女朋友。”

　　仁王神色一变，探出头，看底下的样子。
　　似乎真的起了想要牺牲自己，来拯救小仓裕子的念头。
　　“如果我真的跳下去了，你能保证裕子不受伤吗？”仁王表情凝重，像是在嘱托。

　　长尾保持蹩脚的笑容，心中暗暗嘲笑，年轻人的单纯幼稚。
　　“是的，只要你跳下去了，我就能放了她。”

　　仁王雅治深深地看了一眼小仓裕子，突然站上了天台的水泥高台上。
　　小仓裕子眼神一变，试图挣扎出长尾的钳制，又担心暴露自己的秘密。

　　仁王俯瞰半个小镇的景象，觉得尤为壮观。远处的山脉与地平线融为一体，就好像成为了遥远本身。近处熟悉的街角小店，从这个角度看上去，都有些陌生而且随性。
　　天上云淡风清，清晨的阳光看起来温暖，照在人身上，却藏着与外表不符合的薄凉。

　　仁王雅治最后回头，深深地盯着小仓裕子黑色的眼睛。
　　她一定感到很难受，她从来都没有在平时做出这样的表情。
　　明明她这张脸，就应该适合那些波澜不惊，安安静静的样子。

　　仁王朝着小仓裕子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有些勉强，却没有平日里面玩世不恭的样子了。
　　他扭过脸，颤颤巍巍地走到了高台的边缘。

　　“再见。小仓同学。”

　　》》》》》
　　然而，瞬时之间，仁王身后有了变动。
　　——是□□被刺破的声音。

　　仁王回头，只看到小仓裕子已经不在原处。而长尾堪十郎身体越过了栏杆，被翻到空中，呈现了下坠的趋势。

　　长尾在外侧，划过一个大大的弧度。伴随着他惊恐的表情，手中军刀在空中反射出的流光。还有一丝丝的血迹。

　　小仓裕子呢？
　　难不成……

　　仁王走下水泥台，目眦欲裂，饶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小仓裕子会和长尾一起掉下去。

　　是在…救他吗？

　　该死！

　　仁王焦急地环视，在四周寻找小仓裕子的身影。

　　没有…小仓裕子不在天台上了…

　　伴随着楼下的一阵闷响，□□撞击地面的时候声音。明明生的时候，这么蛮横的长尾堪十郎，在死去的时候，也变得软趴趴的像是一坨肉块。

　　只有一个落地的声音…！

　　仁王趴在栏杆上，低头望见在地上，蔓延开一滩血的长尾堪十郎。

　　只有长尾堪十郎掉下去了…！

　　仁王呼唤了一声：“小仓裕子！”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着天台的水泥粗粝的边沿。
　　仁王顺着手掌，看到了小仓裕子流着血的手臂，被划开了一道伤口，因为流着血，判断不了伤势。但是，血肉模糊的样子，带来了视觉上极大的震撼。

　　这只手臂，攥着栏杆，血顺着手臂滴在小仓裕子抬起的脸上。
　　面上的表情是带着茫然的。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没有对自己处境的担忧，也没有去看掉下去的长尾。只是干干净净的一片。

　　仁王与小仓裕子对视。

　　仁王猜想，吊在空中的小仓裕子什么都没有想。
　　她只是接受了这样的事实。不管事实的结果是什么，她只是接受。

　　此时，小仓裕子回过了神。她避开了仁王的眼睛，左右看了看，没有找到落脚点，但是却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勾起了嘴角。

　　仁王雅治的表情稍稍缓和，他递出一只手。
　　小仓裕子盯着那只手，只犹豫了一秒，将左手握上仁王的手。

　　这个时候，天空中一片大云朵飘到了天台的上空，遮住了本来就不怎么耀眼的阳光。落下了一整片的阴影。
　　站在天台上的小仓裕子的神情晦暗。

　　仁王低着头看她。心中影影倬倬泛出了一丝不安。
　　小仓裕子能够在那种姿势下，把长尾甩下去。这首先证明了小仓力气很大，有起码的跆拳道基础。不过，毕竟小仓裕子是跆拳道社的主力，这也不奇怪。

　　可是，即便是跆拳道选手，就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抱着必死的决心，和一个丧失理智的杀人犯一起，摔下去吗？
　　不，小仓裕子太过于冷静了。

　　如果之前，仁王雅治没有察觉到，小仓裕子面对着危险，表现出的与常人不同冷静，和压制了条件反射的身体本能。
　　那么，他可能以为刚才那个举动，只是在危急时刻，小仓裕子不假思索的、不冷静的应对措施。

　　但是，不是这样的。仁王在心中预演。
　　小仓裕子藉由自己的身体，翻到了空中，把身后的长尾堪十郎甩下去。然后在自己跨越栏杆的同时，伸手拉住栏杆。

　　即便在混乱中，长尾的军刀刺入了小仓的手臂。比起，长尾坠亡的事实，小仓裕子所达到的事实，不得不令人惊叹。
　　太过于冷静。而这个行为真正的问题，似乎又不在她超过常人的冷静。

　　这样的行为，只要是接受过一点运动训练的常人，一样都可以办到。
　　但是，这种行为，无异于自杀。

　　对的，没有人可以在那一瞬间，办到所有的事情。
　　没有人可以在那个瞬间，做到极冷静的思考。更何况还有刺穿手臂的痛楚，只要大脑有一瞬间的松弛。小仓裕子就会下坠。

　　那么，小仓裕子就在自杀。
　　可是，自杀的人，要么是生无所恋，要么是情急无奈。能这么冷静的判断生死的人。仁王想象不出，小仓裕子是一个寻死者。

　　就在仁王的思绪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小仓裕子开了口。

　　“仁王同学，你刚才那样的行为，很危险。不要再这么做了。”小仓裕子的口气，像是一个普通的班长，在叮嘱一个顽皮的同学，不要做危险的事情。
　　可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就显得不正常。

　　仁王挑眉，明白是小仓裕子意识到了，他刚才跳楼的位置，下面是空调的机箱。今年夏天刚装上的。
　　只要仁王的表演足够到位，就能制造一种，他跳楼的假象。

　　“你不应该对我感到好奇的，仁王同学。”
　　“这不是你该了解的东西。”

　　小仓裕子向前跨一步，站在仁王面前。虽然矮了仁王一个头。但是气势不减，甚至隐隐地压过了仁王。

　　小仓裕子几乎贴着仁王，在外人看来，这样的距离无异于暧昧。可是，小仓裕子扬起的眼神里面，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

　　仁王低着头，看到了小仓裕子的表情。没有对他的感谢，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语气生冷。

　　这样的感觉真不舒服。仁王心想。
　　就像是躺在已经结了冰的水面上，什么都撼动不了。

　　“我好奇什么，似乎是我的自由呢。”
　　这个欺诈师收敛了刚才的笑容，露出了藏在笑容之后的皮囊。他盯着小仓裕子脸，这张脸平日里温文尔雅，曾经有着极具亲和力的表情。

　　那个小仓同学总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女，同学眼中的优秀而又谦和的优等生。可是撕下面具的她，却是一副这世界都与我之无关的冷漠。小心翼翼地扮演着的角色，在这一刻粉碎殆尽。露出野兽本来凶恶的獠牙。
　　仁王低笑一声。

　　“因为我们俩本质上是一类人啊，小仓裕子。”

　　仁王恶趣味地故意贴近小仓，料定了她一定不会躲避。
　　没有脸红，没有少女的羞怯，没有一丝躲闪。

　　小仓裕子本来的样子就应该是这样，仁王想到。能够轻而易举地做出那样，自杀式的举动，她似乎不将此视为危险。
　　而仅仅只是因为，将死亡看成是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面对死亡，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小事。

　　仁王贴近她的嘴唇。少女的唇线柔和，看起来像是一块果冻。
　　只可惜，就连嘴唇都是冰冷的。

　　这个人大概是没有心的吧。能够这样用对待别人死亡的态度，来面对自己的生死。她本来就已经足够生冷了。

　　少女翕动的嘴唇，勾起了仁王的玩味。
　　人在经历过危急情况之后，会产生爱情的错觉，还真的不错。

　　仁王俯下身子，找到了一个舒适的角度。然后，轻轻地贴上去。
　　既然，是一个不懂得拒绝的小姑娘。那就，让这样的错觉，发生一下吧。

　　出乎意料的。
　　少女的嘴唇充斥着甜蜜的气息。

　　——甜得像是，十字架上的那颗钉子。

　　少女调整了一下姿势，配合着少年的动作。两个人显然，都不是初次。他们相互交缠着，撕咬着，都只是在发泄自己的某些情绪。
　　谁都知道，对方不会对这个吻，给出什么定义。
　　只是两个荷尔蒙过多的年轻人，你情我愿，耍流氓。
　　只是无聊的时候，刚巧碰到了对方。
　　只是想接吻的时候，刚巧是他而已。

　　小仓裕子抚摸着仁王的后颈，轻轻触碰少年的肌理。
　　她想，如果这里被拧断的话，大概这个人就死掉了。可是死掉的人都太没有意思了。
　　就像长尾堪十郎一样，活着的时候能哭能笑，可以张牙舞爪地，威胁的别人的生命。死了以后，就只是一块腐肉。

　　这一刻，小仓裕子开始享受这个吻了。

　　【不管是什么人，总是逃不过对生的渴望的吧。】

　　2019年1月4日星期五1时53分57秒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