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燕舞

　　喝醉酒
　　肖童上班的律师事务所有人生日就做东请大伙儿出去吃饭，因为去的大部分是男同志所以吃饭喝酒的也没个节制。尤其肖童今天特来劲儿，平时都要别人劝着喝的，今天竟然主动向别人敬起酒来，但酒量还是那个酒量，没两圈就面红耳赤胡言乱语了。
　　神智已经不清的他还硬按着寿星的头往人家嘴里灌酒，寿星被他压得直叫唤：“兄弟！兄弟！那是鼻子！鼻子！”
　　方维均和另外一个同事硬是把他架了下来摁在椅子上，给他塞了罐啤酒让他自杀。
　　酒足饭饱后还有别的人没闹尽兴要找地方续摊，方维均摆摆手说自己不去了，他还是先把肖童送回去吧，总觉得这师弟有点借酒浇愁的味道。
　　把肖童塞到后座，一路听他哼哼叽叽说着什么，被动地听了一路隐私。
　　喝醉酒的人还真重。方维均一把把肖童甩在沙发上，然后就不再理会肖童，自己坐在一边打开笔记本开始干活儿。他想如果对面的莺莺晚上不过来的话，就让肖童在这沙发上窝一晚上得了。
　　房间里只剩下肖童沉重的呼吸声和方维均敲打键盘的声音。
　　过了会儿，方维均听到外面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看来肖童运气不错，莺莺回来了。
　　方维均打开门，专心开门的莺莺听见声响转过头说：“你好。”
　　“进来。”说完他也不管莺莺什么反应率先回屋了。
　　莺莺不明所以地跟了进去顺手关上门。当她看见躺在沙发上的肖童的时候就知道为什么了。
　　“他喝醉了？一般在外面他不会喝很多的。”莺莺拍着肖童的脸：“童童，醒醒。”
　　方维均点了根烟：“他心情不好，而且在叫你名字。”这是方维均看到和听到的，他陈述了一下事实。
　　仿佛在验证方维均说过的话一样，肖童又低喃了一声：“莺……”
　　这下两人都听见了，莺莺皱了皱眉头：“他不是在叫我。”那声音里面包含太多不可能在他们俩之间存在的情感，一点眷恋、一点思念、一点痛苦……
　　“嗯？”方维均不解。
　　“我是莺莺，不是莺。他从来不这样叫我。”
　　方维均哑然失笑：“你们两个还真奇怪。看不懂你们演的是哪出。”
　　莺莺也不多说别的：“帮我扶他到我那儿，我抬不动。”
　　“不用到你那里，你拿床被子过来就让他睡这儿就行了。”
　　“会不会太麻烦你？”
　　“我只提供一张沙发，他麻烦不到我的。”这话说得绝情，还包含了他就算想麻烦我，我也不会给他机会的意思。
　　“也行，他睡着了很乖只会睡觉，不会吵人的。那我去拿被子。”
　　莺莺回自己屋拿被子，方维均也跟在她身后过来了，上次肖童带来的那床被子其实根本没用过，她不在这里的时候肖童都直接睡她床上，盖她的被子。所以她还想了下当初那被子给她放哪儿了，当她终于找到那套被子枕头要抱出去的时候，方维均伸过手搬了起来。原来他跟过来是要拿被子的。
　　空着两手的莺莺就倒了盆热水，拿了肖童的毛巾睡衣过去了。
　　看着莺莺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肖童的脸，方维均勾起嘴角说：“还真有福气。”
　　莺莺帮肖童都收拾完了以后起身要走，方维均沉默地送她出门，在开门的时候他忍不住对她说：“有什么问题摊开来讲清楚，憋在心里对谁都没好处。”
　　莺莺愣了一下，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的时候笑得眼睛都弯了：“师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跟你保证他今天心情不好跟我没关系。”说完便笑着走了。
　　这下换方维均想不明白了：模样登对、举止亲密、气氛融洽、而且都已经住一块儿了还不是男女朋友，拿到法院法官都可以直接给判了还不是“那种关系”？

　　肖童是被闹铃声叫醒的，刚开始还有点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等脑子开始转的时候看看房间、看看身上的衣服被子就知道了。他的师兄把他带回家了，他的莺莺把他整理妥当了。肖童不禁想着，世界真美好啊，睡着了两眼一闭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了。嗯，怎么听着这么怪。
　　他看到方维均已经穿戴整齐要出门的样子了，打声招呼：“师兄，这么早啊。”似乎每次他到事务所的时候师兄早就在了。
　　“嗯，上班别迟到了。莺莺还没出门。”
　　“好嘞！”肖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把被子衣服一收找管饭的去了。

　　肖童开门进去的时候莺莺正在厨房里面，见他进来就倒了杯蜂蜜水，醉酒人事的救星。
　　早上吃粥，莺莺把咸鸭蛋里面的蛋黄挑进粥里拌着：“你昨天叫了什么莺的。”
　　肖童眼皮都没抬说：“哦。”
　　“你上次说的女朋友？”
　　“嗯。”
　　“原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啊，看来我的记性很不好。”莺莺现在已经很能接受自己忘记了一些事情的事实，但是这些记忆对她平现在的生活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她就淡然处之了。生活就是这样，既然不能改变它，那就改变自己接受它。
　　“跟我说说吧，我看能不能想起来。”
　　肖童脑海里浮现出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脸：“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不过你跟她相处得不好。”
　　莺莺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那肯定是她不好，虽然我不记得了可你别欺负我不记得就想糊弄我。”
　　肖童笑笑，放下筷子，双手环胸：“你都哪来的自信啊？”
　　“天生的。”
　　“说起来应该算你们俩天生磁场排斥吧，不过她也确实不好。”肖童中肯地说。
　　“看来你是爱惨了。”一个人和她不对盘，肖童竟然还念着那人那么久，那就是很爱很爱了。以前念书的时候不是没有女生因为肖童的关系排挤针对她，说些冷言冷语，肖童知道了也不管那女生又多喜欢他，一个个把她们揪出来威胁一通，乱没有风度的。
　　“你昨天为什么不高兴了？”肖童也不是更年期的妇女，总不能无缘无故就情绪低落吧。
　　“不是不高兴，是……她要回来了……所以很混乱。就想把自己弄得再乱一点。”
　　“你们分手得不是很愉快吧。还有呢？”
　　“还有的等你想起来的时候就想起来了。上班去了。”肖童擦擦嘴走了，他现在真的是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从别人那里知道她要回来的消息，而且她是跟着他这辈子最厌憎的人一起回来时，他简直想把航空公司炸了，或者在他的势力范围圈外面砌上一堵墙才好。肖童抓抓头发，他一个人想不出什么，要烦大家一起烦，他得找几个人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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