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不死

　　“能。”
　　“不能。”
　　两种答案不约而同的响起。
　　苏木与陈界互相看了一眼，酒吧的光线在两人身上扫射着，落在苏木眼里的光像是湖水一样泛着涟漪，陈界移开眼睛。
　　梁书贼贼的笑了两下。
　　侍应将酒上了之后，梁书取了一个干净的杯子倒满，推到苏木的面前，问：“你看上去挺小的，怎么在这里上班？没念书？”
　　苏木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没动，“在读书，大二，我已经十八了。”
　　回答两问题，却没解释来这上班的原因。
　　梁书也没在意，端起酒杯碰了碰，说：“那成年了，自然可以喝酒了。”说着，他略有深意地瞟了旁边的陈界一眼。
　　陈界专注看着方才苏木唱歌的地方，换上一个漂亮女生在那沉醉的唱着情歌，一点没在意他们在聊什么的样子。
　　苏木抿了抿唇，“不喝。”
　　“哟。”梁书挑眉，揶揄道：“这么听他的话？”
　　苏木耳根红了一下。
　　梁书瞧着更乐了，觉得这小家伙还挺单纯的，碰了碰陈界的胳膊，调笑：“不错嘛，魅力无限。”
　　陈界皱眉，“别瞎说。”
　　然后跟梁书的杯了碰了碰，一口喝了。
　　苏木看着，眉宇微微蹙了一下，以前陈界滴酒不碰的。

　　三个人，就陈界跟梁书就着台上震耳欲聋的音乐，喝着酒。
　　梁书气质看上去跟那种高处不胜寒，不怎么开口的人一样，结果相处起来挺逗的，聊着天，苏木才知道梁书与陈界是发小的关系。
　　而且，梁书也喜欢男生，喝了几杯就开始逗苏木，故意笑得一脸邪魅，眼神深许，“要不别喜欢这个家伙了，跟我谈呗，我就喜欢你这样单纯又好玩的。”
　　“不要。”苏木一口拒绝。
　　梁书把酒一放，问：“为什么？”
　　“你太老了。”苏木想都没想，给了一个回答。
　　“……”梁书脸色一绿。
　　旁边的陈界眸底掠过一抹笑意。
　　浅浅的，却像是一阵春风拂过，不经意，却让苏木唇角扬了扬。
　　他喜欢看到陈界笑的样子。
　　刚好这一幕被梁书看到，故意咬牙切齿地指着陈界，说：“我就比他大二岁而已，他就不老了？”
　　苏木摇头。
　　陈界眸底的笑意更甚。
　　梁书见此，大呼‘没有爱了’，然后一连灌了陈界好几杯酒，“既然他觉得你不老，那你就让让我这老人家。”
　　陈界被灌了好几杯，酒意渐渐泛了出来，脸红了。
　　梁书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继续倒着。
　　苏木忍不住出手拦住，陈界却接过酒，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平平淡淡的。
　　什么话都没有。
　　可苏木还是感觉出，陈界不喜欢他插手自己的事。
　　苏木咬着唇，没有说话。
　　然后梁书怎么逗，也没有逗起来，觉得无趣，瞪了陈界一眼，“是不是你欺负人家了？”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梁书感觉也没有意思，叫来侍应结账。
　　结果告之已经结了。
　　梁书看了一眼苏木，笑了，“年纪小，这个挺是老练。”
　　苏木笑笑，没解释，只是余光在碰到陈界的时候，有点忐忑。
　　他担心陈界觉得自己又在多事。
　　好在陈界只是半垂着眼帘，似乎有点喝多了，没有出声。
　　梁书留意到苏木望着陈界的眼神，笑了笑，想给对方一个机会，开口问：“小家伙会开车？”
　　苏木自己是会的。
　　又想起余生大一的时候拿了驾照，点了点头。
　　梁书将车钥匙扔给他。
　　“那劳驾。”
　　话音刚落，这钥匙还没有拿稳，就被半合眼的陈界拿走，在凑近的一刹那，苏木闻着他身上淡淡药味渗加酒气，一时有些空白，就听到陈界磁性的声线随之而来，“不用。”
　　梁书：“干嘛呀，又不是陌生人，再说，我们这两个大活人还怕被人卖了不成？”
　　陈界没理他。
　　打了一个电话，带着微醺的语气，报了一个地址。
　　梁书皱眉，“叫谁？该不会是上次那个吧？怎么还没腻，赶紧分了。”
　　“不是你让我专一一点吗？”
　　梁书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上了头，一时想不出别的话来怼他，干脆将苏木给拉到他面前，一副‘你就是陈世美’的眼神，“你这里有一个爱慕者，又叫一个也不怕戳人心啊！”
　　苏木咬着唇，看上去跟之前在台上唱歌，被人伤过一样，让人看着挺不忍心的。
　　陈界扫了一眼，笑了笑，“我记得你十八的时候，好像喜欢不少人？怎么现在没见一个？”
　　“……”梁书噎着。
　　苏木脸色一白，嘴唇咬出血。
　　尝到那抹独有的铁绣味，他状似擦了擦嘴角，抬起头扯了下嘴角，“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你们注意安全。”
　　说完，苏木头一回，不带犹豫的走了。
　　梁书推了推陈界，不赞成的皱着眉头，“你以前可没有这么绝情，我看这个小家伙似乎挺喜欢你的，那眼神骗不了人，你要是不喜欢，好好说就是了。”
　　“不喜欢的人，吊着做什么。”
　　“你又没试下，怎么知道不喜欢？”梁书反问，又加了一句，“我倒不是非要你跟个小孩子，只是想告诉你，敞开心扉，你才能迎接真爱！”
　　陈界垂着眼，唇角带着几分冷讥，“也只有你相信这个吧。”
　　梁书磨了磨牙，“要是让我碰到那个叫苏木的家伙，我非得削了他！”

　　回去的路，已经有些暗了。
　　吹来的夜风隐约带着夏末的闷热，勾起人心底的烦燥。
　　苏木在快到租房的一个路口停了下来，脑海闪着陈界说那一句‘我记得你十八的时候，好像喜欢不少人？怎么现在没见一个？’，还有他说这话的眼神。
　　忍不住捂着心口的位置。
　　这地方疼，又酸。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过也是十八的年纪。
　　陈界果真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放下当初的苏木，那个占据他最美好岁月，却伤他最重的苏木。
　　他不知在树下蹲了好久。
　　只觉得这夜从未有过的长，直至手机响了一声。
　　他才呆呆地拿出来。
　　银行卡的一条转账信息。
　　进账，刚好是今天酒吧的消费，一分未少。
　　他苦笑，看似温柔的陈界，拒绝人起来，还真是一点余地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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