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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我活了二十四年了,只被女鬼表白过,这是唯一一个不怕我的,还真诚对我表白的。”蔺操边抽泣边说着,一边大力的抽着纸。
封敬: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我胆小啊!我一看她就是特别招鬼的命格啊!我哪儿敢跟她搞对象,她是我心头的白月光啊!”蔺操一边悲戚,一边怀念了自己那美好的没有结果的爱情。
脑海中还不断的浮现出了那个女生,穿着纯白的纱织连衣裙,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笑起来还有一颗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直击他的心脏。
封敬:什么若隐若现的小酒窝,分明就是皮骨发育不良。还纯白连衣裙,女鬼都这打扮。
“纸巾!”
得了,爷们儿!
封敬又把纸巾递了递,就差没杵在蔺操的脸上了。
“你长得帅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吗?你长得帅就可以烧了别人的情书吗?长得帅就可以无视别人的爱情了吗?”蔺操不管三七二十一,指着封敬就是一顿臭骂。
虽然这骂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封敬呆滞中:他这是在骂我吗?虽然我的确长得很帅。
“你还笑!!!”蔺操感觉自己简直是在对牛弹琴,这只鬼一点自愧之心都没有。
“我没有。”封敬说道。
“你先把你的嘴角收回去”蔺操瞥了他一眼,感觉自己嘴角都要抽搐了。
这只鬼不但没有自愧之心,还很厚脸皮。
封敬...
“接着说,你接着说。”
“我高中去了别的地方读书,原先初中呆的地方,那些鬼跟我太熟了。没事总来缠着我,学习同学都怕我,不敢跟我说话。我爷心疼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把家里的牛羊都卖了,送我去了别的地方。”蔺操想起往事时,反倒没有了那么难过的心情。
从他的脸上,那些个惊吓恐慌的日子好像都已经过去了。
“可是新的高中也是建在了坟地上,到处都是游魂,没有了归属的游魂只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就连教室的正中,那个主房梁上,挂着一根长长的粗粗的白绫。有一只穿着民国衣服的女鬼,每天都在那里上吊。”蔺操说道这儿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神情有些慌张,好像又看到了当时的情形。
封敬心头一紧,却也没有说话。
“她的舌头被勒出来,瞪大了双眼瞧着我,我...我...”蔺操感觉自己的胃又开始难受了,伸出手捂住了肚子,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吐了出来。
“好了。”封敬感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发哑,他原本就不爱管他人的事情。
何况是个凡人
“我要说,除了鬼没有人愿意听我的故事。”蔺操苦笑了一下,似乎有泪水在他的眼眶打转。
除了鬼,甚至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没有人相信这世上有鬼,因为他们害怕。
可是我也害怕啊!为什么只有我和别人不一样。
封敬看着他,倔强的咬着自己的唇,本就消瘦的脸庞此刻显得更加虚弱。可是却死死不松口,深怕说出什么软弱的话。
“好,你说,我听着。”封敬轻声的说道,墨色的瞳孔深深的凝视着他,好像在给他安慰。
只是简单的六个字,带着温柔的气息传入他的耳朵,是这世间最动听的话。
“阴阳眼不能和鬼对视,可是我哪儿控制的住,于是那个女鬼就缠上了我。她要我替她报仇,让我替她杀了那个负心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早就死了,我去哪儿帮她找。
我不愿意帮她,她就无时不刻的缠着我,瞪着她凸出的眼球。甚至告诉了所有学校里的鬼,我可以看见鬼。从那以后,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话,只要我抬头,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鬼飞到我的面前。
终于有一天我受不了,对着他们大吼,让他们滚开。可是,周围那些人看我的目光就像在看什么奇怪的人。
高一一班的蔺操变成了一个神神叨叨的人,总是对着空气说话,说自己能看到鬼。”蔺操抬头看着他,眼神中绝望的挣扎。
那些人的目光是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怪物,就算他不承认,可是他却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我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人,没有人敢跟我说话,甚至连老师都怕我。因为我告诉他,他的身后跟着一只女鬼,穿着粉色的高跟鞋,脖子上还一根珍珠项链。
那个女鬼在说:为什么你还不来找我。”蔺操的眼神是报复的快感,他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可是封敬只看到了他无望的倔强,他宿虽然认识蔺操到现在不过半月,可他的确温顺。
众口铄金,他一直是知道。那些话会像刀剑一样刺穿你的血肉,融入你的骨髓,让你日夜刺骨尖痛。
那时候的蔺操是怎么度过这样的日子的,就连他都不敢想象,那些人心甚至比鬼神还要恐怖。
他们隐藏在暗处,是最阴暗的毒蛇,等待着你的松懈和脆弱。然后一口咬住你的软骨,将你活生生的抽筋剥皮。而你只能无望的等待着死亡,等待着血液留出你的体外,最后将是无尽的黑暗。
“蔺操。”封敬叫他。
可是他的眼神中只有空无,唇边是一抹绝望而孤寂的笑。
“蔺操,痛苦会过去的。”封敬不知如何安慰他。
“那你还痛吗?”
封敬想也许不痛了,他的头就算再次被拆下来,他也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了。一只鬼有什么资格去奢望疼痛,他只不过是万生鬼气所凝聚的尸体,就连这身躯也不过是他寄存的一种方式。
没了身体他也是鬼王,他早已经不是封敬了。
“蔺操,我是只鬼,不会痛了。”封敬平淡的说道,好像真的再也不会痛了。
蔺操茫然的看着他,好像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样。
鬼也是会痛的,如果无法转生,长留人间。百年、千年、万年不会消散。永永远远的被困在怨念之中,怎么会不痛
“蔺操,我早就没有了疼的资格了。”
他受上天垂爱,死后未入六道,成为了与万生共存的鬼王,就再也没有了疼痛的资格。
封敬的语气一丝起伏都没有,可传在蔺操的耳里为何是无边的落寞。
他伸出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掌下的皮肤像是寒冰一样。蔺操想了想,将自己的头靠了过去,额间相贴的一瞬间,他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
“封敬,就算□□没有了疼痛,心也会感到痛的。”
“是吗?”封敬问他。
“嗯,封敬,我从不骗人。”蔺操笑着回答道,他真的从来不骗人。
那只跟在老师身后的鬼,在他说完话以后对着他一笑,殷虹的泪水顺着脸颊就留了下来。
那只女鬼张着嘴,对着他:谢谢。
蔺操笑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在老师眼里是多么的恐怖,可是他觉得那个女鬼的泪水真疼啊!
想到这儿,蔺操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眼眶掉了出来,砸在了封敬的手上。
封敬的手一缩,那泪水是滚烫的触感,将泪水握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我信你。”封敬对着他笑道,薄唇裂开了最灿烂的笑容,眼角微微眯起,
这样的笑容当真灿若三月的桃花,叫蔺操瞧着痴了。可是泪水却不受控制了,一颗一颗豆大的泪水往地上砸去,他不想哭的。
可是为什么他的一句话就让他如此难过,明明该开心的。
为什么感觉委屈的情绪找到了倾诉的地方,这泪水就不受控制了。
他这么一哭,可把封敬吓到了,他怎么又哭了。
“呜呜啊啊啊!”可是封敬手忙脚乱的样子,却让他吹得更惨了。
“你别哭了,别哭了。”
蔺操:我也不想哭的,可这眼泪就是拼命的往下砸。
这么多年隐忍的情绪好像就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出口,却只是因为某只鬼王大人的一句话。
封敬:我哪儿知道他那么感性。
蔺操:你才感性,你全家都感性。
封敬:我全家早就死光光了
蔺操///
“好了,你别哭了,一会儿该把房东招上来了。”封敬都快把纸都抽光了,都没能堵住他的眼泪。
“我房东不敢上来,他怕鬼。”蔺操抽泣道。
封敬:你少说两句不会死。
蔺操:偏不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行了吧。”封敬闭着眼大吼道。
~~~~
“吃什么。”哭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封敬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是某为兄台快要分不清楚五官的大脸,凑得离自己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并且那双发光的眼睛果然只有在提到吃和钱的时候才会闪闪发光。
“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封敬感觉自己有点恨铁不成钢,区区一顿吃就能把他打发了,以后可怎么整。
“好!”蔺操兴奋的跳起来,然后一个飞鼠跳,成功的扒在了封敬的身上。
封敬:赶紧给我滚下来。
“鬼兄,你太好了。”蔺操同学为了表示自己的激动和感激之情,非常热情的将自己的鼻涕眼泪抹在了封敬那件价值千金的云月袍上。
封敬:我日常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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