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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段7—欢迎回来
前情提要:奈布拜托杰克帮忙询问庄园的近况,以寻找到底是哪位无缘无故与他结仇,即使因为幻术状态并不理想,奈布为了不让其他人有多余的担心,依旧照常参加了游戏,但是继幻术之后,他遭遇了更多莫名其妙的阻碍,以致于成功逃脱却意外迷失于游戏会场,而现在——
奈布·萨贝达此时非常无言的伫足于原地,困惑的左右张望这陌生的环境,作为入口的地窖早已消失无蹤,现在目光所及之处有阶梯往下的河流,红砖砌成的墙壁布满不少破洞,照射进耀眼的阳光,勉强作为光源依稀照亮这灰暗的地方。
…………这里是哪里?
奈布苦恼的皱着眉头,虽然刚来这座诡异的庄园不久,他也知道一旦进去地窖,随后就会被送回庄园,而不是穿梭到另一个奇怪的地方,但现在就是这种情形,他也感到非常头痛。
诡异到出现错误了吗?真不愧是这个庄园。
收拾好复杂的情绪,奈布重新整理好心情,不再吐槽这是真的乌龙事件,或者是谁有意的刁难,他现在的首要目的是弄清楚自己的位置,并尝试回到庄园。
尽管光线不足,也能透过阳光勉强看清河水的混浊程度,他用双手掬起冰凉的水,阳光穿透深层使它波光粼粼,是相当清澈的水,又凉到不可思议,宽广的渠道两侧筑有行走的道路,水流借由大型的水管流入渠道,看起来就是个地下水路。
砖墙如满是星光的夜空透出光点,即使破烂却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反而十分崭新,奈布带着警戒往唯一的方向前进,他可没有无聊到想钻进出水口,水流湍急加上如果没有能换气的地方,那无疑是自寻死路,他保留着体力小跑往前迈进,一路上景色都没有多少变化。
「…嗯?」看见前方是死路,奈布停下了脚步,一样是出水口,途中都没有其他岔路,那么汇聚的水是如何排放的呢?无论怎么想都觉得相当怪异。「……」
奈布摸索着口袋,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暂时置于地面,更仔细观察四周是否有机关的存在,墙外就是刺眼的阳光,拥有的可能性很小,他大力踩踏地板确认是实心,并不时碰触墙面一路往回,不一会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相同直径大约有半个成人宽的水管、相同澄澈且速度一致的河流、相同破烂的墙壁,以及……
“相同”的“小刀”。
「……」对于这种类似鬼打墙的现象,奈布只是略微烦躁的收回小刀,不气馁的下水游至对岸,继续确认那边的墙壁和地板。
天花板是一样的景致,目前的调查尚未有所收获,奈布想尝试靠近破洞查看墙外,但光线过于刺眼,一片白茫茫的看不清楚,受到强光刺激的眼睛也会因此作痛,他挑选破洞较多的地方试着突破,但它不像外表摇摇欲坠,只要轻轻一推就会瓦解崩落,连一点灰尘、砖屑都固执的不肯落下。
…到底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奈布清楚就算抱怨也解决不了问题,他万般无奈的看向了出水口。
剩下的办法就仅有一开始否定的游水了,他顶多只能闭气十几分钟,如果有供氧装置当然另当别论,但风险太大不是个好方法,奈布贴在墙上聆听水流的声音,借由流速猜测前方的状况,听起来似乎是有一定高度,至少不会陡到喷溅大量水花,力气和氧气足够吗?在充满水的长管里又有能够换气的地方吗?
「……水下是坚硬实心的地面,其他就无处可走了,只能拼死一搏了。」奈布无奈的叹气,立刻换上坚定的神情,罕见的拉下兜帽露出容颜,严肃的活动手臂和筋骨,防止游泳途中遭遇抽筋。
希望不会淹死吧。
「奈布先生失蹤了?」杰克惊讶又不解的望着那几个慌张失措的人,红茶差点撒出茶杯。
「是的!明明逃脱成功却没有回来!」弗雷迪与克利切结伴寻求协助,同样也知道实情的里奥和海伦娜,他们两位则去寻找无所不能的夜莺。
这座庄园是不可能出错的,不,应该说“无法”才对,纵使被邀请入欧利蒂丝庄园的资历尚浅,杰克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因此毫不怀疑是庄园的问题,但竟然会在游戏会场迷失,而且还是在判定逃脱成功的状况下,至今都从未发生过这种奇怪的现象。
「还有其他的异样吗?」杰克慎重的深思起来,脑海不由浮现奈布侧腰上那枚诡谲的魔法阵。「…比如说奇怪的画符。」
「画符?」克利切很有默契的和弗雷迪相互对视,杰克所指的画符是看不懂的文字与绘画吧,那种书上才有记载的东西,即使理解杰克的意思,他们也都摇了摇头。「不,我们没看见,一直都很正常。」
「原来如此,那么其他人都知道失蹤的事了吗?」
「已经通知了,海伦娜和里奥先生也在找夜莺小姐,如果是对庄园无所不知的夜莺小姐,我们认为她一定多少知道些情报。」毕竟对庄园最了解的非夜莺莫属,再除了可靠又是稀少智商担当的杰克,应该就没人知晓解决方法了吧。
「两位做出了正确的决策,请问奈布先生失蹤的地点位于哪里呢?」虽然这只是个猜测,但如果又是那位与奈布有私人恩怨的施术者……
「啊、在红教堂的地窖!」
「我明白了,希望奈布先生不会有事。」杰克忽略即将冷掉的红茶,以防万一也带上了玫瑰手杖。「……」
奈布先生啊奈布先生……你究竟是惹到了哪位大人物呢?
杰克大力握紧了手杖,底端触碰到瓷砖地面时,发出了清脆又纤细的声响,让处于警戒状态的杰克倍感烦躁,现在可不是悠闲的时候,请克利切和弗雷迪继续找寻,充当了指挥交代一些注意事项后,他迈开步伐前往走廊深处。
他不认为照普通的方法能成功寻获奈布,正因如此,他必须采取“非常规手段”。
「…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啊。」兀自感叹的杰克,湛色的眼珠无征兆的转向右后方。「不知道红蝶小姐的想法,是不是与我相同呢~?」
无声无息的红蝶突然出现于杰克的右后方,她倩笑着摆弄起手中的摺扇。「让您见笑了,杰克先生,我可以献上一份微薄之力。」
「哦~?」刻意拉长的尾音似在戒备和紧张的界线,杰克侧过身子,饶有兴致的望着半身隐没于黑暗的红蝶。
「在妾身的家乡,这种状况实属泛滥,所以妾身也会一点毛皮,或许我能够帮上各位的忙。」阴影下的红蝶越发渗人,惨白的肤色和突兀的烈红的双唇,一双眼尾微微上扬勾勒的瞳眸,向杰克述说着这并非谎言。「若是如妾身所想,萨贝达先生无故失蹤之前,应该有过较为轻微的前例。」
不知是防备抑或怀疑,杰克眯细了双眼,可之中闪烁的光泽依旧温润。「红蝶小姐的意思是…?」
「萨贝达先生…那个人受到了“诅咒”哦。」敛起双目以扇掩口,红蝶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无比清晰。「他窥视了不可窥探的深渊。」
——因而深渊正蠢蠢欲动着、企图将窥视之人拉下悬崖。
『你们是想打着实现愿望的名号,把我们这些愚蠢上钩的人吸引来此吧。』
回想起先前在屋顶上的谈话,杰克的眼中闪过一线奇异的光芒,他仍故作镇定向红蝶表以邀请。「…那么就麻烦红蝶小姐了,盼望事情能够顺利。」
如果是庄园的决定……或许他一个苟活现世的孤魂,应该迎合庄园的决断,这座庄园就是他现今仅有的一切,一旦受到阻碍必须立即排除,但倘若那个阻碍是奈布呢?
『杰克先生。』
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杰克反射性的回头确认,但后方空无一人,只有徐风吹拂树丛和草叶,发出了悦耳的沙沙声响,他想见到的那个人并不在那里。
「怎么了吗,杰克先生?」红蝶困惑的注视着忽然停顿的杰克。
「……不,没什么。」略微失望的收回视线,杰克掩埋起失落继续前行。「只是错觉而已,我们加紧脚步吧,毕竟时间从不等人。」
走廊上传出了两道规律又匆忙的脚步声,回荡于格外空旷的空间,显得有些孤寂、落寞。
「恭喜您,萨贝达军官。」授奖人一身戎装,将象征荣誉的徽章亲手别在奈布的衣服上。「您在此次战役表现优异,因此授以奖章勉励,望您能继续保持。」
低头俯视那流光溢彩的金色奖章,以及底端装饰显眼的暗红流苏,奈布紧绷着身子,双脚并拢,尊敬的回以举手礼。
「不胜感激,下官会尽力,对得起您所赐予的这份殊荣。」
严肃盛大的授奖典礼过后,便是放松交谈的宴会,奈布一如往常不适应这种热闹欢乐的气氛,即使刚才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嘉勉,此刻也没有人会去注意他,甚至与之攀谈。
「嘿,奈布,身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你怎么又躲在角落了?」威尔无奈的看着孤身一人的奈布,想要在这种场合寻找奈布,只要掌握人少、角落几个要点,一定就能成功寻获。
「我不太习惯。」望着自己的好友,奈布反而越往阴暗不容易注意的地方靠近,威尔是相当受爱戴欢迎的类型,他可不想被其他想和威尔交谈的人搭话。
「都第几次了还不习惯…既然是宴会就要玩的开心啊!欸~别闷在那里埋头喝果汁啦!喝这个!」威尔夺过奈布手中的果汁,替换成酒塞到他手里。「这可是上等好货哦!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尝试!」
「我可不像你喜欢喝酒,我的酒量也不好。」奈布一边抱怨,一边举起高脚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澄澈金黄的酒液,市上常见的通常是红酒、葡萄酒,就连啤酒也总是会沉淀杂质,不过有过被灌酒、宿醉的惨痛经验,他对酒精这种东西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你就别损我啦,喝喝看啊,味道很不错哦!」
「只要是酒,你每次的感想都是很不错,虽然我不懂酒的魅力,不过你别把全部的酒都喝的精光哦。」奈布把酒杯搁到了一旁,摆明坚决不饮用它。「毕竟你是酒桶呢,有三分之一都是由酒组成的。」
「这我倒是不否认,如果没有酒,人生可是会少了一大乐趣哦!」威尔信誓旦旦的赞同。
「是是是,你的人生都是酒构成的,没有酒就活不下去对吧。」奈布随口敷衍道。
「奈布你吐槽和敷衍的技术又更上层楼了…」
「感谢夸奖。」
低沉的钟声蓦地响起,惊动了正在调侃威尔的奈布,时间仿佛静止般,上一秒还欢腾的宴会会场,却怪异的在一瞬间变得寂静,在他面前的威尔僵持着原本的样貌,不只是威尔,他环顾了整个大厅,挂有笑容的人们都暂停了动作,像是魔法般,除了他以外的众人时间都静止了。
「……」震惊的奈布迅速恢复了理性,他拍了下威尔的手臂,后者依旧纹丝不动,他思索起现在诡异的情况、这一切不对劲的源头。「…钟声?」
奈布再次环顾厅宴详细确认,他记得刚才听见的钟声非常低沉响亮,那么锺鼎的体积一定也很庞大吧,他抽走被威尔夺过的果汁一饮而尽,将空杯置于铺有洁白桌巾的桌面,舔了自己湿润的唇瓣,冷静的开始搜索行动。
宴会会场举行在公司的宴会大厅,整栋大楼共有三十五层楼,虽然不晓得这时候为什么会响起钟声,但据他所知,有钟的地方只在第十层楼的教会,他们每日早晚都会献上虔诚的祈祷,只不过奈布并不信奉神明,亲眼见证这世界最真实且丑陋的一面,就算再如何乞求、祷告,神依然不会理睬。
电梯停在了他所想抵达的楼层,奈布迫不及待的纵身一跃,流畅而快速的跨过尚未开启的栅栏门。
“啪哒!”
「嗯?」奈布狐疑的向后一望,没有美化的低效能电梯里,生锈的铁质地面有一摊不该存在的积水,他走过的地方也留下了水渍。「……」
虽然会用来载货,偶尔有积水也很正常,但他清清楚楚的记得到离开电梯为止,应该都没有那摊水的存在,奈布戒备的靠近电梯,却依稀听见了水流声,虽然音量细小却格外急促,他恍若未闻的再踏出一步,这次脚下出现了异状,明明踩着坚硬的地板,瓷砖却浮现了奇怪的景象。
——河流、破墙、水管,在莫名的记忆中,他似乎掬起渠道寒冷的水,摸索过照进强烈日光的砖墙,憋气闯进出水口里努力上游,从动作暂停的那时起,发生的就尽是怪事,无论是多么危险的战场或开辟荒凉的农地,他也从未接触过下水道,顶多只是灌溉田地的渠道、秘密的地下通道。
奈布透过积水里看见了下水道,即使很不正常,对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奈布而言早已是见怪不怪,陌生里掺杂着熟稔,他好像去过那个地方,但是脑子却一片空白、印象全无,他微蹙起眉,心里的怀疑仍持续增长,不管到底有没有去过,现在必须解决的问题是“钟”,因此他暂时将下水道的事抛在脑后,转身前往教堂。
精美的彩绘玻璃呈环形围绕,缤纷的色彩点缀着朴素圣洁的教会,笔直前进的奈布踏上了铺有红色地毯的台阶,凝视眼前巨大的锺鼎,他伸出手掌抚摸表面粗糙的雕刻与纹路。
「……是你做的吗?」
锺鼎理所当然不会说话,也不会自动敲击出乐音。
「据说——有些禁忌的仪式,是透过物件发出的“声音”传递讯息……」奈布对着庞大的锺鼎自言自语道,眼神也越加锐利,危险和狐疑的意味更是浓厚,他搧动嘴唇带有明显嘲讽的继续叙述。「你…不,“你们”还想要装傻吗?再装傻下去可不好玩哦,难道是在害怕?」
「各位“恶魔”先生呦。」
“当——”似是回应奈布的话语,忽然发出沉稳响亮的钟声。
奈布又露出了挑衅的笑容,激将法偶尔还是挺管用的,他如愿目睹古老的钟罩开始出现异状,鲜红的血液在纹路里蜿蜒,覆在锺鼎表面形成小型瀑布,急速往低处流动的涓细血流却自行在地面弯弯绕绕,画着巨大的魔法阵,他耐心等待术式的完成,没有半分担忧或紧张。
虽然不知道对象是不是恶魔,不过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奈布严肃着稚嫩的脸蛋,他必须排除造成这种种违和的主因,抽出刀子毫不犹豫的刺入手掌,他隐忍着刺痛和令人作噁的腥臭,坚毅的望向发出不祥光芒的魔法阵。
这是“召唤”的术式。
泛着红光的魔法阵中央,伸出了一只阴森且超乎规格的白骨手臂,天摇地动中,一个巨人从地面钻了出来,迫于天花板的高度弯着脊椎,每个动作都伴随着难听的喀吱声,只有一颗眼球的眼睛,在眼眶里诡异的灵活转动。
『真是…口气非常狂妄的小子啊。』忽然占据整个视野的骷髅,布满血丝的腐烂眼球,直直对上奈布翠绿的眼眸,后者却无丝毫胆怯。
「嘛,比起你们要正常多了。」奈布嘴上嘲讽着,也不怠慢把血淋淋的手掌直接扣上如陶瓷光滑的骨面,心里默念着驱逐的咒语。「还请你们几位不速之客快点回到地狱吧。」
“铃铃铃——”
从另一个时空传来了动听的铃声,这个世界因此开始崩坏,动荡剧烈下墙面和天花板正快速崩解,仿佛倒过来的雪景球一切都在溃堤翻转,连同骷髅和奈布也被爬满了蜘蛛网痕,逐渐碎裂开来,但恐惧却毫无蹤影。
『真是好运,没想到你竟然知道禁术。』骷髅不介意的扯嘴一笑,但嘴唇与脸部肌肉早已光秃,它只能发出笑声。
「要怪就怪那些没事就喜欢召唤恶魔、复活死人的家伙,接过几次诸如此类的工作,我都能成为研究学家了。」奈布的表情尽是无奈。
『但你的学识和运气能让你活到何时呢?』
这个世界的所有化作粉末,就仿佛雪花般正被溶解蒸发,而奈布仅是注视骷髅噼里啪啦碎裂的骨头,自己的身体也正在崩坏,被一片渐渐浓厚的迷雾所笼罩。
「嘛,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奈布轻笑着闭上双眼,任由消失的意识融进迷雾当中。
望着和之前大同小异的魔法阵,一名手掌流血又浑身湿透的少年在红光下浮出地面,红蝶收起唤魂的手摇铃,杰克则是紧张的几乎要握碎手杖。
「奈布先生?」
似是听见杰克的呼唤,少年睁开了眼睛,正好对上杰克喜悦又小心翼翼的眸子,其中还有少许未消逝的忧虑,少年在注视之下很快恢复了神智,举起手打趣的敲了下杰克的面具。
「太慢了啊,还有别那用眼神看我,滑稽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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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直很纠结红蝶的自称,因为日本是非常重视称谓的国家,作为艺妓的红蝶只是单纯的以“我”自称,感觉非常奇怪,所以就改成了“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