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永远的青涩少年

　　回到家。喻桐匆匆做完作业，又草草扒了几口饭，然后坐在电视机前----收看体育频道。
　　“咋的了今儿？”喻夫人瞠目结舌，自己从未发现原来女儿有这个爱好。
　　喻先生在喻桐旁边坐下，看着电视上播放着的篮球比赛，问道：“喜欢篮球啊？”
　　“嗯嗯！”其实才看了两分钟就困得要死，看一群人疯抢一只篮球确实很无聊，但为了自己伟大的目标，完全在用意念坚持着。
　　喻先生也觉得不可思议，却看她如痴如醉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
　　但喻桐的计划还远不止这些，当喻夫人打开喻桐房间时，差点震惊得扶不住门框。只见喻桐在浏览网站，不停地摘抄，网页上赫然显示着篮球基础课程。
　　“桐桐宝贝，你怎么了？”喻夫人有些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呀......”
　　“别管我，我一会儿就睡。”喻桐看了看时间，关了电脑，拿着本本进了被窝，“你先去睡吧，我再背会儿，等下我自己关灯。”
　　喻夫人不可置信地张大嘴，机械地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对喻先生说：“完了，桐桐疯了。”
　　“有什么不好？”喻先生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回答道：“她要真喜欢你又能做什么？她十二岁了，有自己的想法。”
　　“唉。”喻夫人无语地摇头，关灯睡觉。
　　到了第二天，喻桐对篮球的热情只增不减，震惊的不只是喻夫人和林姨，还有戚亦笙。
　　“别发疯了。”他蹬着车，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三观被震碎的心情。
　　“真的，戚亦笙。”喻桐坐在后座，“你教我打篮球吧，怎么样？”
　　“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突然要学打篮球。”他冷笑一声，语气有些不屑，“别给你阳光你就灿烂，我现在肯让你坐我车是因为你受伤了不方便，我要是再教你打篮球，哪天摔断了胳膊又折了腿，我可没这个闲工夫载你。”
　　“别呀，戚亦笙，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好了闭嘴。”他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想打篮球去初二（二）班找苏部去，我没空。”
　　“切～”喻桐有些小失落，“不教就不教，谁稀罕。”
　　戚亦笙猛地刹住车，微有些怒意，语气冰冷：“不稀罕就别想学，你不把这当回事，但请别把其他人想成与你一样的好吗？！”
　　喻桐噎住，知道自己触犯了他的底线，便低下头不再说话。直到到了车棚，戚亦笙锁好车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教学楼，扔下喻桐一个人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桐！”苏小羽从背后一拍她的肩膀，见喻桐心情低落，疑惑道：“怎么了？不开心吗？”
　　“没关系的，只是一腔热情被浇了一盆凉水而已。”
　　“跟戚亦笙有关？”苏小羽敏感地抓住了关键，“你们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稀罕。”喻桐越说越气，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股脑告诉了苏小羽。
　　“啊？你要学打篮球？”苏小羽惊得下巴砸到地上。
　　“嗯，”喻桐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么费心费神是为了谁啊？真是的！好心当驴肝肺！”
　　“不是，容我消化一下。”苏小羽咽了咽口水，“你是说，戚亦笙的梦想是做一名职业选手，然后你为了支持他，就想要打篮球？你是想随他到国家队吗？”
　　“……”听着似乎没错，但怎么这么怪呢？
　　“喻桐童鞋，”苏小羽郑重地拍拍她的肩，“你管的事，也太宽了吧？”
　　“什么……”“意思”还未说出口，喻桐也觉得不对劲，也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自己应该明白吧，这种想法是为什么。”苏小羽难得正经。喻桐也陷入了沉默。
　　另一边的戚亦笙也心乱如麻，书摊在面前许久都未翻动。
　　“你是说，喻桐想打篮球？”苏部抽搐着嘴角，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说她是不是疯了？”戚亦笙烦躁地把书一合，扔进抽屉里发出闷声。
　　“我倒觉得不是，”苏部笑了笑，“别这么快就否认她的热情，你仔细想想，在你的眼里她是疯了，莫名其妙想打篮球，你不妨想想你的父亲，他是否把你的热情当成异想天开？但你是吗?你清楚地知道你是认真的，所以，你真的确定喻桐对篮球的热情，来得毫无依据吗？你真的确定她没有什么重要的目的吗？”
　　戚亦笙点点头，这些浅显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但他潜意识里就是不相信她是认真的。
　　“好了要上课了，我先回班去了。”苏部站起身，“喻桐的班就在我旁边，等下课我再帮你探探口风？”
　　“不用了，她的事我才懒得管。”戚亦笙趴在桌子上，苏部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
　　转眼到了下午放学，喻桐拎起书包，就听见有人在敲窗，转头一看，是苏部。
　　“喻桐，亦笙叫你去看台等他，今天下午篮球队还要训练。”苏部说。
　　“哟，这不挺在乎你嘛，还让你等他，你们关系还不错呀～”苏小羽捅了捅喻桐的腰，有些不怀好意。
　　“去你的。”喻桐推开苏小羽，“苏部，你告诉戚亦笙，我先走了，用不着麻烦他。”
　　苏部点头，喻桐这才拉着苏小羽离开。
　　由于膝盖受伤，喻桐没有骑车，只得慢慢走着。苏小羽家离学校近，也不用骑车，自然无法送她。
　　“哎，亦笙，你真忍心让人家自己回去？”苏部笑着打趣，戚亦笙看着那个背影，“关我什么事，我又没义务照顾她。”
　　苏部叹了口气，没说什么，将球一抛，投入到训练中去。

　　“嗨！桐桐！”林姨远远地看见了喻桐，冲她挥手。
　　“林姨好。”喻桐礼貌地回应。
　　“亦笙呢?是不是还在训练？”林姨走近了来，将袋子里的柑橘递了一个给她。喻桐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吃，又想到戚伯伯不允许戚亦笙打篮球，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林姨笑了，拍拍喻桐的肩膀：“别紧张，林姨又不吃你，你告诉林姨，对不对？”
　　她点头，却又担心起来：“林姨，你别告诉戚伯伯，要不然……”
　　林姨了然，搂着喻桐的肩膀慢慢走着，“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反对亦笙进入国家队吗？”
　　“为什么？这是件多么光荣的事啊，又不是偷鸡摸狗，挺好的呀。”喻桐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啊，你说的对。”林姨苦笑着，“但我们跟你不一样，作为父母，我们不奢望他有多出色，只希望他在这个灿烂的年纪，在亲人膝下承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能有许多时间去发展别的兴趣爱好，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健康成长着，就够了。而国家队的训练太艰苦，自由支配的时间太少，会错过许多许多，我不想当他以后成功了，回想起他的青春，没有疯狂，没有欢笑，没有恋爱，只有永远没有尽头的艰苦训练——这是件很残忍的事。”
　　“可是这是他的梦想啊，要他放弃自己的梦想，难道就不残忍了吗？”喻桐抓住了一个漏洞。
　　“你不懂，”林姨无奈地摇头，“等到你以后为人母，你就会明白，父母并不伟大，他们是自私的，不愿错过自己孩子的成长，也不愿因为时间，因为距离，与孩子产生可怕的隔阂。我们并没有多深明大义，也不是完美的父母，不想也决不会放手让他自己出去闯荡。”
　　喻桐没再搭话，尽管自己的想法与林姨完全不同，但她确实不理解，也没有再劝下去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