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新爱

　　周末两天，于新行一直呆在家里做计划，他怎么可能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浑浑噩噩下去呢，但他也不可能离开校园，也没想过做个天才少年跳级或是怎样，他前世虽说也顺利上了一本，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个蛮普通的人，以他的资质，就算重生一次，也是比不上真的天才的，现在让他去参加高考，还能不能考上一本都难说，所以于新行只能在他12岁的年龄、身份，家里的经济条件，周围人们的消费水平和消费习惯之内做努力。

　　开学已经两周了，张天也没再来找于新行，连本来奇奇怪怪的牧奕航都沉默和忙碌起来。

　　又是一个周末，于新行吃过早饭又磨蹭了一会，就溜达到隔壁去找牧奕航了，想和他聊聊有没有什么赚钱的点子。

　　还没进门就撞见跑得气喘吁吁的牧奕海，这孩子于新行前世和他很熟的，牧奕海经常在于新行家吃饭，因为新行妈妈做的饭花样多，又好吃。

　　于新行拦住牧奕海问他去做什么，牧奕海却说牧奕航和别人去打架了。于新行很奇怪地问道：“你确定？他那么大人了，打什么架啊！”毕竟在于新行前世的记忆中，牧奕航是一个儒雅的学校校长。

　　牧奕海告诉他，这两周都有他们村上高中的于新问等人和于占军他们留在牧奕航家谈事情，据牧奕海在一边玩时偷听到的内容是，初中学校里面有人拦着学生要钱，不分大小年级都有人遭殃，但可气的是这伙人对别的村的孩子是兜里有多少抢多少，对新港村的孩子却是勒索，指名了钱数限期带到，不然就打。在牧奕航他们上一届，这伙人就存在了，孩子们告诉老师、学校，甚至家长找到学校都没有能阻止这帮人的行为。本来新港村上一届上初三的于新问一波人想要靠斗狠解决的，可去了才知道对方团伙里有成年人，这也是这个团伙能够一直嚣张的原因之一。于新问和牧奕航他们这次终于摸准了这伙人的底细，这次由小年级的于占军带队，去镇上堵这一伙人中一部分出头的，讨个说法。

　　于新行听完这些，知道这个架比他在小学校园里打的复杂多了，如果于占军他们堵人不成功，走漏了消息，被人家大部队包了，那就只能是被打了。于新行安慰住牧奕海，又叮嘱他不要告诉大人。就在村里找了一辆三码车，付费要人家把他送到镇上，到镇上后他再靠步行去找牧奕航他们。

　　此时在一条与新行来时走的路平行的一条田间路上，有二十来个男孩子还有男青年分成两拨站在那里。

　　站在一拨人前面的一个，对着对面比他矮半头的男孩子说：“于占军，你是个人物，我给你面子，你和你们家亲戚包括你哥们，我们可以绕开，你告诉我都有谁不就行了，至于弄这么大动静吗！”

　　于占军嘿嘿一笑：“我们新港村大半村人都姓于，姓于的都是一家子，名字都是挨着的呢，别因为你爷爷我辈分高叫占军，你就不知道叫于新什么的都算我们家里的亲戚了！”

　　“你那辈分，我们不是你们村的，是不知道，但你们村上初中的小孩都是孙子辈的，我看是没错！”

　　“呵呵”，于占军并不发怒，“张大个儿，你划出道来吧！我们还要互相打马虎眼吗？我这阵仗你看不明白？”

　　张大个儿也还从容，“你知道断人财路是缺大德吗？再说你们村人穷得叮当响，不够我们塞牙缝，能吃得了多大亏，你至于吗？”

　　于占军光找人、堵人就找了一上午，他有点烦了，直接道：“我们来的这些，高中的不上手，剩下的有一个算一个。”说着，他扫了一眼对方人群里在后面蹲着的两个人，接着说：“你们的人里有大人吧，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的人随便选，比我们多两个！我们赢了，你们别拦前面那个路口往我们村走的所有孩子，其他我们不管。我们输了，你们爱干啥干啥，我们没资格吱声，而且今儿我们有谁算谁，兜里有多少拿出来多少，请你们吃饭压惊！”

　　张大个扫了一眼于占军他们的人群，看见了牧奕航，在农村小男孩里，牧奕航真的长得太白了，他的身量个头倒是不错，但怎么看也不像会打架的，况且新生入学开学典礼，张大个记得这个人是新生代表去发言过，于是他问了句：“他也上吗？”

　　“也上！不过我拜托大家啊，最好别打他！”张大个儿在心里撇了撇嘴，不就是个三好学生吗！

　　敌我双方两厢对比，张大个儿心里有底了，他抬头挺胸道：“既然你给的这道儿这么敞亮，我也没啥说得了，不打不成交是吧，打架不伤和气，就是别说话不算话！”

　　“说了不算的是王八！”

　　村里的孩子打群架，能像于占军这样明确出题的，都算得上是文打了，不然就是纠缠上去，乱成一锅粥。所以这两波人刚上手时还有点不太适应，于占军可不管他们适应不适应，他朝着对方一伙里的大人就冲了过去。即使有“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但在农村，一个真正的青壮年劳动力，他这样的半大小孩子是没法和人家比的，所以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于占军冲到一个人近前，先用拳头和对方打了个照面，对方的拳脚果然硬得很，这时他闪开了一点，从腰上拽下他平时喜欢练的鞭子，腕子上拿上寸劲，啪，鞭子甩出去，空气中都传出了撕裂声，这一鞭子于占军拿出了十分气力，鞭子猛一看好像不是正对着那人去的，但鞭子尖就像一条活蛇，盘曲而上，朝着那人脖子脸咬去！

　　“我靠！”那人耳朵上挨了一鞭子，顿时一边的脑袋嗡嗡直叫，头闷闷地生疼，眼泪直往外窜，抱着头蹲了下去。

　　另外一个成年人看见这情况，顿时生了气，又碍于于占军手里拿着鞭子、亮出了马步，他不敢轻易上前，转了一圈找到一块砖，握在手里，瞅冷子往于占军那边砸。这一下子劲太大了，被砸中脑袋就要被开瓢了，于占军拼命地躲，砖头从他旁边过去，边缘擦过牧奕航的脑袋，即使是擦过，牧奕航的脑袋也肉眼可见破了皮，出了血。

　　于占军看到砖头往牧奕航那飞了，就脑子一震，没想到真把牧奕航伤了，这还没怎么打，就把牧奕航伤了！

　　于占军咬紧了牙，把鞭子往手腕上一缠，手心握住住鞭子把儿不耽误手指活动，狠着劲地往砸石头那人身边冲，抓住对方的胳膊，腿下互踢扭打成一团。

　　这时牧奕航摸了摸头上的伤，然后拿下手放在眼前，盯着自己手上沾的血愣了有那么半秒。就眼睛看地，转圈找到了那块砖头，拿起来砖头走到和于占军扭打在一处的人跟前，也不管轻重，狠狠地砸了下去。砖头砸中脑袋发出的闷声和人的闷哼一起传来，于占军愣了，牧奕航抬起手，还准备砸第二下，于占军人也不打了，劈手就拦着牧奕航抢他手上的砖头，牧奕航感觉自己被拦截，已经失去了重心，又换了目标，反手砸到另外一个人背上。然后用胳膊抱住于占军借力，整个人往侧下方滑去，用仰面半躺的姿势，一腿着地，一腿用全身的力量狠狠踢中砸他那个人的小腿。

　　于占军忙转身拽起牧奕航来。那人吃痛的惨叫使得其他互相撕扯的人群忍不住停下来观看情况。

　　就在这时，牧奕航一只手握住于占军手心里的鞭子把儿，一只手握住于占军手腕，推着他的手腕一翻，把鞭子绕了两圈，从于占军胳膊上绕出来，一个跨步绕到刚才说话的张大个儿身前，还朝着人家笑了笑，一手拿鞭子把儿，一手抓住鞭子的一段，把鞭子绷直了，勒住了张大个儿的脖子。

　　“我靠”，于占军急了，大喊道：“别特么打了，再打张大个儿没命了！”

　　人们停下了，果然看见牧奕航拿着鞭子眯着眼用力，张大个儿拼命抠住自己脖子上的鞭子，脸都紫了。

　　不是他没防备牧奕航，而是这不是打架的手法，这是要人命啊，谁会想到！

　　于占军用尽力气朝牧奕航喊：“牧奕航，你特么松松手，他不值当你这样！”

　　寻着声音找到现场的于新行站在人群边缘目睹到这一幕，他站在那里努力朝牧奕航看去，想看清牧奕航头上是不是受了伤，牧奕航似有所觉，隔着老远的距离和于新行对视，又很温文地微微一笑。

　　于新行心头一跳，默默地想：“这是牧校长吗？好美好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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