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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六
□□上无论如何疼痛,总有消却的一天。
精神上的折磨却如同枷锁,让你无法呼吸。
然而即便如此,我依然深信:
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你;
感谢上天,让我爱上你;
感谢上天,让你我在同一座城市,一起自由呼吸。
我没有在田口家留宿,无论他用什么办法挽留。
下身仿佛要从上身割离,尽管我知道田口对我不算粗暴,但□□的巨痛仍然几乎让我昏厥,只是我坚持不要他送。
这个空间,一分钟也不能多留,这个男人,一眼也不敢多看。
已经到了我羞耻心和承受力的底线,无法再故作坚强。
慌乱而蹒跚的从现场逃离,只隐约听到他在身后低低的呢喃:仁,对不起!
我很清楚自己的状况,我没有办法去上班。
请假的第二天我就开始高烧不断。
高温让我神智恍惚,我却恨不得脑子烧坏倒好,把好的不好的,通通忘记。
吃退烧药,用被子裹住自己滚烫的身躯,强迫自己猛发一身汗,然后梦呓似的自言自语,一切都会过去,一切肯定都会过去的。
我不敢出门,我害怕自己的脸色轻易让别人想入非非。
一周,一周里我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神经质,早上从镜子里看到蓬头垢面惨白的脸,连我自己都想杀了自己。
可是,对着镜子苦笑,自杀,我还没有这样的勇气。
莫非,我正经受着世界上最残酷的考验,没有理由这样的痛苦,轻易就将我打败,赤西仁,你甘心吗?
不甘心,我知道我不甘心。
田口在这期间几次三番来敲我的门,我不出声他会以为我不在迟早会放弃的。
只是一场交易而已,我不要更多的纠缠,我已经承受不起。
那夜,已经是你我之间的终结。
病好之后我喜欢在酒吧流连,不再注意那些醉生梦死的脸,自己的事都无法解决,我没有资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别人。
唱机里突然跳出的音符让我的神经末梢纠结抽搐,那,是和也的歌!
旋律很简单,但很舒服,流水般地。
我趴在吧台上静静的听,目光迷离的尽头,实习的服务生怯生生的注视我,那眼神有点纯净的过分了。
我冲他微微一笑,含糊地说,重播罢,今晚这首歌一直重播,不要停!
这首歌最近很红,您也喜欢?
喜欢?也许罢!很好听不是吗?
我不知道究竟我喜欢的是这歌的旋律还是这歌者的声音。
但就是喜欢,一遍一遍反复地听,不厌其烦。
和也,和也你好吗?我,好想你,好想见你!可是不可以,不可以再去找你,这是早就说好的,说好了的!
先生,你不开心啊?怎么哭了呢?
我惊得胡乱用手揩干脸上肆意横流的泪,没有,没有的事。
音乐突然的嘎然而止,顺着服务生惊异的目光仰起身回头,谁?谁打断了我的梦!
和两道冰凉的目光相撞,我的脚下就是一个趔趄。
思君复见君,何以只是没来由的慌?
扶住吧台站稳,迅速调转视线掩饰我的窘迫,眼角扫过对方伸出又抽回的手。
心里在笑,却有一丝苦涩。
实则,慌的并不只我一个人。
我并无意在此碰到你!我说的是实话,但潜意识的东西,天晓得。
我知道。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带着些许沙哑。
很忙罢,最近!我想不出任何话题持续交谈,他正踌躇满志,说工作他应该会开心点?
嗯,还好,宣传期刚过,过一段开始准备下一张唱片。
新唱片公司好吗?允许你私下走动?
算是自由度很强的地方,我很庆幸上天给我的机会,我会牢牢把握。
我用牙咬住唇,这样就好,你永远不会知道,为了这个机会,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老用牙齿咬自己的嘴唇,你很顽固。
抬眼对上他的脸,手心已经出了汗,这话,我可以理解成调情,可以理解成训斥,还是理解成无关紧要的寒暄?
他的眼睛总是有万语千言可以表达,我从一开始就在这个眼神中沉沦,然后一步一步溺死,谁来救赎?
我,走了!我别无他法还是只有逃!
这首歌我并不满意,所以不要一再重播。
你的要求太高,卖的很好。
销量不是全部,至少不是我做音乐的全部。
我,了解,抱歉!
下一张会更好,我,向你保证!
拿什么保证?我突然神经质地笑了。
拿这里向你保证!他按住心口用力地说,眼神坚定得雷憾不动。
我刹那觉得眼泪要夺眶而出,但还是忍住了。
好,我相信,我真的相信!
天气在一天天的热起来,人类是贪恋凉爽舒适的动物,而我,莫非不是人类?
我希望自己忙碌,而事实上我的确正在强迫自己忙碌起来。
跑新闻,做采访,追头条,搜集素材,哪里忙碌往哪里跑。
同事担心我无法负荷,一个接一个地劝,年轻则年轻,如此拼命,仍嫌太过,为事业牺牲健康,极不可取且大可不必。
我笑,七月生的孩子,这点太阳,不算什么!
实则我自己心知肚明,身体的负荷,仅仅为了冲淡心理的负荷,尽管愚蠢之极,却行之有效。
工作上的满足感暂时填补了内心的空虚,可我不知道这样的抵死挣扎还能坚持多久,如果,这只是黎明之前的瞬间黑暗,那么这个瞬间,能不能不要持续这么久?
随手把桌上的台历翻过一页,今天几号?四号,好像是四号罢!模糊觉得这个日子和别的日子应该是不同,美国国庆日,还有呢?
仁,这阵子辛苦了,今天你生日,头说手上的活先搁着,下午开车去海边的餐厅给你开生日PARTY,先声明,不准说不去。
真理子把一张卡片压在我桌面,然后很大声地说了以上的话。
生日?原来是生日,我在想什么?自己的生日,居然会觉得陌生?
卡片上写了餐厅的地址和下午安排的节目,即便我觉得生日PARTY什么其实是浪费时间和无聊之极,不过别人的好意,还是没有办法轻易拒绝。
餐厅的位置很好,从落地玻璃门望出去就是一片蔚蓝的海,远离城市的喧嚣,也不过为偷得浮生半日闲。
我一个人坐在角落的地方,一手托腮,一言不发,冷眼旁观喧闹的表演。
杯盘狼藉的流水席,肆意狂欢的脸孔,群魔乱舞的舞池,是我所预料的,又不是我所能掌控的。
苦笑,生日不过是个借口,大家出来宣泄一下,才是正题。
不过我不介意,真的不介意。
没有办法让自己幸福,就让别人先快乐罢!
突然觉得手臂一紧,一股体温浓烈的包围上来,我惊的张口要喊,立刻被一只手死死盖住,什么人,光天化日?
耳边传来低低的耳语,别喊,跟我来!
我呆住了,刹那的恍神,然后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被他拖了就往外跑。
外面是蓝蓝的天,不远处是蓝蓝的海,拉着我的手狂奔的,是我爱的人!
耳畔不断有风掠过的声音,我却沉溺在他美好的侧颜中不想苏醒,风把他的侧脸勾出浅浅的弧,凌乱的直发在他脸颊肆意舞蹈,这样,就是一辈子了也好,哪怕,不过是我的错觉!
站定的时候已经在海边,海水的咸腥味一点不呛鼻,甚至有种温暖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让空气从体腔中流过,谢谢,我喜欢这样的天然。
我希望你注意看一下面前的东西,不要一直死盯我的脸,会被你不知好歹的目光划伤的。
我霎时就红了脸,原来,他知道的!
慌忙调转视线向前面看去,一架纯白的钢琴,夕阳将琴身染上了金色的晕,庄严不可逼视。
这个?我不解地望向他。
写了首新曲子,想你做我第一个听众。
他走到琴边坐下,然后抬头看我,说了一句,仔细听,不过千万不要哭。
旋律响起来的一刹,我呆呆站在原地,恍神地看着他,直到他张口开始唱,我的视线就开始模糊。
先のことどれ程に
考えていても
本当のことなんて
谁にも见えない
空白?心に何かが诘まって
あやまちばかり缲り返してた
一歩ずつでいいさ
この手を离さずに
共に歩んだ日々が
生き続けてるから
ボロボロになるまで
引き裂かれていても
あの时のあの场所
消えないこの绊
流れゆく时间の中
失わぬように
すれ违いぶつかった
本当の気持ち
心に染みてく
あいつの想いに
出逢えた事が
求めた奇迹
立ち止ることさえ
出来ない苦しさの
中に见えた光
繋がっているから
嘘ついたっていいさ
涙流していいから
あの时のあの场所
消えないこの绊
一歩ずつでいいさ
この手を离さずに
共に歩んだ日々が
生き続けてるから
ボロボロになるまで
引き裂かれていても
あの时のあの场所
消えないこの绊
wo~
琴声是行云流水的灵动,歌声是沙哑的感性,他专注的脸,美好到难以形容。
等他一曲唱罢,我才惊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是这曲子让我心动,还是这歌词让我魂动,无法分辨,也不想分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办法逃脱的牵绊,是人力无法改变的,我的宿命。
我恍惚看到他站起身走向我,在离我不到三尺的地方站定。
然后长久的凝视,然后伸手擦我的泪,心就是没防备的颤。
我本来想祝你生日快乐的,不过你哭的这么惨,想必我的礼物还是不够诚意了。
我破涕为笑的时候就被他死死的吻住了,泪水咸咸的,不知道和海水的味道是不是一样。
我推开他,心痛一阵一阵的加剧,和也,你还是不了解我的想法,一味强硬的索取,与强盗无异,我要的不过是你一句话。
仁,原谅我那天说过的话罢!即使你觉得不可原谅。
刚止住的泪水再次不顾不管的涌出的时候,我知道我根本没有力气与天争,什么都可以忍受,唯一不能忍受的,就是你的温柔。
被他轻轻拥在怀中我泣不成声,没有再次拒绝,乖乖伏在他怀中任泪水浸湿他的衣领,和也,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
仁,和我在一起罢!
什么?我以为我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我的错觉罢!
真的,和我在一起罢!我不敢向你作任何承诺,只是希望,幸福的活下去,我要你和我一起努力,可以吗?
泪没有节制地流,和也,你何必还要问我,你明知道,就算前面是万丈深渊,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纵身跃下,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命!
和也更紧的搂住我微微颤抖的身躯,我微笑地流泪,眼泪流到嘴里,酸酸涩涩,何以似乎还带着一丝甜蜜?
视线尽头海与天交接的地方越来越模糊,暗红的落日只剩一个孤独的剪影,周围安静的仿佛一片死寂,只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抽泣和和也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现在,好幸福,可以一直幸福下去吗?可以吗?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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