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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他唯一惧怕的人
天文塔一向是Tom在学校里最喜欢的地点。密室紧接着是第二个，特别是当他想要独处的时候——Albus几乎总能知道在哪儿找到他——或者只是简单地想在疲惫得无法思考的时候，找一个可以一个发泄魔力来放松心情的地方。或许现在后者更诱人，但他今天受的刺激够多了，一点儿都不想去处理他有可能在这个世界的密室里发现的东西，无论它是什么。
利用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捷径，Tom立刻就来到了天文塔的顶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闭上了眼睛，向萦绕在城堡上的古老魔法敞开了自我。这是一种熟悉的感觉，舒适而令人镇定。和霍格沃茨拥有如此紧密的联系是Tom多年来毫无羞愧地享用的作为一个创始人继承人的特权之一。当他被深深困扰时——就像现在——霍格沃茨总能提供他所需要的支持。
方才在校长办公室发生的事情的可怕景象终于开始褪色了。无法抑制地，Tom自私地感到宽慰，因为他所认识的那个Albus现在正毫发无损地在另一个世界里睡得正香。正是这个事实，让他得以抑制住自己，而不像Snape早些时候那样流露出悲痛和受挫。
如果Voldemort看到了他现在的样子，Tom沉思，黑魔王无疑会对这种“脆弱”的表现嗤之以鼻。Tom曾经或许也会这么想，但他早就了解到，让他人进入自己的生命，的确会让他变得脆弱，甚至让人抓到把柄，但它值得付出这样的牺牲。而作为一个斯莱特林，这极其重要。
感到比片刻之前冷静得多了，Tom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向塔楼的边缘走近了一些，这样一来他就能够看到霍格沃茨场地的全景了。经过了这多事的一天后，他终于得以放松下来，于是Tom任由自己的心灵漫游驰骋。
自他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几天而已，他却已经开始憎恨这个世界了。此外，在这个正处在战火硝烟的世界里，他很难找到家的感觉，何况他的另一个自我还正是这场战争中的头号反派。
Tom很好奇，他的世界里的Albus得知了自己多年之前阻止了什么时，会怎么想。通常而言，Albus会坚持说是Tom的决定造成了所有的不同，但Tom深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的确，是他自己的选择让他悬崖勒马，让他放弃他黑暗的野心，但Albus才是那个在他面前铺开这些选择的人。
对他来说，一切开始于他六年级之前的那个夏天，当他最终被允许留在霍格沃茨度过暑假的时候。这是Albus的建议，这位教授特地去劝说Dippet校长让Tom留在学校的原因迅速变得明晰起来——Albus想拯救他。
那个夏天是一切的序幕。在Tom在霍格沃茨学习的最后两年中，Albus一直拒绝放弃他，不懈余力地试图将他从早早地为自己选择好了的道路上拉回来。
曾经，Tom也为Albus对他态度的转变疑惑过，但他现在明白了。在密室事件之后，Albus开始变得很了解他了；足够的了解，去看清他和变成下一个黑魔王的结局是多么接近。Albus自责，因为为自己曾经毫无察觉地任由Tom的一步步转变——变成一个渴求力量的怪物。而他是Albus Dumbledore，因此他理所应当地将所有事情揽下怀。
经过他之前和Slughorn的对话，Tom怀疑这就是两世界之间的不同之处。
在这个世界里，五十年多前Tom在密室事件中扮演的角色直到最近几年才被揭晓，Albus的怀疑从未被证实，Albus也就从未有介入他生活的理由。
然而，在Tom的世界里，所有的事情，都在Albus抓住他打开了密室并迫使他为自己的罪行负责的那一天，改变了。
***
Tom能够感觉到三位教授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Slughorn坐在他的右边，Dumbledore坐在他的左边。校长Dippet坐在他对面的桌子后。事实证明，Dumbledore远比Tom原本设想的还要难对付。
“你当然不会是认真的，Albus。”Slughorn说，皱起了眉头，“打开密室？Tom永远不会那样做的。”
“这一定是个误会，先生。”Tom说着，转向Dumbledore，“传言说那只怪兽曾经属于Salazar Slyterin。我不认为那样的怪兽会听命于一个混血种，先生。”
“我有理由相信那只怪兽是一只蛇怪，”Dumbledore冷静地说，“而为相信你是一个蛇佬腔，不是吗，Riddle先生？”
Tom就知道，他永远都不应该在孤儿院第一次和这个教授见面时告诉Dumbledore他有和蛇说话的能力。
“是的，先生，”知道否认也是徒劳，他真诚地回答道，“如果我事先知道那个怪兽是一只蛇怪，我一定会试着帮忙的。”他垂下了眼睛，平静地继续，在自己的声音中加入了适当的悲伤和愧疚，“用我的能力，我也许就能阻止它了，也就不会有人死去了。”
“胡说，Tom，”Slughorn严厉地打断他，“你事先又怎么会知道呢。”
“Dumbledore教授，”Dipped说，“这是一项严重的指控，恐怕在得到任何证据前，我是不能接受它的。”
Tom知道现在他处在安全区了。Dipped也许信任Dumbledore，但由于Tom在校的完美记录，Dumbledore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指控。而Tom无疑知道自己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他曾确定过的。
Tom抬眼，第一次和变形术教授四目相对。那对具有穿透力的蓝眸直直地看着他。无意识地，Tom屏住了呼吸。不知为何，他觉得似乎所有东西都要随着这一刻而定了。Dumbledore眼中的某些东西告诉他事情马上就要改变了。
“我相信，校长，”Dumbledore继续和Tom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回头面向Dipped，“考虑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们需要更深入地调查Riddle先生的证词。”
Tom小心翼翼地让自己的脸保持空白。这么说，Dumbledore是打定主意要从他口中挖出事实咯。这是一个大胆的举动，却也是愚蠢的，这个教授能做什么呢？
“我建议，用吐真剂审问Riddle先生。”
Tom几乎就要睁大眼睛了。他小心翼翼地控制住不让自己流露一丝震惊和焦虑。
“什么你知道你刚刚建议了什么吗。Albus？”
Slughorn看上去认为Dumbledore失去理智了，但那对冰冷的蓝眼睛告诉Tom，Dumbledore明确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Dipped看上去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这位校长疲惫地揉揉着自己的鼻梁。
“如果我们要在一个学生身上使用吐真剂的话，我们必须先同魔法部联系。”他瞟了一眼Tom，然后视线回到Dumbledore身上，“我真的希望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的朋友。”
“保护学校里的孩子们是我的责任，Armando。”Dumbledore说道。他的声音沉重，但坚定。“如果，因为我的误判，错误地导致我的一个学生受到伤害，我会辞去我的职务。”
Tom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的变形术教授。Dumbledore拿自己的事业和名誉来打赌，只是为了指控他？
“如果你确定，Albus。”Dipped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凝固的沉默。
Dipped和Slughorn都很清楚Dumbledore正在做什么，也都不在敢进一步地询问他。如果不是出在这样的场景下，Tom会被Dumbledore正在散发的力量感动。
“我确定，校长。”Dumbledore坚定地说，然后再次转身面对Tom，“我想，你刚刚听到我们的谈话了吧，Riddle先生？”
***
当他回忆起在五十多年前，Albus成功让他坦白了自己的罪行之后，他的转变有多么巨大时，Tom露出淡淡的笑意。Albus让他别无选择；Tom是绝不会让自己在吐真剂的作用下遭受审问的。别无他法，他只有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然，细节上做了一些变动，来使得整个事件听上去像一个不幸的事故。
和这个世界的Hagrid不同，Tom没有被开除。和学校里几乎所有教授保持良好关系是有它的价值的。在那次事件之后，全体教职工进行了一次长时间的讨论，因为其中牵扯到一次死亡事件，若干来自魔法部的官员也参与了进来。大多数教职工都倾向于给他们的模范学生“第二次机会”。因此，Tom没有被开除，而是被指定在他最痛恨的教授那里禁闭劳动整整一年。当然，学生家长那边也传来了担忧的声音，但袭击没有再发生，被石化的人也都痊愈了，学校的生活慢慢地恢复到正常状态。不过，对Tom和Albus而言，生活有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转折，虽然在那个时候，他们两人都没有察觉。
Tom仍然能够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些他被迫禁闭在Albus身边的夜晚。抄写和整理教室对他来说都不是问题，但对这个他几乎和像憎恨自己的麻瓜父亲一样憎恨的人俯首帖耳，实在把他逼到了极限。在另一方面，Albus还是同以往一样严格，每时每刻都用冰冷的视线紧紧监视着Tom。
考虑到他们花了大量的时间相处，在这条线的某一个点上，当事情开始发生变化时，也许就不足为奇了。在Tom开始他的禁闭劳动两个星期后——准时的出勤和完美的表现——一向伴随着他们的紧张的沉默被Albus展开一段对话的尝试所打破了。
没过多久，Tom不但习惯了花上大部分课余时间和他的变形术教授在一起的时间表，也习惯了他们在拘留期间的小对话。最初，他们的对话集中在密室事件上，然后，渐渐地转向了一些更寻常的话题，像是变形术或是普通的学校生活。
Tom谨慎地处理着这些对话，把它们当做搜集学校情报的手段。但他不久便开始发现了一些变化，不是他自己的，而是Albus的。
密室事件大约两个月后，Tom突然发现他的教授在每次禁闭开始时都会向他提供糖果。与此同时，Albus也不再用他通常那种怀疑且具有穿透性的眼神凝视着他了。相反地，他蓝眸中的冷酷渐渐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深思和奇怪的欣赏的神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Tom第一次被带到了探索研究这个广阔的世界里。从此之后，他的禁闭变得更加有意思了。
***
当他沿着现在已经十分熟悉的走廊前行时，Tom习惯性地加强了他大脑封闭术的屏障。他在通往Dumbledore办公室的那扇门前停了下来，但并没有费神抬手敲门，因为他知道没这必要，考虑到——
毫无疑问地，在他甚至都还没有结束自己的沉思前，他面前的门旋转着打开了。发誓某一天一定要弄清楚Dumbledore是怎么做到的，Tom走进了房间，轻轻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总是是这么守时。”
Tom抬眼看到Dumbledore正对着自己微笑，他的眼睛闪烁着的方式分明在说他知道什么Tom并不知道的事情。
“柠檬硬糖？”
“谢谢，先生，不用了。”Tom几乎是机械地回答道，“您今天希望我做什么，教授？”
Dumbledore的笑容扩大了。他走到一座墙边的书架前，抽出四本大部头。四本书岌岌可危地在他的手臂中保持着平衡，他走到房间边缘临时增加的桌子前。在之前的一个月里，Tom费时在那张桌子前一张羊皮纸接着一张羊皮纸地抄写着。
“你今天的，我相信也是接下来的一周的任务，是读完这些书。”
并不知晓Dumbledore为何要指派这样不寻常的任务，Tom走到那张小桌子前。他仔细查看了这些书的标题，立刻知道了它们是干什么的了。
这些书都是关于Dumbledore最新近的研究主题的。Tom曾在Dumbledore的私人笔记中读到这些名字，那是一周前，当他清扫他怀疑是这个教授的实验室的地方时。
“您想让我列出一份摘要吗，先生？”
“啊，但我们并不是在课堂上，Tom。”Dumbledore说，“此外，我想你也很清楚你要在这些书中寻找什么。”
Tom小心翼翼地让他的脸保持空白。这么说，Dumbledore知道，或许只是怀疑，他所做的不仅仅只是清扫而已。不过，他什么都不会承认的。
“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那种在校长办公室被Dumbledore逼入绝路的感觉又回到了Tom身上。但不同于一个多月前强迫着Tom认罪的近乎令人窒息的恫吓，现在这位教授看上去只是好奇而已。
“没有，先生。”
微笑从未在Dumbledore的脸上消失。“非常好，”他说道，用魔杖指着书旁边一张空白的羊皮纸。
Tom看着羊皮纸上开始被文段填满，和他已经读过的研究手札完全相同的副本。
“这些也许能够告诉你我想让你去做的事情。”他指着书堆，“最上面那本书包含着你需要了解的所有基础信息。另外三本更高深一些，不过你应该不会存在理解方面的问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先生。”
“很好，很好。现在让我们开始工作吧。”
***
坐在公共休息室中他惯常的位置上，Tom一边慵懒地用翻动着手中的书本，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Malfoy和Rosier的争论——他们是总跟随在他身边的两个斯莱特林学生。
他浏览着一段描述物品-动物变形术的理论的段落，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注意。他早就已经记住了所有的——
他停下了。他心中的某种东西咔嗒一响。他往回翻了几页，这次留心了每一个细节。心中升起不断滋长的兴奋，他快速地从包中掏出另外两本书，将它们作为他刚刚阅读的那本书的参考交替浏览着。
他身边的两个男孩现在停下了谈话，感兴趣地看着他。
“怎么了，Tom？”
“你发现了什么——？”
Tom的视线没有离开他的书本，他举起了一只手，便立刻让他们安静下来。几分钟之后，他合上了书本，脸上挂着一丝假笑。
“我会在晚餐时回来，”他告诉两个斯莱特林，“记得告诉其他人今晚的会议。我们要做一些计划，我不希望任何人迟到，明白吗？”
Malfoy露出假笑。“完全明白，Voldemort。”
Tom朝他地微微点头表示赞赏，然后收起书离开了休息室。十五分钟内，他来到了Dumbledore办公室门前。
他敲了敲门。“Dumbledore教授？”
几秒钟后门开了，Tom快速地滑了进去。
“Tom？”Dumbledore见了他十分惊讶。这一天他们并没有任何禁闭。
Tom快速地穿过房间走到Dumbledore的桌前，从包中掏出了那本书，翻到了之前吸引他注意力的那一页上。
“看看这里，先生。”Tom将打开的书本放在桌上，推向了Dumbledore，指着那一页下面的一段。
Dumbledore扬起了一根眉毛，然后将注意力转向那本书。Tom知道就在那一瞬间，这位教授自己成功地进行了联系。
“做得好，Tom”Dumbledore朝他笑逐颜开。一种Tom在Slughorn眼中看到过很多次，却从来不曾在Dumbledore那里看到过的神情，现在清清楚楚在那对闪亮的蓝眼睛中浮现出来，直直地对着他——骄傲。
这个称赞让Tom感到一种奇怪的满足。他必须承认，同Dumbledore一起进行他的研究，还是挺有趣的。
这是个令人惋惜的事情，真的，因为在Tom未来的计划中，并没有这位教授的位置。
***
在Tom五年级剩下的日子里，事情以同样的方式发展，Albus在他的协助下进行各种各样的研究课题。然后夏季来临，Albus把他的行动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让他惊讶的是，整个暑假，Albus带着他走遍了全国，试图告诉他，除了力量之外，生命还有更多的意义；告诉他，如果一个人不能理解爱的真意，那么血统和世袭便无丝毫意义。
在他五年级的时候，Tom便已经在通往“Voldemort”的路上了——这是他在被他傲慢地视为“追随者”的人中使用的名字。他已经制定了控制巫师世界的计划。他甚至已经在考虑——充满兴奋地打算——去施展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魔法，来换取所谓的“不朽”。他已经陷得太深，Albus不可能就这样把他拉回来。
Tom伸手触碰了自己胸口的伤疤。不，把他拉回来的远远不只是Albus的努力。
当他追忆起他人生的那一章节时，一阵战栗传遍了他全身。他摇了摇头。他的过去可不是一个可以停留太久的愉快地方。即便和不久前刚刚在Dumbledore办公室发生的事情对比，它的存在——至少是这一个存在——也并不是那么乌托邦。
为什么Albus会找到那枚戒指？为什么戒指上竟会附着有一个置人于死地的诅咒？在Tom到达之前，Albus的办公室里发生过什么？而在今天晚上Tom抵达霍格沃茨之前，那阵突然向他袭来的空虚感又是什么造成的？
问题无穷无尽，但有种感觉告诉Tom，这些问题都是有联系的。不仅仅是和这场战争以及在这个世界上发生的其它事情有关，还和他自己的黑暗过去紧密相连。
他露出一抹冷笑。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而且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他的疑问不久就会得到解答，无论他——或是Albus——喜欢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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