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难骑

　　高崇栩要带他去爷奶家。
　　他们一家搬去M市，江边的房子空着，他爷奶便搬过去住。年前高崇礼把老人家接去M市，他们过去也没有大人管束。
　　周廉有些犹豫，总觉得大过年的去别人家里不大好，而且看高崇栩的架势还不是过去住一两天，大概要一直住到开学。
　　可最后他还是乖乖的跟高崇栩走了。没办法，高崇栩跟他说如果他不去自己也留在宿舍陪他。
　　周廉自己受冻受罪都没事儿，可他不愿意高崇栩因为他也跟着遭罪，最后还是顺了高崇栩的意。
　　复式小二层，老人家都住一层，二层许久没人住落了一层灰。高崇栩兴致勃勃把周廉拉进自己的卧室，“收拾别的房间挺麻烦，你就跟我睡这儿吧。我房间里有电脑，你随便玩。还有很多小说，都特好看，你看看有什么想看的吗”。
　　他把电脑打开又搬了一摞小说放到书桌上便揣着手机出去了，周廉坐在电脑前还是觉得不大自在。
　　不大一会儿高崇栩回来的时候他还呆愣愣的在那儿坐着呢。
　　“你怎么跟小姑娘似的这么别扭呢，这房子里就咱俩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来来来，我教你玩儿游戏”，高崇栩挺高兴，嘴岔子恨不能咧到后脑勺，又捞过一把椅子坐到周廉身边，开自己的游戏账号给他玩。
　　周廉以前只在学校的微机课上接触过电脑，大多还是没有联网的电脑，玩儿的最好的大概就是电脑自带的纸牌游戏以及金山打字里面的练字游戏，高崇栩的这种高端网游他是一点儿都不会。
　　高崇栩特别有耐心的从头教他，他学的也快，不大一会儿就能自己上手玩儿了。
　　毕竟是贪玩的年纪，饶是周廉性格隐忍克制也没能抵挡住游戏的诱、惑，这一天就在游戏中浑浑噩噩的度过。
　　到饭点儿还有人来送外卖，周廉纳罕不已，“你什么时候定的外卖，我怎么不知道？”
　　高崇栩颇为得意，手指把机械键盘敲得啪嗒啪嗒响，“之前我打电话跟我爸说要带你来这儿住，我爸怕咱俩吃不好就在小区外面的饭馆给咱俩定了外卖，定了十天的，保证每天都不重样”。
　　“你爸就放心你跟我在一块儿？”
　　“那有啥不放心的，我家都知道我最好的哥们儿是学年第一，我爸还让我好好跟你学习呢”，高崇栩回道。
　　周廉看看花里胡哨的游戏页面，再看看玩儿的一脸油光的高崇栩，深深觉得自己有负高爸爸的信任，俩人在一块儿根本不是高崇栩跟他好好学习，明明就是高崇栩带他打游戏啊。
　　带着深深愧疚，周廉不顾高崇栩的大呼小叫关了电脑，摊开寒假作业，严肃认真的跟个老头子似的，“从今天起我监督你写作业和学习，每天学不够六个小时不许开电脑”。
　　高崇栩：O__O \"…
　　学习虽然痛苦，不过高崇栩也算乐在其中，因为他终于实现了跟周廉同桌的愿望。
　　一张学习桌，周廉在右边儿奋笔疾书，高崇栩在左边儿写几个字儿走一会儿神，再偷偷瞅周廉几眼，六小时一点儿都不难熬。
　　不学习的时候两个人就凑到一起玩儿游戏看视频刷论坛聊□□。赵宏伟和邱正言都住在附近，大冷天儿的他们也没约出去见面，有事儿都在□□上联系，四个半大不小的小伙子还建了个聊天群，没事儿就在一起胡天侃地。
　　这天晚上周廉就下楼取个外卖的工夫，高崇栩便跟邱赵二人聊起来了，而且他们已经不耐烦文字聊天，联了语音。
　　邱正言说有个好东西要给他们看，分享到群里让他们自行下载。
　　视频还挺大，下了十多分钟才下载完成，俩人关了Q群打算一边吃饭一边看，就当看电影了。
　　嘿，还真是电影，小电影！
　　前面就是一个女的叽哩哇啦不知道在说啥，高崇栩一边往嘴里塞饭菜一边含糊的吐槽道：“这什么破电影，女主角长这么丑，说的哪国话还没个翻译，这到底是不是电影啊！”
　　他话音刚落，屏幕上多出一个男人，长得跟个猴儿似的，还挺猥、琐，上来就脱女人的衣服。
　　“吧嗒”一声，筷子从高崇栩手中滑落，“这，这是那种片子吧？”他问周廉。
　　周廉也一脸懵，“是，是吧。那咱还看吗？”
　　“看啊，为啥不看”，高崇栩捡起筷子胡乱擦两下，又开始往嘴里塞食物，“我还没看过呢，你看过吗？”
　　周廉当然也没看过，说实话，挺好奇，所以没提反对意见。
　　饭吃完片子还没看完，正演到精彩的地方，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看的两眼发直面色潮红呼吸不畅，特别是高崇栩，跟椅子上长钉子似的坐不住，来来回回的蹭鼓。
　　后来高崇栩没崩住，捂着没出息的那一处溜进洗手间好半天才出来。
　　周廉在他溜走后默默的关掉视频，深深呼出好几口气才平复下燥热的心绪。大半段视频看下来，他的眼睛总是忍不住往那个男的身上瞧，虽然长得倒胃口吧，但是身材还行，最重要的是那里……
　　甩甩脑袋，周廉逼迫自己把这些东西甩出去，可下一刻他只觉脑袋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无数朵璀璨的烟花在他眼前闪啊闪的。
　　高崇栩出来了，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他走路还没个正经样子一颠一颠的，连带着依旧生机勃勃的鸟儿也跟着颤悠。
　　周廉不自在的别开眼睛，清清嗓子佯作轻松道：“你脱的这么光溜干嘛？快把衣服穿上”。
　　“刚才不小心弄到裤子上了，脱了舒服。我要去洗个澡，你要不要洗？一起啊？”高崇栩特别坦然的邀请道。
　　周廉忙忙拒绝，只说自己手头还有点儿事，等他洗完再洗。
　　夜里熄灯之后周廉许久不能入眠，他的脑袋乱成一锅粥，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旁边的高崇栩睡得像一头死猪，轻微的鼾声飘进耳朵里，就跟大鹅身上的小绒毛在耳廓里轻轻扫过似的，让人麻痒难耐。
　　他，好像跟高崇栩，跟其他男生不大一样。
　　他们会对女人产生幻想，而他，似乎对女生的兴趣不大，反而对男生更有感觉。
　　自认为还算聪明冷静的周廉陷入了深深的困惑和惶恐之中，他害怕自己的不同会让他失去朋友，变成同学朋友背后议论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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