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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春雨贵如油。
在自己的院子里用完早膳,思妙让喜儿把西次间的窗子开了,小小的身子坐在榻上,小胳膊支着下巴趴在窗子上欣赏雨中的院子。
缠缠绵绵的雨虽然总也不停,却没有噼里啪啦的大雨让人烦。尤其喜欢讲个不停的喜儿和翠儿现在安静地坐在廊下绣花,一粉一绿的少女看起来水灵灵的真养眼。呼吸着吹进来的清新空气,思妙的心情不由的十分舒畅,脸上不禁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若兰一手撑伞一手提着裙角进了院子,小跑进廊下。翠儿赶紧上来接了伞,若兰整理了下衣裙抬头便看到大姐儿正趴在窗子上朝她笑呢。便也抿嘴笑着进了屋。
她先走到八仙桌前倒了一杯蜂蜜红枣茶,端到西次间的榻几上。柔柔的对思妙说:“大姐儿,虽说已进了五月,这雨天还是有些凉嗖嗖的,莫要在窗前坐久了。”
思妙闻到茶香,敷衍的点点头,指着杯子要喝茶。
若兰伺候她把茶喝了。便恭敬地立在思妙身边说:“大姐儿,刚才太太叫我去,说后天护国公府办堂会,国公夫人特意使人告知太太后天接您去玩呢。”
这个话题成功的把思妙的注意力引了过来,这还是思妙第一次要出门呢!对于成人灵魂的思妙来说,三年了!加上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简直把她憋坏了!
想到此时母亲齐氏身孕月份已大,听若兰话头的意思应该只是自己去,便有点紧张。装作不懂的样子问道:“若兰,我母亲不去吗?”
对于自家才三岁的小姐总是能一下子抓住重点这种能力,若兰见怪不怪地笑着说:“护国公府离咱们府要半个时辰的车程,太太现在的身子不好挪动,后日一早国公夫人身边的李嬷嬷会来接小姐。”
“那你陪我去吗?”
“若兰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是小姐去哪儿若兰去哪儿。”见到思妙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若兰忍俊不禁:小小的人儿,表情丰富的可爱。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一大早,思妙便被若兰轻声叫起。净面后给她扎了两个可爱的小揪揪,各用穿了珍珠的粉色发带系好。思妙对着镜子照了照,很满意。见喜儿和翠儿每人手里展开一条裙子,看了看自己穿好的月白色小上衣,便指了喜儿手上那件粉色绸缎绣桃花的裙子。一边穿裙子一边吩咐翠儿去柜子里找找有没有嫩绿色的腰带。
还真被翠儿找到一条,巧的是上面也绣了桃花。穿戴完毕后,看着玉雪可爱的小姐,三位丫鬟心服口服。原本觉得小姐还小,哪里会搭配衣裳,现在看来她们小姐真的不能以普通孩童看待啊。
去正房和父母一起用过早膳后,在齐氏的殷殷叮嘱中,思妙带着若兰在李嬷嬷的指引下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这当然也是思妙第一次坐马车,因为车里铺了厚厚的垫子,加上坐在若兰的怀里,所以并不觉得颠簸。因周家住的地段并不算权贵圈,所以刚出府的时候还能听到各种贩卖声,等转到一条更宽阔的大街上便安静了许多。思妙掀起窗帘的一角往外看去,这条路上基本没有行人,只有高门大户的仆人在打扫门口。估计这里应该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吧。
李嬷嬷见周府小姐生的可爱又不吵闹,因着她年纪很小的缘故,并没有因为思妙掀帘子而说什么。若兰见一向规矩严厉的李嬷嬷什么都没说,就更不会说什么了。
在思妙的新奇劲儿中,感觉很快就到了护国公府。
虽然来之前,周思妙已经能预料到国公府肯定是气派富贵的,但是真的进来后,被这府里雕梁画栋的气象震撼了。她心里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底蕴吧。
经历了一场林妹妹进贾府般的套路,思妙终于见到了这府里的女主人,也就是她的嫡外祖母王氏。
王氏两鬓已微微泛白,满头点翠的头饰衬着她慈祥的面容,让人觉得富贵可亲。自从思妙进来后,便被老太太一把搂在怀里,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笑道:“真是个惹人疼的漂亮姐儿,怪道你母亲藏的紧,自打满月见你了一回到现在真是大变样了。”然后对着屋里两侧坐着的众夫人孩子们道:“思妙头回到府里来,你们可要给我看好了,不许有人欺负了去。”
这时王氏左手下坐着的一位穿着华丽张扬的年轻妇人笑道:“大伙儿快瞧瞧母亲这偏心的样儿,见了这粉堆玉砌的外孙女,就把自家的听话懂事的少爷小姐们想成皮猴子了。”说完用手帕捂着嘴巴轻声笑起来。
靠在她身边的一个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跑到王氏的座前要抱抱,一副吃醋的样子。顿时惹得屋里众人大笑。
待笑声结束,思妙的大舅母刘氏给她把屋里众人介绍了一遍,众少爷小姐与思妙互相见礼。
在思妙收了一小堆各种玉啊珠啊的见面礼后,宾客开始逐渐登门了,因各位夫人要接待客人,便让孩子们在次间聊天,并留了身边得力的丫鬟嬷嬷照料。
因客人来齐后,各位少爷小姐出来见礼,所以此时都乖乖留在次间没有跑出去玩耍。
虽然刚才在大人面前小孩子们都表现的对新来的妹妹十分友好,但是此时却无人搭理周思妙。几个男孩子聚在一起嘀咕嘀咕的讲的开心,仿佛有什么小秘密一般。女孩子们都安静的坐着并不交谈,偶尔文雅的喝口茶或尝块点心。
若兰担心思妙觉得受冷淡而难过,实际上思妙并无感觉,估计是这些孩子们见自己太小没什么好说的而已,况且这些女孩子们互相都不交流,仿佛不像一家子姐妹似的。
思妙正专心致志的观察各位姐姐时,一个圆脸俏丽的丫鬟进来传他们见客。
此时厅里已坐满了人,基本是一位夫人身边坐着一位或两位少爷小姐,身后立着两三名丫鬟并一位嬷嬷。又是一番互相夸奖、见礼、收见面礼的流程,然后孩子们都被带到花园子里去玩了,而各位夫人也都前去搭好的戏台子前看戏去了。
或许真的是因为思妙年纪太小了,所以几乎没有人来找思妙说话。男孩们进了园子就不见影儿了,女孩子们都邀熟识的朋友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聊天,或散步看景儿。因为这些孩子们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八岁,所以思妙并没能见到古代少女吟诗作对的雅事。
因若兰以前就是护国公府里的丫鬟,对这府里熟悉的很。思妙便让她带着自己去景色好的地方转一转。
花园子最美的景色便是月牙湖了,月牙湖是引护国公府外的水源人工建成的一个湖,湖里养了数量很多的各色鲤鱼,因湖面上布满了迷宫似的桥,所以随便站在哪座桥上都能享受喂鱼的乐趣。湖边的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景象。
思妙她们所在的地方要去月牙湖需要穿过怪石林,就在她们走在这里时,突然听到孩童打斗哭喊的声音。
思妙做出嘘的动作,悄悄往声源处走去,若兰只好默默跟着以保护她不受伤。
一个身着绿色锦袍的男童把一个蓝色锦袍的男童压在身下狠揍,一边揍一边说:“臭傻子!快去死!没有你我就是世子,我娘也不会天天逼着我读书上进了!快去死快去死!……”
身下的那个无助的大哭,按理说他身形更大一点,应该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在他抬头四处张望希望有人救他的时候,躲在暗处的思妙看清了他的脸。即使在现代见过那么多可爱萌娃的思妙,也不得不说这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孩子。
思妙拽拽若兰的袖子,意思让她去救人。但是若兰听到绿袍男童口中的世子之位,便知道这事她们不能插手。所以蹙着眉头摇了摇头。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们主仆互动的这一小会,绿袍男童突然抓起一块石头砸向蓝袍男童的头。
哭声没有了,蓝袍男童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一时间只能听到绿袍男童的大口呼吸声,他紧张地站起来四周观察没看到有人后,便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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