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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银衣胜雪皎如月 谁家子弟谁家院(3)
我睁大眼仔细的观瞧害我被下巴狠拍的这样物什, 那是一架紫檀木的梳装台, 乖乖, 王府小姐家也不过如此吧, 台面雕花极为精美, 依此为水莲, 梅, 兰草, 茉莉, 镜面不是我想象中的黄铜镜而是透明折射度极好的钛银, 隋朝的时候有这种工艺吗? 莫非是哪个西方小国的贡品, 我眼瞪如玲, 正陷如暝想, 突然发现罗成那精致秀雅、华贵俊美的脸距我不足十厘米!
“这个有这么好看吗?” 他凝住我,黑眸流跃,眉心微扬,唇畔一丝浅笑起伏荡漾。
“你是男人啊, 这种东西在男人房里应该不常见吧。” 我眨巴着眼睛, 他流动的黑眸如疏月星光般牵住了我的视线。
“难道你不爱照镜子吗? 照镜子很奇怪吗?”他的脸又向我靠了半寸, 温润的气息吹在我的脸上, 纤纤痒痒。“那个。。。罗。。。” 我突然莫名地心悸,目光四散,游移着不敢迎视他, 手上毫无意识地揪住他衣前一裾, 不停的揉扯。
“罗成!我名字很难叫吗?” 他猛然捉住了我的指尖,脉脉暖流由宽厚的手掌慢慢融入我的血液,那温暖的手掌上还留有长年习武留下的磨茧,一种安心踏实的感觉在我心底慢慢升腾。我像被催眠般任由他握着冰冷的指尖,可怜巴巴地注视着他。他美得像件雕塑,那样清尊华贵、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优雅而淡泊;他神闲气定、傲气中透出一丝纯真,那黑晶般的双眸在我眼中放大成两弯墨潭,柔丝翩纤,涓涓淙淙。
一抹清灵的笑意在他唇边袅袅散开,罗成空出一只手在梳妆台前小抽屉的锦盒里翻出一枚印章, 然后在锦盒里指甲盖大小的一方印泥上飞鸟掠鸿的一沾, 另一只手翻过我的掌心,水墨色的印章在我手心轻轻点了下,一个梅花型的红印咧开嘴冲着我笑, 印章字书:‘罗成家’。
我倏然一惊,如幻梦乍醒,抽手自观,又疑又惑,“这。。。是什么意思?”
罗成志得意满地牵动唇角,眉锋微扬,挽住我从容踱步,“这个就是罗成的家印!现在你已经打上的我的印记,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主人了!那你以后自然就什么事都得服从我,一定要听话!不然。。。”他故做威严地轻咳了两下,凌厉的目光浓雾般笼罩住我,“不然就家法从事!”
“哼,家法?”我忍不住笑得灿烂,“这算什么, 一个印儿而已, 我一洗手不就掉了么? 小孩子的玩意儿。”
罗成不置可否,翻过我的掌心,修长的指端在那红印上轻轻一柔,语态悠然而笃定,“告诉你,这个印是洗不掉的!印泥是特殊材料制成的,除非。。。” 他不再说下去,银齿轻启,望着我笑得皎洁。
哼!臭小子一脸的得意忘形。我咬了咬嘴唇:‘冷静!冷静!古人说:柔屈不耻,以就大事!’“除非什么?” 我装做好奇地探了探头,一脸天真无邪。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他笑涡浅旋,犀利的目光一直望进我的眼底。
我瞪了一眼无相镯, 这倘差出的, 法力尽失, 又成了人家奴隶, 还嫌我不够倒霉, 连字都刺上了。。。如今境遇若此,锐气尽失,眼下也只有曲意奉迎这个桀傲的小王子,见招拆招,徐图大事吧。我无奈地低叹,却突然发现自己正闲闲适适地坐在一张舒软的大床上!等等, 这个应该是罗成的床, 可是我为什么坐在上边?
当我捕捉住罗成的目光时,我的神情一定惊诧而茫然。但是,罗成斜靠在床骨上,眼底却分明有清溪流过。
“嗯,你不是现在就要睡觉了吧? ” 想起我的新主定的规矩,我可怜兮兮地讪笑。异想天开地想博得他的一丝怜悯。“当然不是, 只是让你熟悉一下环境。”他唇角半弯,一瞬间打破我的痴想。
“熟悉环境, 不是吧, 这是你的床呀!” 我十分天真烂漫地转动灵活的大眼睛,巧笑倩倩地望着他,眼底溢满无辜。
“没错啊, 所以也是你的床, 你忘了要陪我睡的吗?”笑意涟漪般在他魔魅的唇角荡开,那晶透的黑眸越来越深。
“我。。。” 我深吸一口气,内心不停地暗抚。但是,陪他睡!。。。我实在难以说服自己,开始语无伦次:“干嘛要我陪你啊?你这么个大男人,不至于怕黑怕鬼吧?而且,你不是说‘男女受授不清’么?我跟你睡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嘛?”
罗成漆黑的眼眸凝住我,皎灼明灭。他微微向我伏下身来,清甜之声如微风入耳:“你,睡在里边;我,睡在外边。明天你跟我一起去军营,整个幽州大营,只有我知道你是女孩子。兵者,色中饿鬼也!这话你该听过吧?跟我睡还是跟杜哥哥他们,你自己选!”
“那。。。我。。。” 自从倒霉地遇到他,我发现自己不止像个白痴,还不停地结巴,“如果只是睡觉,如果你可以做到相安无事。。。我。。。”我的样子一定象极了阿甘。
“你以为还要怎样?” 罗成突然伏下身, 一瞬不瞬得粘住我的双眸。
一瞬间,我飞红上面,喉间充血,舌尖僵硬,“没。。。没有, 我只是确认一下。”
风中铃兰般的笑声刹那间在空气中漾开,罗成仰首而笑,眼底戏噱满盈,“ 小瑶,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一听,也许。。。本爵不会拒绝。。。” 话音未落,悦耳的笑声排山倒海又至。
“你。。。”我狠狠地白他一眼,小王子果然难改纨绔之气!哼,我柔顺、我低头、我冷静,看你能耐我何?!
“好了, 娘已经吩咐了小宛替你沐浴更衣, 她马上到, 你跟她去吧。”他勉强止住了笑, 灵动的晶眸如山间瀑布般绚目。
“小爵爷!” 说小宛,小宛到。居然是位美人,芳芷幽兰一般,清静素雅。她看上去怎么都不象婢女啊? 她是什么人呢?
小宛一直都不怎么说话,伺候我沐浴之后又为我挑了很多隋代女子的衣物。想起羽师兄幽幽得讲过,隋代女子装束多是‘头上緌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裾,紫绮为上襦’,左挑右选,好不容易才选出一套淡紫色的裙襦。我七手八脚得套上, 这面料也太轻薄了吧, 还有胸口露得是不是太多了, 我一个劲儿得往上拽抹胸, 小宛看着我摇了摇头: “ 小姐, 你条件这么好, 是要展示出来的。”
“我条件好?”我望了望自己可怜的A罩杯, “唐朝不都是追求丰满吗?”
“唐朝?” 小宛惊异的神情下我腕上的无相镯惊跳起来。(羽:“ 拜托,小瑶,能不能让我安静得看会儿书啊?” 瑶(一脸委屈):“ 我没打扰你看书啊?”羽(头大痛): “你总出状况,我怎么安心。” 瑶: “那要不,我把镯子扔了?羽: ” 你敢!“)
“ 哦,隋朝。。。” 我尴尬十分,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 哦, 不会呀, 上到王府贵族,名门闺绣, 小到柴门小户家的女孩子, 都很注意身材的, 瑶小姐这样的身材走出去可是要人人羡慕呢。” 小宛眼波流转, 很认真的说。
哦?难道是沿袭了南北朝是的审美观,女子还是以瘦为美,到唐兴盛时期才变的?为了不再刺激羽我就不深纠了。
我含糊地点点头: “ 那么接下来我该干吗?”
“陪小爵爷吃饭啊?”小宛已转身向外走。
唉 “三陪”这就开始了,‘落难方知艰难,时困方思君恩’啊!羽师兄,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小宛一路不再说话, 只低着头走路, 廊子下突然钻出个女孩, 天太黑看不清样貌, 只听见她急急的呼吸: “宛姐姐,夫人说要寻件要紧的东西,可是日子隔的久想不起放在哪里,叫姐姐帮着找找。”
小宛一脸诧异: “什么要紧的东西呀?”
女孩吭吃半天说不出所以然, 小宛低叹一声转向我, “瑶小姐, 看来我得失陪了, 你自己认识路吧。”
“我,大概、也许、可能吧。。。”我被突发状况搞的头脑发蒙,这王府大如迷宫,我哪里认得路啊?
小宛朝略一恭身,随女孩匆匆往内堂而去,头也不回。
我茫然的在暮色四合的院子兜圈儿, 一边回想来时所走的路, 经过一片梅林我突然感受到有灵在附近, (羽: “难得, 难得, 小瑶, 居然也能感受灵的存在了. 瑶: “ 看你的书吧。”)这个灵身上怨气极重, 寒风已风起云涌般向我袭来, 跑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要是就这么逃跑, 我通灵师的荣誉, 圣林的脸面, 但是, 我环顾四周, 没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调转身一路狂奔。突然,我肩上骤然一紧,一只宽厚的手掌扣出了我的肩头!我心中叫苦不迭:‘完了,完了。。。在劫难逃了。。。”
“恶鬼,跟你拼了!”我银牙啮合,回头就是一拳,手却被紧紧攫住。
“你迷路啦?跑这么快干吗?什么恶鬼啊?” 清澈甜润的声音镇定剂般平伏我激昂的心跳。
“罗成!” 啊!不是怨灵, 我一瞬间崩溃了, 塌陷般扑进他怀里,心中却顿感安宁、踏实。“ 刚才。。。在梅园。。。有一只。。。你们院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东西?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的?” 我语无伦次,思维紊乱,颠三倒四地追问。
一抹惊诧掠过罗成黑潭般的双眸,片刻的手足无措之后,他轻轻环住了我,哄婴儿般地轻抚我的背,“ 已经没事了!不管你看到什么,有我在,就什么事都没有!好了,好了。。。” 他突然又失笑道: “ 也许只是天黑你不过看到些影子罢了。唉!踩我时候那股子霸蛮气哪去了, 原来你这么胆小!”
我的脸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心跳好象特别的快。这小子该不会是心动过速吧?
“谁说我胆小的, 你家的东西实在道行太高了, 打得过就打, 打不过就跑, 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地送命。。。”我撇了撇嘴推开他。(羽头大痛特痛: “ 瑶, 你回来看不到我千万别吃惊…”) 我脱下无相镯放进衣服搭配的小挎包里。(“羽我一会儿再带上,”隐隐得似乎听见羽的声音: “ 不要。。。”)
“你那个镯子很特别, 你娘亲给你的么?” 罗成清澈甘甜的声音在暗夜里象淙淙流动的河流。
“娘亲? 我从小就是孤儿。” 我低低地叹了口气。
他眼底刹那间盈满歉意,有力的双臂再次轻轻得环住了我, “对不起, 小瑶, 我还以为。。。”
我用力推开他: “ 你还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有那么好的娘是吗? 你跟本就是不只人间苦难的小爵爷!” 我甩开他,情绪完全失控得开始奔跑,眼泪大颗大颗夺眶而出,划过我的面颊,飘飞在风里。
身后,罗成呆立在原地。微风将他清醇的歉疚拂入我的耳际:“对不起, 小瑶。。。对不起。。。”
不知奔跑了多久,风吹干了我脸上的泪,我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停靠在一株桃树下喘息。很多年了, 一直有羽和瑾还有惠姐姐的疼爱和关心, 我虽然很想象人家一样也有娘的关怀, 可这种感觉从未象今天这样强烈,我是怎么了?罗成并没有什么错啊? 唉, 怎么就将陈年怒火全发到他一人身上了呢? 可怜的小爵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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