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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说什么?”秦颜一听这话,扬起声音反问长青。
这顾凛真会说话,为了她的安危?有不明人士骚扰她?他要找出内鬼,还要她来背锅!
秦颜更加不高兴了,狠狠地将茶盏放在桌上:“你去告诉他,这缎子是要做给太后,做得不好他来赔罪!”
长青脸都青了,两边都是不好得罪的人,一个是顶头上司一个是公主,得罪谁都不行……可是这话,不传好像又不太行。
算了,还是把原话告诉顾凛。
顾凛听了长青战战兢兢地回话,默不作声地抚平了袖口上的褶皱。过了良久才说:“你去公主房门面前守着,今夜的问话换到货船上……我还是这句话,无论有什么响动都不要出来,公主有什么要求你尽量满足她。”
“是。”长青又一次跑回去复命。
秦颜这样的话无疑是在迁怒,赵天德惹她不高兴,火气自然就到了顾凛长青的身上。顾凛不来亲自和她说,她只能折腾长青:
“长青,本公主要吃桂花糕。”
“长青,剪子不好用,重新拿一个来。”
“长青,本公主看见游过去一条鱼,你去捞起来,晚上炖着吃。”
“长青……”
长青已经疯掉了,他整天在锦衣卫当差都没这么累过。现在他只要听见公主叫他的名字,他就浑身难受。
虽然公主身边的几个婢女个个花容月貌,温言细语,但只要有公主在……更难受了。
“长青……”公主手中拿着布匹拎着一角细细地看着,细细的手指抚着上面的花纹,眼角随意扫了他一眼:“你们今夜是要揪出内鬼,对不对?”
长青不能回答她说“是”,只能站定定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做恭敬状。
“你也不用回答本公主……你出去忙你的,本公主今晚服了药睡得很熟,什么也听不见。”秦颜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背过身淡淡地吩咐道。
而长青被突如其来的幸福惊得有点不知所措,连忙笑嘻嘻地行了礼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入夜
今日夜格外不同,锦衣卫的两艘船黑黢黢一片,停在水面上看起来有些渗人,反观赵家的船则是灯火通明,还有丝竹之声传到这边来。
但无法缓解这边紧张的气氛。
二十来个锦衣卫站在甲板上,清一色青色的飞鱼服,腰配斩刀。唯独只有顾凛身着黑色飞鱼服,坐在凳上一只手杵着头,冷眼看着眼前的这些人。
一个个扫过,仿佛要把每个人的连皮带骨都扒下来,仔细看看他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人啊,真是奇怪的生物。从表面上看起来,个个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满脸青涩,那里有那么多的花花心思。他还记得他出京前是一一将他们从东厂里面选出来的,皆是可信之人。
不过离京百里,就再也不复当时的模样。
他目光微垂,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淡淡地开口道:“知道今晚叫你们来做什么吗?”
底下的锦衣卫那里敢接他的话,稍微有胆子大一点的还敢偷偷抬眼看一眼顾凛的脸色。顾凛站起来,走到第一排最中间的锦衣卫的面前,凑到他耳边问道:“不知道,是吗?”
那锦衣卫瞬间抖如糠筛,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顾凛俯视着倒下的锦衣卫,神色莫测,只是转身坐回到凳子上。
“说吧,是谁隐瞒了公主的行程……又是谁泄露了公主在咱家上的船上?”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硬是没有人开口回话。
一时间船上更静了,远处的丝竹声扰人心烦。
顾凛嘴角挑起了些,饶有兴趣地问道:“不想说是吧……可以。长青,不如这样,从第一排第一个人开始,分了尸丢到河里做饵料,胆敢发出一丁点响动吵了公主,家里有些什么亲朋好友自己掂量掂量,不久就可以来陪你们了。”
“别怪我心狠,东厂的规矩大家恐怕背得比我清楚,胆敢有泄密者,当诛杀三族。既然大家不想说,我也没那么多心肠诛三族,单你们一个就足够了。”
“公主心善,想来也不想今日才见了你们,明日就只剩下尸体。这坏人就我来做了,想来公主也不会深究你们去了那里。。”
话音才落,长青也不多啰嗦,撤了脸上常带的笑容,应了声。一只手拎起一个人的后领往船外一扔,抽出腰间的斩刀,只见银光一闪。飞起的是人体,落下去的已是四分五裂的躯体,那人果真一声不吭,只能听到斩刀划过空气的声音和重物落入水中的声响。
霎时,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极其浓重的血腥味。
一众的锦衣卫此刻已是面无常色,他们根本不敢看这样的场面,一声一声的声响,已经是毛骨悚然。
等待的时间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重压之下,必会有惊喜。
突然一个锦衣卫连滚带爬地到了顾凛的面前,哭嚎起来:“千户大人,小的在公主生病那日,长英请过假,比预计的时间完了很长时间……”
话音还未落,长青的斩刀已经到了长英的面前。
“好好省省。”顾凛见到人已经被供出来,站起来吩咐了一句,招了长青跟在身后,转身离开了。
一路回了客船,顾凛还是觉得周身有顾说不出的腥味儿,他将披风脱下来搭在凳背上,抱着手倚在窗边。
“这件事你怎么看”
长青斟酌了一会儿才开口:“依小的看,应该和东宫那位有关。”
顾凛扬扬了眉头,说道:“说下去。”
长青知道自己说到了他的心坎上,理了理思路继续往下说:“这赵家不算什么有历史的大家,当然也不是那些新贵可以比的,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很尴尬。他们有意攀附太子,太子也想笼络这层不上不下的官员。可以说赵家就是这层官员的代表。若是要显得赵家有诚意,自然要将太子想要的东西尽可能拿到手……这安平公主就是最好的选择。”
话都挑明到这样的程度,接下来的也用再说。
人人都知太子倾慕安平公主,也曾向陛下提过亲。但因太后曾允诺过公主让公主独自择婿,而不了了之。
如今太子恰巧二十,有一名良娣,不仅太子正妃之位空缺,也尚无子嗣。这些年虽然有好多人盯着这个位子,但陛下意思暧昧,太子亲事无人提起,也无人敢向公主提亲,只能拼了命的向两人刷好感。
顾凛听后没有发表意见,只是捏了捏鼻骨,眼神投向窗外。
长青以为他是乏了,行了礼,悄悄地出去了。
顾凛确实是累了,但脑海里却乱麻麻一片,理不出条理。他坐到桌前,打开抽屉想拿出京中传来的信件,却摸到一方丝巾。
是秦颜的,那日他情急之下扯下又塞入衣襟中的丝巾。
他和所有人一样以为她脸上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那日一掀,她一张脸就在他脑海中,久久散不去。
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被太子为了一己私欲随意一推,可以说今后的生活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还好她是一个够坚强的女孩子,不然这样的日子又该怎样继续下去。
【我这一生断绝七情六欲,却将唯一的怜悯留给你。】
在二楼的秦颜也是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很久都难以入睡。
她翻来覆去脑中都是顾凛的模样。
说实话,她对他的影响并不深刻。他之前在宫中当差的时候她不常入宫,等她住到宫中的时候他刚好又被从三皇子那里调走。可以说是他们之前是半分缘分都没有,如今却一二再而三的碰到一起,有人为有天意,却不得不让人放在心上。
他确实生得极好,风流倜傥高大挺拔。秦氏皇族向来盛产美人,在顾凛面前也占不到任何便宜。也难得皇舅将他和镇北公世子宋成玉一同称为“珠玉”。但两人的性格却是南辕北辙,一个温和友善,另一个却是冷漠寡言。
外界对他的传言不好,但秦颜在这几天的相处中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人。她从小多病,一生病就爱闹脾气,平时也不算和善,难免担了一个娇纵的名头。他虽然冷淡,但对她甚是有耐心。
最主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对她这张脸有什么其他反应。
这一点就让她对他有可无数的好感。
仅仅只是好感而已,她对未来的婚姻并没有什么期待。她是公主,太后虽承诺她可以按自己的意愿择婿,但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
愿意娶她的总是居心叵测,她愿意的对方又不一定看得上她。
宁缺毋滥
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她可以因为伤病身体孱弱,但却不能不要一身傲骨。
她又翻了个身,一个不留神就将茯苓塞在她被褥里的汤婆子一脚踹了出去,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
佩兰向来瞌睡好,她听不到秦颜也懒得喊她,反正也不冷,她又翻了个身对着床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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