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唐

作者:钰衣林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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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回 云水客栈



      洛阳离少林寺并不远,而且萧舒二人所骑快马是西域名种,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所以两日之内到达少林并非难事,但萧文渊生性懒散,又担心舒紫涵年纪太小受不了连日奔波之苦,所以二人一路走走停停,仿佛游山玩水一般,好在事情并不紧急,而且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倒也不寂寞,只是这样一来,到达伊水河畔时,便是五天之后了。
      伊水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在少室山以西几百里地,由于与官道相交,来往于洛阳开封等地的商旅多在此弃车登船,便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渡口。渡口旁边有家“云水客栈”,是船家和过往行人的歇脚之处。
      萧舒二人来到渡口时,天色已近黄昏,此时河面上风急浪高,船家们纷纷停靠在岸,不做生意,来到此地的商旅也只好待在客栈里,等候风停时过河。
      萧舒二人都身负绝顶轻功,本不必像那些普通商人那样束手无策,但是当萧文渊提议踏水而过时,舒紫涵却揉着膝盖说:“反正我们也不急,还是等天气好点坐船走吧”,萧文渊笑道:“谁说不急,我们现在过河还能赶去少林寺吃夜宵,再晚可就来不及了”,舒紫涵看着河面道:“我们要是过去了,那我们的马儿怎么办啊?”,萧文渊笑道:“让它跟我们一起就行,反正它会游泳”,舒紫涵赶忙摇手道:“不行不行,天这么冷,它要是着凉了怎么办?”,萧文渊笑道:“看你傻的,着凉了就打喷嚏呗”,舒紫涵轻蹙眉头道:“它万一跑着跑着打个喷嚏,我们肯定会被它摔下来的”,萧文渊想想有理,便笑着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舒紫涵仰头看看天道:“明天一早风就停了,我们那时侯再走吧,反正少林寺的夜宵天天有,晚吃一顿也不要紧”,萧文渊轻笑道:“好吧,那咱们就现在客栈住一晚,明天再赶路”,说完,便牵着马向客栈走去。
      进了门,萧文渊先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让舒紫涵坐下,然后自己走到柜台订房间。掌柜的看到文渊,便笑道:“公子打尖还是住店?”,萧文渊道:“住店,两间上房”,既而想到舒紫涵太小,又没出过远门,可能不习惯自己住一间房,便改口道:“还是要一间吧”,掌柜的点头笑道:“一间也好,如今在小点过夜的人越来越多,留一间就是留一份生意”,说完,便吩咐伙计去安排房间。
      回到座位时,舒紫涵已经点了一桌子菜,自顾自吃了起来,萧文渊笑道:“饭菜怎么样?”,舒自涵边吃边说:“比家里的差,不过也还凑合”,萧文渊夹起一块放进嘴里,笑道:“已经很不错了,你家的菜比皇宫的还好,就不要跟人家这荒郊小店比了”,舒紫涵抿嘴一笑说:“那倒也是”。
      两人聊的正欢,忽然听到旁边桌上一位青衣老者道:“你们都听说了没有,天山派的镇派之宝“兰花甲”被天师教的人盗了”,同桌的一位年轻人轻声道:“听是听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是天师的人盗的”,老者捻须笑道:“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宝甲被盗的那天晚上,轮值看守的两个天山弟子被雷给劈死了,你们想那天天气很好,哪来的雷?”,年轻人诧异道:“无风无雨,平空打雷?”,老者笑道:“不错,这定然是天师道的看家本领,几年前有人见张教主用过”,桌上的人都点点头,似是相信了这种说法。
      舒紫涵用脚轻轻蹬了萧文渊一下,低声道:“你觉得会是天师教的人偷的那什么甲吗?”,萧文渊摇头道:“应该不是,天师道能驾御风雷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他们都不稀罕那劳什子宝甲,不过也有可能他们派中还有人修炼到了这种境界,只是我不知道罢了”,舒紫涵点点头,又问道:“如果不是天师教的人,那还有谁会打雷啊?”,萧文渊笑道:“很多人有这功力,只是他们不擅长这种方式而已,他们平时用他们擅长的武功,这次可能是为了嫁祸给天师教,才假冒了人家的木系术法”,舒紫涵哦了一声,文渊又笑道:“他们闹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谁也不用管谁,反正事情总会水落石出的”。
      过了片刻,旁边年轻人又问:“不知道公子文渊和舒小姐的失踪,是否跟这件事有关?”,青衣老者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道:“别胡说,宝甲虽然贵重,但还不足以把这两个人牵扯进去,我听说最近帝羽楼在京城和东都的人频繁调动,说不定这件事是他们搞的怪”。
      萧文渊一笑,心想这老者消息倒也灵通,舒紫涵却皱眉道:“糟了,爹回家见不到我肯定担心死了”,萧文渊笑道:“放心,我已经派人告诉伯父你跟我在一起了”,舒紫涵这才松口气道:“那就好”。
      年轻人被瞪了一眼后,不敢再谈萧舒二人的事,只能继续原先的话题道:“师叔,天山派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青衣老者紧皱眉头道:“天山派两大镇派至宝如今只剩下兰花甲一件了,按理说,出了这么大事,天山派应该早有反应才对,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想来应该是他们暗中行动了吧”。
      舒紫涵饭量本就不的,这工夫已经吃饱,此时凝神听老者说话,听到天山派两大镇派至宝,便按捺不住好奇,问萧文渊道:“天山二宝除了兰花甲还有什么呀?”,萧文渊道:“还有把剑,据说运上内力能发光,还能出怪声,扰人心神,眩人耳目,配合天山派那些以意念引起对手产生幻觉的武功,确实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舒紫涵听的有趣,便问道:“那怎么只剩下宝甲了,剑呢?”,萧文渊心不在焉道:“先让我吃完,江湖上这种琐事说一辈子都说不完,你还拿着当了新鲜”,舒紫涵撅起嘴道:“我就觉得新鲜,你快说”,说着,又抢了萧文渊的筷子,萧文渊无奈,只好答道:“那把剑几年前被一个天山弃徒拿去刺杀玄清师伯,让师伯给打断了”,舒紫涵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那兰花甲有什么好处,该不会也是能发光吧?”,萧文渊苦笑道:“当然不是,说来那兰花甲还真算得上是个宝贝,也不知道以前的天山掌门从那里弄来一截昆仑神木,做成了宝甲,那种木头没有根没有叶的,却一直活着,还与人体气息相通,穿在身上能起沉疴,解百毒,还能帮助练功,后来木头上也不知怎么的开出一朵兰花,就更厉害了,那兰花说来也怪,真气运进去经它阴阳化生就变成了原来的两倍,而且花香能够提神,总之净是好处,说都说不完”,舒紫涵不解道:“这么好怎么还供起来,穿在身上不更好,还丢不了”,萧文渊笑道:“谁闲着没事穿块木头,跟带枷似的”,说完也不要回筷子,便直接下手吃了起来,舒紫涵撇了撇嘴,没再问话。
      旁边年轻人低叹一声,感慨道:“天山派位列六大派之中,其门下弟子行走江湖时很受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尊敬,没想到这么容易让人盗走宝甲,看来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啊”,同桌诸人都点头称是,却听角落中一人嗤笑道:“强中的确有强中手,但用在这里却不合适”,萧文渊闻声望去,只见大厅西角坐着两人,一男一女,因为光线阴暗无法看清他们的相貌,但是其身影却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青衣老者沉声道:“此话怎讲?”,那男子冷笑道:“天山派中除了展老鬼,其余的人都只会些花拳绣腿罢了,称不上强手”,与老者一起的年轻人怒道:“天山弟子行侠仗义,武功也素来为人敬仰,怎么能说是花拳绣腿?”,那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笑道:“你们尊敬他,只不过是因为你们连花拳绣腿都不会罢了”,年轻人大怒,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却又被青衣老者拉住,老者冲那男子抱拳道:“老朽孤陋寡闻,不敢请教少侠名号”,那男子傲然道:“凭你也配问我的名号!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但是你师侄刚才对我不敬,你帮我打他一个耳光,此事就算了结了”,青衣老者强压怒气道:“阁下既然如此不把我们放在眼里,那老朽倒要领教了”,说完从桌上拿起一把大环刀。萧文渊看到老者的兵器,便拍拍舒紫涵的手腕说:“这人是远威镖局的副总镖头庄天鸣,大刀耍的很威风”,舒紫涵担忧道:“那他会不会吃亏?”,萧文渊笑道:“丢点面子罢了,不会有危险的”。庄天鸣走到那男子面前,也不说话,迎头就劈下一刀。远威镖局名声不小,副总镖头的这一刀少说也有三百斤力量,但是那男子却只是微一抬手,便用筷子夹住了庄天明的大环刀,然后手指一错便将刀身夹断,远威镖局的人不过是些跑江湖的镖客,哪见过如此神技,一时间都惊的不知所措。这时,舒紫涵咯咯笑道:“大哥真厉害,能不能让小妹也领教一下?”,那男子看见舒紫涵,先是眼前一亮,随即轻笑道:“妹妹皮嫩,可不经打,不如跟哥哥回去,让哥哥教你”,舒紫涵笑道:“那你得先打过我再说”,那男子眉头一皱,其同座的女子抽出兵刃说:“姑娘年纪太小,怕经不起我家公子一个指头,不如让我陪你练练吧”,说完便双手一分扑向紫涵。那女子兵刃十分奇怪,看起来好象刀背上生出了倒刺,而且是双手握两把兵刃交相击来,似劈似刺,还真不好应付。萧文渊看她上来便施杀手,心下微怒,正要出手,却见舒紫涵伸出一指,轻描淡写地绕过双刃,点在那女子颈下,那女子只觉心神一震,顷刻间浑身气力似被抽空一般,接着脚下一软,便瘫坐在地,那男子一惊也揉身扑上,舒紫涵头也不回便向身后一挥衣袖,那男子只觉劲风扑面,躲之不及,便像短线风筝一样被抛了出去,好在舒紫涵用力不大,那男子并未受伤,只是心下惊惧,怕起来后不等站稳身子,便与那女子一起落荒而逃。
      客栈中人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发出震天价的喝彩,舒紫涵从未见过这种场面,羞的满面飞红,不敢抬头,萧文渊怕她难为情,便笑着对众人说:“舍妹面嫩,大家这般抬举怕是要吓着她了,我先带她去楼上休息,请大家开怀畅饮,今日酒菜,全算在下账上”,众人一听,又叫起好来。
      晚上,舒紫涵坐在床沿上,晃着两条白生生的小腿,笑意满面,萧文渊端着盆热水进来道:“行了,你都笑一天了,不就打败俩人吗,犯得着乐成这样?”,说着便给舒紫涵洗起脚来,舒紫涵盈盈笑道:“我才不是因为那两个人笑呢,我是想起了梦姐”,萧文渊笑道:“你想那傻丫头干什么?”,舒紫涵摇头笑道:“梦姐姐才不傻呢,今天那个姐姐的兵器那么奇怪,如果没有梦姐教我的蝶行穿花手,还真打不到她”,萧文渊笑道:“那丫头就会弄些乱七八糟的小把戏”,舒紫涵撅起嘴道:“你才是小把戏”,萧文渊笑道:“好好,我是小把戏行了吧”,说完,便帮舒紫涵把脚擦干,二人又嬉闹一番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吃过早饭,二人便渡过伊水,快马加鞭向少林寺赶去,过了几个时辰,就来到少室山下。
      二人刚一下马,就听到寺内传出钟声,萧文渊听出是紧急集合众僧的声音,心想可能出了什么事,便拉起舒紫涵的手向寺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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