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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从饭店出来已经晚上八点,雨势依旧没有见小。余小然纠结着是现在走还是待一会儿再走。她跟着毛茂别别扭扭到了车前,太阳伞很小根本遮不了两个人,她看着毛茂已经湿透了的半边衣服陷入了纠结之中。
毛茂撑着伞,侧身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示意她进去。两个人挨得很近,她转身面对毛茂的时候整个人都偎在了他的怀里。余小然忽觉不妥,又赶紧背过身去。毛茂像是知道了她的下一步动作,一把就将余小然搂在了怀里。
雨势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大了,周围的雨点溅起了偌大的水泡,太阳伞似乎也承受不了雨水的打击,在雨中晃得厉害。
余小然看着毛茂被雨水打湿的坚实臂膀,嘴里糯糯地说道:“冬天里竟然下起了夏雨。”
毛茂浅浅地嗤笑,“那还不赶快进车里去。”
余小然哦了一声,赶紧缩进副驾驶的位置上。毛茂满意地打了一个响指,随后收起伞进了车内。
“你住在哪里?”
“你把我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吧。”
“这么大的雨,我还是把你送到家吧。”
余小然本想直截了当的拒绝,但是在接触到毛茂的目光之后又把口里的拒绝缩回了肚子里。
就让她再奢侈一次吧。
余小然平时上班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若是堵车的话两个小时也是常有的事情。毛茂按照余小然的地址开始导航,开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才到家。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没有说任何话。
直到快要到家的时候,车里一直滴滴滴地想着,频率不快。余小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什么声音。”
毛茂看着快要耗尽的油表,随意地说了声:“没事。”
余小然住的是老房子,房龄大概已经三十来年了。外面的墙壁是那种火红的砖块垒起来的,不过因为年代久远,原来的颜色早已经退却变成了如今的泥红色。许多人选择租在郊区是因为可以花少点钱住很好的房子,而她则是因为便宜。
毛茂在老小区里转了很久才找到余小然所住的楼,他关门下车。余小然此时已经站在了楼栋门口,她双手缩在一起手指不断纠缠着。
“不请我上去坐坐?”
余小然停止手上的纠缠,但也没有开腔。
“你什么意思。”
“就是简单坐坐的意思。”
余小然觉得他们俩像是在博弈,现在正是高下不分的时候。
“家里又小又乱,实在不适合待客。”
她说的是事实,房间总共就十来个平方,客厅和厨房等其他公共区域是和别人共享。
“原来我是客人。”
余小然回想今天的种种,到现在才发现他的不对劲。可是不应该,这一切都是她应该承受的惩罚。
这场博弈是她输了。
“你知道的,你肯定知道的。”余小然喃喃自语,不管毛茂是否能够听清楚。
“你不可能是客人,但是……”她哽咽了好几声才将嘴里的话说出口。“但是你也不可能是其他的关系,我们只能是朋友。”
毛茂冷笑,“我不想做朋友。”
雨越下越大,偶尔不知从哪里刮来的冷风和着雨水倒真有点夏雨的感觉。余小然恍惚间想起,那年夏天也是这样的大雨。到现在她都已经记不清他们是为何发生争吵,她只记得她在雨中大哭,毛茂什么都不说只是抱着她,抱得紧紧的。
脸上肆虐流着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她用手背用力地揩去之后才咬着牙说道:“不可能了,我没办法说服我自己。”
说完这句话,余小然彻底崩溃。不管不顾地蹲在大雨中,尽情地释放眼泪。有多久没有这样尽情的哭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几秒或是几分钟。毛茂将余小然轻轻地抱进了楼道里。
“对不起,我又在做梦了。”毛茂轻柔着擦拭着她额角的雨水,轻微地将鬓角的头发拢到耳后去。
毛茂将余小然送到家门口之后便转身离开。回到车上,他并没有发动汽车。他闭目靠在座椅上面,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今天,他确实将余小然逼急了。
休息完整之后,他打火准备回城。可刚一启动才想起来汽车没有油了,而他也不清楚附近是否有加油的地方。思索片刻,他果断地拔掉钥匙径直朝刚才的楼道走去。
老天让他留下来,那他就不客气了。
余小然回来之后第一时间洗了热水澡,然后迅速地爬上床准备入睡,可是辗转了好久都无法入眠。她索性爬起来看窗外倾泻的大雨,想想毛茂是否已经到家。正在琢磨要不要打电话去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若是平时她一定不会主动去开门,但是现在她却下意识地走向大门口。刚巧,同住的女孩子也出来准备开门。余小然抱歉地忘了她一眼,便往房里走。余小然没有朋友知道她住这里,所以一般两个人在的时候都是那个女孩子去开门,通常都是她的朋友或是其中一个男朋友来找她。
余小然关门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喊住了她。“找你的。”
她疑惑,但是心里似乎也有一点小期待。余小然慢悠悠地往大门口走,期间与那个女孩子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听到了她的嘀咕声,“长得还挺帅的。”
余小然将门开大了一点点,她看见半靠在门边,浑身湿漉漉的毛茂。见识她,毛茂挥了挥手,热情地打了声招呼。并且十分主动地交代情况,“车子没有了。这会儿也叫不到人,所以只能来找你了。”
难怪刚刚一直听见车里滴滴滴的响声。余小然特别想翻白眼,不过看在他浑身湿透的面子上强忍住了。
余小然这里根本没有男士睡衣,虽然那个女孩子那里兴许会有但是她着实不想去麻烦人家。最后,她在衣柜里翻了翻才找出了她穿旧了的宽大睡袍。外衣解决了,内里穿的她确实想不出解决办法,时间晚了也无法去买。
毛茂在旁边脱衣服,顺便看余小然急得焦头烂额的样子,煞是可爱。他一把夺过睡袍,一边说了句“我自己解决”一边走向浴室。
因为是合租,浴室里的东西都放在一起。外人是分不清谁是谁的。余小然赶紧跑进浴室,一一将东西指给她看。毛茂此时笑得更是开怀,惹得余小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东西都吩咐完之后,余小然吱吱呜呜,开不了口。
“有话就说。”
“你……你一会儿把内裤脱下来给我。我趁你洗澡的时候给洗了,顺便吹干。”
曾经是亲密无间的恋人,这些事情虽然以前常做,但是分开这么久了还是有点不自在。毛茂倒是不介意,关上浴室门便利索地脱下内裤递给了她。
余小然脸皮薄,拿了内裤便去洗。毛茂洗澡出来,余小然也差不多收拾干净了。
“你晚上就睡这里。”她努嘴示意毛茂睡在床边的临时地铺。
“好的。”出去流浪的这几年,毛茂什么地方都睡过。大桥下面,地铁通道甚至是山野间。相比起来,这个地铺实在是太豪华了,软乎乎的垫子、厚厚的被子还有她的味道。
收拾完毕,两人纷纷上床。
“睡吧。”余小然好不容易挤出一句干涩的话。本想等到毛茂有了回应她再关灯睡觉,谁知躺在床上的那人却没有说话。她正要探出身子去看她,哪只那人竟突然翻身而起并且将她扑倒在床。
余小然本能地反抗,她扭身动了几下。毛茂闷声说:“别动。”于是,她便再也不敢乱动。毛茂见她老实下来,也不再压着她的身子。转而从后面环抱住余小然,好多天没有刮的下巴早已经长出胡渣,触到余小然柔嫩的肌肤上,惹得她不停颤栗。
“我已经好久没有做梦了。”
她倒是常做梦,往往还是同一个噩梦。
“遇见你之后就老是做梦。”毛茂说完,在余小然的后背上狠狠地蹭了几下。
“梦做多了容易影响睡眠。”
余小然知道,毛茂一定能够懂自己的话。
“不怕,我不喜欢睡觉。”
以前余小然喜欢无赖,毛茂则是一本正经。现在不仅口味变了,似乎连性格也改变了。
漫漫长夜里,余小然就这么睁眼守着安睡的毛茂一整夜。近来,她总是喜欢将从来和现在做比较。以前毛茂睡觉很安静,可以保持一个姿势一整晚。现在的他沉睡之后也是紧皱眉头,不时呓语几句。
余小然特别想将他的眉头抚平,可是手指一触及他的肌肤,毛茂便下意识的紧握住她的手。试着挣脱几次都没办法撒手,于是只好握着他的手清醒到天明。
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在告诉自己:看不够,怎么都看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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