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纱成锦[圣斗士同人]

　　“艾俄罗斯，”不知道在大街上狂奔了多久之后，少女终于跑累了，气喘吁吁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抬眸看着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圣斗士，“真是对不起，又麻烦你了。”
　　“殿下……”艾俄罗斯解下外套搭在少女肩头，单膝点地，担忧的看着少女的双眸，“您没事吧？”
　　“暂时没事，不用太担心，”少女笑笑，手指轻抚上艾俄罗斯的头发，“你还记得，小时候的迪斯，是什么样子吗？”
　　“那孩子吗？”略一沉吟，艾俄洛斯开口，没有刻意的抹黑年幼的迪斯，但，也没有丝毫为他求情的意味，“那孩子从小就不怎么喜欢说话，总是阴沉沉的。毕竟他祖父祖母和外祖父外祖母全部死在□□手里，父亲也多次遇到危险，母亲和当年还年轻的兄长被掳为人质更是家常便饭。”艾俄罗斯低着头，不敢看少女的眼睛，“但，这些都不是他动用圣斗士的实力伤害普通人的理由。”
　　“我是不是还应该庆幸，他只是没有恻隐之心，还没到主动享受杀戮的地步？”少女苦笑一声，“圣斗士是大地上的人类奉给地斗士的荣耀，所以那个地方才能被称为圣域，那是人类送给你们的最崇高的敬意，艾俄罗斯，迪斯的过错不容宽恕；但我现在没有选择，我不能失去他，你是仁智勇兼备的史昂选中的教皇，请你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办？”
　　“殿下……”艾俄罗斯轻轻扶住少女的肩，“我一直很好奇，您为什么会让我们复生。”无论是文献的记载，还是教皇的口述，又或者苏醒的这些日子里火神的只言片语，都足够艾俄洛斯得出这样的结论：雅典娜会尊重每一个人的选择，只要不至于堕落到邪恶，她并不喜欢干涉别人做任何事。死亡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让所有人复生，也无疑是抹杀了他们之前所有战斗，守护，使命，和赎罪的意义。
　　“因为你们的任务并未完成，”少女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我还需要你们的力量，”少女顿了顿，“我知道我很任性，但是，我必须这么做，无论你们会怎么看待我，我都不能让你们死去，所以……”少女的声音又一次开始颤抖，“我该拿迪斯·马斯克怎么办？”
　　艾俄罗斯默然，迪斯身上几百人的血债，着实不好处理。如果他不是黄金圣斗士，那么圣域处置他根本不必犹豫，可是现在……
　　“给我买点吃的好吗？”少女忽然开口，看向艾俄罗斯，“公园门口好像有自动售货机，反正你可以光速来回，在暗处看着我也行，现在，请让我一个人静静，艾俄罗斯。”
　　“是，殿下。”准确的命令无疑是面对此刻消沉的少女，手足无措的艾俄罗斯的定心丸，看着艾俄罗斯的背影，少女苦笑一声。
　　“雅典娜……”银发的女神站在少女面前，“这不是你的错……”
　　“我是圣域的主人，圣域的一切都应该由我承担，”少女站起身，和已经在这里是守株待兔许久的正义女神对视，即使是请罪，依旧丝毫不落下风，“无论是荣耀，还是罪孽。”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女神随手设下结界，“血债必须血偿，更何况他杀了那么多人，而且，从撒加开始，整个圣域十三年的罪恶可不是一个迪斯·马斯克能够比拟的，你知道撒加做了什么吧，十三年里，圣域多了多少原本不需要的鲜血和杀戮，更何况，你还要担上包庇罪恶的罪名……”
　　“我知道，”少女笑笑，伸出手腕，“可以开始了，忒弥斯。”
　　“我还没见过请罪跟你这么积极的，”忒弥斯看着少女，“不必急于这一时吧，等你的身体恢复一点再来接受惩罚不行吗？”
　　“你应该知道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少女直视着女神的双眼，“如果现在不这么做，我会因为愧疚而延误大局，忒弥斯，你也知道，，我无法容忍自己与罪恶为伍。”
　　“是，我知道……”忒弥斯叹息一声，解下束发的白色丝带，蒙住双眼，女神抬起双手，银色的秤杆和正义之剑洒下柔和的光芒，看一眼女神身后的讼棍和脚下的骷髅，少女撩起裙摆，恭恭敬敬的跪倒，低下头祈祷，“正义的女神忒弥斯，我是圣域的主人，我为圣域曾经的所作所为忏悔，请赐予我，您的惩罚，您的救赎。”
　　正义之剑刺进少女心脏，殷红的鲜血顺着剑身一滴一滴滴落在天平的一端，压得天平无法保持平衡的那一团灰色的雾气仿佛被什么东西从中间劈开，神圣洁白的光芒一闪而过，然后灰雾迅速合拢，天平摇摆了一下，比起方才平衡了不止一点点。忒弥斯看着手中的天平，叹息一声，“从来没有什么亡灵的怨气能够如此迅速的消散，雅典娜，他们也知道，自己吸取的，是无罪之人的血液。”
　　“包庇罪恶的人怎么可能无罪，”少女感激于好友的安慰，却也只是笑笑，一手握住剑锋，将银剑继续刺得更深，“这具身体似乎也快不行了，你刺得那么浅，恐怕流不出足够的鲜血，忒弥斯。”
　　“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雅典娜。”忒弥斯看着少女恬静的笑颜，叹息一声，“你是智慧女神，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欺欺人的事情。”
　　少女唇畔的笑意刹那间沉寂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忒弥斯。”
　　“你真的不明白？那好，我就告诉你。撒加根本不是被厄里斯迷惑，他堕入邪恶的时候厄里斯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沉睡，那些黑暗和邪恶都是他自己的一部分，不是任何其他人的责任，”忒弥斯开口，第一句话就令少女钉在原地，“艾俄罗斯抱着你逃跑的时候，就算没穿圣衣，也绝不至于被他自己一手带大的才刚刚穿上圣衣的修罗杀死，是他自己潜意识里不想活下去面对未来可能出现的结果。十三年来没有任何一个黄金圣斗士去找过你，哪怕是厄里斯之战的时候，你的小宇宙已经爆发，”忒弥斯斜睨了一眼再也笑不出来的少女，“除了童虎不能离开庐山，艾欧里亚不敢有任何怀疑之外，其他人都是为什么呢？在他们眼里，雅典娜的信仰，大地的安危，世间的正义，根本不如身边兄弟的感情重要，雅典娜，你要依靠这样一群人去完成你的使命吗？你确定他们能扛起圣斗士的责任而不是在某一刻再一次抛弃你？还是你的自欺欺人已经彻底成功？”看着少女咬唇不语的模样，忒弥斯叹息一声，“我的确不是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甚至急不可耐的为他们的每一个行为找借口。雅典娜，你是新世界唯一的希望，你也应该知道，只有你完全成功，人类才有可能按照你的愿望彻底摆脱诸神的束缚。我可以告诉你，我信不过他们。如果这一次他们的表现不能让我满意，我绝不可能再把你交给他们，我宁可前功尽弃再度蛰伏几千年，等待着一切重新开始，也不能让你遇到任何可能的危险，只不过人类能不能等那么久，我们谁也不知道。”
　　少女低下头，长叹一声，“奥林匹斯诸神已经苏醒，我已经毁掉了神体，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再一次将他们封印，如果人类等得了再来一个四千年，不，哪怕能撑过一个两百年，我都不会让他们复活。”
　　“我很期待他们会交出怎样的答卷，”忒弥斯微笑，“如果他们真的不及格，雅典娜，你应该知道，对诸神而言，人类怎样都无所谓，我们所追随的，只是你；我们可以为之奋斗的，也只是你承诺即将带来的新的世界而已。”
　　“我明白……我明白……”少女苦笑一声，似乎有着无限的沧桑与疲倦，“我都明白……”

　　艾俄罗斯手里拿着面包和牛奶，看着公园空空如也的长椅，愣了许久，苦笑一声，明明自己已经光速来回了，结果女神还是不见了……
　　简要的将事情汇报给史昂之后，艾俄罗斯放下还没拆封的食物，深吸一口气，踏进面前明显就是陷阱的结界之内，没有圣衣的情况下进行战斗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的敌人，能够不惊动任何人带走殿下的话，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吧……
　　倒是没有遇上什么敌人，艾俄罗斯这一路上除了无处不在的迷雾之外，没有遇到任何阻拦，少女的小宇宙远远传来，虽然在急速流失之中，但，依旧能够为艾俄罗斯和在他之后进入的所有圣斗士指明方向。
　　“殿下！”艾俄罗斯终于第一个见到了少女，少女的手臂被吊起，无数银色的细丝缠绕着莹白的皓腕，勒出一道道殷红的血丝，一滴滴落入少女脚下银白色的盘子里，每一滴鲜血落下，银盘的光芒，似乎就又明亮几分，而少女迅速流失的小宇宙，就是被这些鲜血带走……
　　“艾俄罗斯？”昏昏欲睡的少女抬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神色焦急的男子，展颜一笑，“你来了。”
　　“是谁？”艾俄罗斯伸手想要解开勒着少女的银丝，却骤然被弹开，艾俄罗斯皱起眉，暗自动用了小宇宙。
　　“别白费力气了，艾俄罗斯。”少女摇摇头，“既然已经被排斥，你解不开它的。”
　　“怎么回事，殿下？”撒加第二个赶到，皱起眉，还没靠近少女身边十步之内的地方，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开，站起身，撒加擦掉嘴角流出的鲜血，却无论如何再不能靠近少女一步。
　　“这是忒弥斯的东西，”少女苦笑，“只有从未违背过正义没有私心的人才能解开我的束缚，你们别白费力气了。”
　　“那，我做不到也就罢了，为什么艾俄罗斯也……”撒加皱眉。
　　“因为艾俄罗斯并非完全没有私心，”忒弥斯的侍女，银灰色长发的女子缓步从幕后走出，“雅典娜的圣斗士？不，现在应该叫地斗士才对，你们玷污了圣斗士的名誉，也玷污了雅典娜女神的荣耀！”
　　“少说两句吧，孩子。”少女叹息一声，“我是自愿的。”
　　“我承认我曾经被邪恶纠缠，”撒加不能前进，但，他看着那名女子的眼神和身周的气势令女子不由自主便后退一步避开锋芒，“但是为什么艾俄罗斯也不行？”
　　“如果艾俄罗斯当初有哪怕一点点的求生欲望，当年的雅典娜女神虽然年幼，但绝对有回应他的请求的能力。”女子似乎意识到自己不能输了阵势，又上前一步，“加隆就是例子，尽管那时候加隆还不能算圣斗士，如果艾俄罗斯不是潜意识里逃避和你们之间的对决，不愿再次与你们刀兵相见，他为什么要选择死亡？他难道就真的没想过，把女神交给一个普通人抚养的后果？对圣域一无所知的女神，失去小宇宙的女神要如何应对未来的危险？”
　　“够了，孩子。”加隆，米罗，卡妙，穆……越来越多的圣斗士到达少女面前，除了艾俄罗斯和艾欧里亚之外，几乎没有人能站到少女身边，大多数只能站在两米之外，少女叹息一声，“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女神您十三年里都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全部瞒着他们？您对抗厄里斯的时候，他们都在哪里？”女子眼中满满都是不平，看着撒加低垂的头颅，冷笑一声，“十三年，没有一个人去找过您，难道圣域的黄金圣斗士就都是笨蛋，根本什么都没察觉到？您可以不在意这些，不代表别人不会注意，女神……”说到最后，女子跌坐在地上，甚至有些哽咽。
　　“我来试试。”一直萦绕在众人身边的迷雾彻底散去，史昂和童虎两人并肩而立，史昂上前，一手已经握住堪比婴儿手臂一般粗壮的银丝。
　　“史昂……”少女看着一根根银丝攀上史昂的手臂，皱起眉，“你退开，神祗的惩罚不是凡人可以介入的，我救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去死。”
　　史昂全身一震，看着少女，绯红色的眸子和蓝灰色的双瞳对视许久，史昂终究还是退开。
　　“雅典娜，决定了吗……”迪斯眉头皱了皱，这个声音，有点耳熟？
　　“忒弥斯。”少女抬眸，声音平静，辨不出喜怒，银发的女神走到少女身边，蹲下，和少女平视，少女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决定。”
　　“我又没让你放弃大地，也不算背叛了普罗米修斯的托付，”忒弥斯继续劝告，“你也知道那个被称为圣域的地方怨气有多重，否则也不至于直到圣战即将开始再也不能逃避的时候才肯回去。我只是要你换个神殿住住，说白了就是搬家而已。而且，重新培养几个圣斗士也不是来不及嘛，有那五个孩子在，稍微登上十几年就够了，毕竟，你再这么流血流下去，谁能保证你还能好好活着？你和他们谁更重要？你怎么这点帐都算不清！”
　　“能不能请您解释一下，女神。”童虎皱起眉，隐约猜到一点事情，“我们的殿下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她要洗清罪恶，”忒弥斯站起身，神色冷然，“她不希望我来裁决圣域的罪恶，不允许我对你们施与惩罚，但，血债必须血偿，所以，只能用她的鲜血偿还。”
　　“忒弥斯！”少女的声音有些急切，许久，叹息一声，“你怎么就什么都说呢？”
　　“为什么不能说，”忒弥斯耸肩，“我最后问你一句，雅典娜，你是跟我走，还是继续呆在这里？我先提醒你，恐怕你全身的血都流干了也未必能洗清圣域十三年积累的罪恶，不说别的，就说那些死在训练和圣衣争夺之中的孩子们，还有巨蟹座身上那两百多条人命就够你受的。”
　　“你知道培养一个能穿上黄金圣衣的孩子要多久吗？”少女叹息一声，“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忒弥斯，否则，我也不必一定要让他们复活。”
　　“稍微变通一下嘛，反正诸神也看不起那些人类与诸神所生的孩子，让他们穿上圣衣的话，难道会比现在的圣斗士差劲？”忒弥斯继续劝导，“而且，雅典娜，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如果你出事了，我们连接下来应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知道你有多重要吧，雅典娜。”
　　“我能这么做，自然是有准备，”少女叹息一声，“该做的事情做完之前，我不会死的。”
　　“你现在就是自己找死！”忒弥斯怒极，站起身摇晃着婴儿手臂一般粗壮的银丝，“你以为你还能坚持多久！”
　　“殿下。”史昂双膝跪在少女面前，“十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们的错，此刻无论您打算做什么，我们都会接受，请您，不必考虑我们的想法。”
　　“史昂……”少女的眼神越过教皇苍翠的长发，将自己战士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记忆里高傲的一次次拒绝自己主动示好的战士们，全部低垂着头颅。
　　少女叹息一声，温柔到决绝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的所有人，缓缓站起身，“既然史昂已经这么说了，忒弥斯，我会考虑你的建议，但我花费了几千年的时间来建设圣域，我不可能离开那里。”少女顿了顿，“而且，我也不可能放弃黄金圣衣。”
　　“如果，您真的做出了决定，我们会离开圣域，殿下。”史昂的掌心渗出鲜血，“自然，我们也会留下圣衣，毕竟，那是属于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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