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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雪·棋子
又是一个安枕之夜,天明时正好雪后初晴。
我跟鼬学习着这里的生活方式,洗脸、刷牙、修甲、梳头。可是问题来了,我的这头白瀑一般的长发打着一团团的结,怎么梳都不顺。
十藏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鼬略略有些懊恼地握着一缕头发,帮我一点点把结弹开。
“鼬!一天不见你竟然如此堕落了吗!”
什么叫堕落?
鼬不理会他,把梳子递给我说:“不如剪了吧。”
“啊?”我愣了片刻,就看着他径自拿起剪刀向我走来。
“咔嚓咔嚓”,我的断发散了一地,十藏抱着胳膊看得好笑说:“技术不错,没想到你还有理发将的潜质。”
鼬被讽刺了也不生气,一边仔细地剪头发,一边问:“说吧,什么任务?”
“很无聊,去炸一座桥。”十藏摊了摊手明显的兴致缺缺。
“炸桥?”
十藏听到我说日文很是吃惊,“你别告诉我你花了一天的时间学会了说日语。”
“嗯。”我随意地应到,所以他们所在的“晓”组织平时干的都是这类事吗?
十藏不说话了。
“你有兴趣?”鼬在身后问道。
“我可以去?”我反问。
“放心,首领说让他带着你执行任务,这是你的代号。”十藏说着递过一个写着我认识的汉字的圆环。
“这是什么?”我接过拿在手中端详。
十藏失笑,“你这女人,长得漂亮,脑袋也聪明,就是对这个世界了解太浅薄了。鼬,你的任务有些繁重啊。”
鼬颔首,夺过我手中的圆环,套在我的小指上。可是很明显,指环大了。换成拇指中指食指都有点有点牵强,鼬最终还是把指环带到我的无名指上。
这时我还不知道,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的无名指戴上戒指意味着什么。
我抬眸去看鼬的眼睛,忽然发现血红色和勾玉消失了,他的眼睛变成了深渊一般的墨色,精致得如同黑宝石。
“你的眼睛?”
鼬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挣扎了一会儿,还是说:“首领说过,如果你有任何异常,让我设法杀了你。开写轮眼,是为了防备你。你来路不明,又有不死之身。不能为我所用,就只能为我所杀。”
不能为我所用,就只能为我所杀。
昨日的身为一个普通人的快乐和满足,昨日的对他的体贴关心的感激涕零,昨日的每一个心跳失控的瞬间。全都是自我沉迷了。
“哦…”我淡淡地回答,声音里没有夹带任何失落。
“看看你的头发,剪好了。”鼬也若无其事地把镜子端到我面前,将修剪好的长发撩到我的身前。
齐齐的,及到人鱼线的长度。
“这样就不容易打结了。”鼬随意地把弄着我的头发。
他注意不到,镜中的我眼眶有一汪泉水要奔涌而出。
压抑,克制,我从来没哭过,今日成为他所利用的棋子就更不该有眼泪。
“我喜欢你红色的写轮眼。”我直白地说着,绽开一个近乎绝望的笑容,像每一次求死之前地兴奋。
鼬低头不语,高高的衣领遮住了表情。
十藏这时候接过话来,“放心,你以后会经常看到。”
我们三人站在河边搁浅的巨石上,远远地观望。
“砰!”一声震彻苍穹的爆炸响起,应声而起的蘑菇云久久消散不去。
一座桥就这样损毁了,还毁得这么壮丽。
风携过来一阵爆裂后的刺激味,我的心告诉我,毁灭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十藏说:“组织为了集资接受这些毫无意义的任务。真的很无聊。”
鼬望着桥上的滚滚浓烟,随意答了声,“啊,嗦嘚嘶。”
在鼬的背上回程的时候,我认真地伏在他的肩膀上说:“教我忍术吧。鼬。”
鼬没有片刻的迟疑,应道:“嗯。首领命令过。”
我不说话了。一颗棋子也要有是要有自持的。
趴在他背上闭上眼睛。我是棋子,不是累赘。我会在任何他需要利用的时候,发挥作用。
就让我在你的背上,做最后一次的甜蜜的麻醉吧。
长风撩起他的耳发拂过我的脸颊,我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只有风从指缝间漏去。
那枚无名指上的指环在林间筛下的金色阳光里璀璨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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